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之湖》八回子和四口君

3、2

　　史密斯家代代都是埃瑞思的村医，这就意味着他们的诊所在村中颇具地位。当然也意味着马利的父亲，祖父，曾祖父也都是村医，不过这个职位由女性来主管，马利这里还是头一次。因为她的父亲在几年前的以外中弄伤了双手，尽管伤口愈合了，手掌却只要一用力就抖得很严重，无法做精密的诊断，便将具体工作都交由女儿大理，自己只负责小病的诊断和开药之类的杂物。
　　忽略以上和故事无关的言论，总之，医生带领着神父和村长来到了差不多位于村子正中央的史密斯诊所。留着大胡子的老村医迈克尔•史密斯为三人打开了大门，迎接他们的是一帮愁眉苦脸的家属。
　　家属们所在的地方是候诊室，马利医生和他们寒暄了几句之后就走进了兼作小病房的办公室，那个房间的对面就是大病房，三个生病的孩子并排躺在里面。
　　征得了迈克尔医生的同意之后，莫瑞神父走进了大病房，他带着非常认真的表情观察了三个孩子，最后皱着眉头站在病房的门口。
　　“怎么，要除魔试试吗？”迈克尔嗤笑着问。虽然不如女儿表现得露骨，但他似乎也对神父没有好感。
　　“我想就算这么做也不会有什么效果，”神父边想边说，“在几个孩子身边感受不到丝毫的恶意，应该不是诅咒造成的。”
　　“当然不是，你注意他们的指甲了吗？”
　　神父点点头。他刚刚已经注意到，孩子们的指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浅灰色，边缘还有如同烧焦一般的痕迹。
　　“那是诅咒的烙印。”不知何时站在两人身后的村长大声说。迈克尔撇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反驳道：“那是中毒的表现。”
　　“什么毒？”
　　“现阶段还不知道。”
　　“是来自于变异的湖水的毒吗？”
　　“这一点也没法证明，因为据说他们没碰过那个湖水。而且从他们生病开始，这里的雨就没有停过，这种天气里走山路太危险了，就还没人到湖边去确认过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吗……”
　　“再说那个湖可是妖精的住处，”不甘心被忽略的村长又插嘴了，“靠近的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说起妖精……”神父抓了抓自己蓬松的金发，“为什么村长这么确定这件事和妖精有关？”
　　“因为是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啊。”
　　“仅仅是这样？”
　　“还有……就是‘黑影’了吧。”
　　没有听过的名词让莫瑞神父露出了警觉的表情。他刚想提问——
　　“说是黑影，其实也不过是错觉吧？”
　　干练的声音从几人身后响了起来。
　　不知何时走出办公室的马利医生也加入了谈话，看来她的信已经写完了。
　　“那可不是错觉啊，马利，”原本沉默地坐在候诊室的一位中年男人也加入了谈话，“‘黑影’可是一直存在的，我就亲眼见过啊。”
　　“‘黑影’到底是什么啊？”神父好奇地问。
　　“不清楚呢，不过大家都认为那是妖精的化身，平时都在湖周围的森林里出没，偶尔也会目击到，不过每次想靠近看看的时候，黑影就会消失。”
　　“最近也有人见到吗？”
　　“最近出现的相当频繁啊，这一个月就有三、四次吧——说是一个月，其实从开始下雨之后大家都没上过上，所以实际上出现的次数应该更多，”之前开口的男人说，“我就是在半个月之前见到的。”
　　“这样的话……”
　　“怎么了？”
　　“且不论妖精的事情——”
　　“怎么可能不论啊！”
　　“闭嘴啦，老头子。”
　　“马利，礼貌！”
　　虽然村长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但马利医生还是完美地无视了他的发言，带着颇感兴趣的表情向神父问道：“不论妖精的话，怎样？”
　　“我姑且想提出这样一个假设啦，像是这样突然发生的中毒事件，比起诅咒啊疾病啊或是自然产生的变异啊，我更倾向于‘人为’这种可能性。”
　　“——也就是说——”
　　“——将最近出现的‘黑影’定位可疑人物，假设他是向几个孩子投毒的犯人，我觉得这样的思考也是合理的。”
　　“哦——”第一次，马利医生的脸上露出了类似赞许的表情，“你虽然是个神父，但考虑问题的方式很不像个神职人员嘛。”
　　听到医生的话，神父又笑了起来：“哪里的话，我的确是侍奉我主的人。只不过，我认为——”
　　“——人类之罪不可以归咎于非人之物啊。”

　　“既然这样，要不要去确认一下‘黑影’的身份？”
　　发现了新的可能性之后，村长难得地又提出了一个没有被众人反驳的建议。虽然他可能是比较倾向于在找黑影的时候偶遇一下妖精这种展开，但在座的几人也同意确实有这种必要。众人纷纷点头认可的时候，神父又开口了：“在此之前，可以提一个比较失礼的问题吗？”
　　“请讲。”
　　“黑影是村里人的可能性，有吗？”
　　“——！！”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除他以外的每个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这家伙……真是空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皮囊吧！”最后，马利医生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不，我只是从比较有效率的角度来考虑而已……”神父的笑容依然无害，让人搞不清他到底是天然还是黑到骨子里了。尽管如此，医生和村长还是认真地考虑了这个可能性，最后一起答道：“没有/我认为没有。”
　　“如你所见，埃瑞思是个小村子，大家相互之间知根知底的，我想不出有谁会突然打算给几个孩子下毒。”医生进一步补充道，神父点点头表示接受这个结论，然后再度为刚刚的言辞道歉：“那么，果然是我失礼了。”
　　“这样的话，要怎么确认黑影的身份？”
　　“这种情况下，只能到它经常出没的地点去看一看了吧。”
　　话是这么说，但连日的暴雨还没有停歇的迹象，正如村长之前所说，在这种天气中上山是很危险的行为。商议之后，众人决定等雨停了再立即上山开始搜索。
　　“不过，这么大的雨，就算真的有可疑人物出现，痕迹也给冲干净了吧……”旁听这次非正式会议的家长悲观地说。马利医生叹了口气，安慰说：“反正不管怎样我们都会到湖边去一趟，看看湖水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就当成顺便吧。”

作者有话说

　　更新……一次比一次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