《寄情于卿》湖边的洛丽塔

9、他真的离开了

　　张芸看到门外闪进的高大身影，眼睛一亮~哇塞，原来小琴男朋友这么有型~
　　沈长卿礼貌地朝在场的几位点点头，目光就再也离不开病床上那瘦小的身子。昨晚他怎么没注意她瘦了许多。惨白的小脸，额头还在微微发汗，双唇苍白，略略神经质地抖动着。也许因为疼痛，眉头一直紧锁。
　　他轻轻抚着她的脸，帮她拨弄黏在前额的发丝，抚过她的眉，小琴，你，是不是很痛？昨晚她踹他，他以为让她打让她骂，发泄过了就不再痛了。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为何偏偏对他死心眼。沈长卿这个人不值得你这么对他，你知道吗？他在心底对她喃喃自语，一边紧张地握着她微微发抖的小手。
　　“张小姐，请问医生怎么说？”
　　“哦，医生说小琴她~”张芸还没来得及说明，主治医生正好拿了检验报告进来。
　　“哪位是病人家属？”医生的口气比之前更冷淡。
　　“我是。”沈长卿主动走过来。
　　“你是她的？”
　　“我是她的……哥哥。”他下意识握紧拳头。我只能是她前男友，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她当自己的妹妹去爱护。
　　张芸傻不拉几地嘀咕，“咦？不是男朋友吗？我记得…”我记得小琴钱包里还有你的照片呢。收到江文威胁的眼神，她只好把后面的话吞了进去。这下，要食言而肥了。
　　医生再次打量了他，“病人急性胃炎，有些胃出血。再晚些送来就有危险了。检验结果发现她血液里酒精含量严重超标。经过对病人胃容物的分析，表明她昨晚大量饮酒和过量饮用咖啡。请亲属多照顾一下病人的日常饮食，从她的情况上来看，平时的饮食不太规律，作息也不正常。病人虽然年轻，但不能这么不爱惜身体。见阎王的机会，人人平等。”医生有意地看了沈长卿一眼，留下检验报告走了。
　　听完医生一席话，王义川暗暗握紧了拳头，下一秒，就朝沈长卿狠狠挥过去。
　　沈长卿略一侧身，便拧住了他的手腕。他要捏断他的手腕很容易。他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饮食不规律，作息也不正常，酒精含量严重超标……小琴，你要用这种方式来折磨我吗？
　　“很好，沈长卿，荣尚集团的继承人，这里，病床上躺着的是你女朋友，你连她的身份都不愿承认。”王义川被江文架开，不甘心地咆哮着。
　　他想说，不是了，我已经，没有资格当她男朋友了。面对王义川的责难，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琴似乎在做噩梦，不舒服地扭动了一下。他越过王义川走过去，从床头取过湿毛巾，温柔地替她擦汗。他握起她没打点滴的右手，粉嫩修长，中指握笔的地方略略有薄茧，可是比起他的仍光滑许多。以前，小琴喜欢把小脸贴在他的手上，去感觉他掌心粗糙的纹路，她会一点一点细致地亲吻每一根手指头，不放过每一处兵茧，疼惜地对它们吹气，“不疼不疼哦~”这时他就会揉乱她的长发……只要看到她，他会禁不住回忆起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他明明多不舍得放手。可是，他只能选一个。他选了青卓，他一辈子只和青卓在一起。
　　“长卿……”她低声梦呓。
　　他握紧她的小白手，我在这里，小琴。想把她的手放到唇边，几秒之后，却最终还是放下了。让小琴受苦，他也必定会随她一起受苦。这是他仅能做的。
　　他走到王义川面前说，“她酒量很好，但是胃不行。这一个星期给她熬点白粥喝。还有，很感谢你为小琴出手。我们已经分手了，以后请不用再打电话给我。”
　　说完，他大步走向门外，任凭王义川在里面咆哮着什么甩了人家还故作姿态算什么男人。
　　沈长卿回到车上，闷闷的点了一支烟。小琴问他把她当什么了？他内心的话语不敢说出口。他提醒自己有选了青卓，这是他这辈子背负的命运。对于小琴，他太自私，他甚至利用了她的感情替他和青卓掩饰，他习惯了她对他好，直到刚才王义川冲他挥拳的时候他才清醒，他的小琴已经不再是他的了。他失去的宝贝，会有人比他更懂得珍惜。既然不能给她幸福，就不要再把她困在身边。他知道，他不主动离开，小琴这死心眼的孩子，一定会守着他的。
　　范琴睁开眼，已经是黄昏时分了。病房的位置刚刚好，可以看得到夕阳。医院里安静极了，她忽然有种一辈子这么安静也不错的想法。被送进来后，胃烧得火燎一般的痛，迷糊中她知道他来了，自然也听到了他那番话。她是聪明的，她知道他真的离开她了。无论多高度的酒精都麻痹不了自己，白酒或洋酒或红酒，她挑烈的喝。可是怎么就不醉呢？记得那年长卿休假，他带她去参加同学聚会，她把整整一桌男的全喝趴下了，她笑着的眼睛仍然亮晶晶的。长卿微醺着，挑动她的头发，几乎把全身重量都压向她，说，怎么办，本来想把你灌倒了做坏事的，没想到你这么能喝，你要我怎么办？她又好气又好笑，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真是个兵痞。于是她轻轻挠着他，他轻笑出来，捧起她的小脸……范琴很纠结，很想一下子把所有和他有关的回忆都通通播放一遍，然后拔掉电源把显示器关了。然而，回忆总细水长流的，在每一个时刻，每一个场合，不管人前人后，跳出来，惹恼她。
　　她在医院呆了三天，第四天觉得好多了，自己办了出院手续。早上回到家洗漱了一番，化好精致的妆，神采奕奕地去上班了。
　　王义川听江文说她回来上班了，按了内线把她叫到办公室。看到她推开门，俏丽的短发，精致的妆容，很漂亮很诱惑，但是看不到面具下真实的情绪。
　　“你今天化妆了？”
　　范琴惊讶地说，“你看得出我搽了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