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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chapter32 ...

  •   仿佛并没有什么车祸孩子,阿莹似乎还是那个安静笑着看戏的旁观者。只是随着何蕴竹的话音刚落,阿莹却忽然上前一步,轻抬起手臂,软软握住罗叙宽大手掌,低头垂目,接着轻声缓缓道:
      “罗叙,我们从新开始吧。”
      懵懂中的四周仿佛陷入一个巨大漩涡,细密的气流将阿莹越裹越紧,轻微的窒息感之下是头脑有些麻木的晕眩。眼前的黑暗的阴影不知是否因着仇恨而来,阿莹顾不上那么多,只感到自己满心满眼的摧毁欲飞快滋长,简直要冲破这残败身体,吞没一切。
      阿莹的声音很小,近乎称得上是情人间的呢喃。她忽然有些分不清理想跟现实,似乎无比清醒,又好像十分糊涂。
      她说完这句,又紧了紧手掌,将罗叙的大手包的更紧,忽而抬起头,目光仿佛坚定而又期待。
      何蕴竹身子一僵,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成拳,急切地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在仰头看到罗叙神色时,脸色忽地雪白。
      罗叙脸上稍纵即逝的怔忪之后,换上的是长久等待终于如愿的欣喜和忽而确信了什么的坚定。
      四周静谧的仿佛一个密闭空间,时间在这一刻好像静止了一般,不管是有意无意,没有人去打破这片短暂的安静。

      快乐来的如此之快,让人来不及去分辨真实和虚妄。
      罗叙的眸光闪了闪,神色看似如常,可是眼角眉梢之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喜悦和激动。
      眼前的就是过去无数次午夜梦回中的容颜,昨夜的梦中还是撕心裂肺的失去,可是这转眼间,她就又真真切切地站在自己眼前,没有冷漠,没有疏离,没有抗拒,也没有挽回不住的离去。
      罗叙细细看着阿莹,心中的狂喜和酸痛交织成一团难言苦闷,哽的他喉头发苦,说不出话来。
      自从离婚以后,罗叙见到阿莹的机会屈指可数。离她最近时,也只能是隐藏在阴暗处,像一个见不得光的偷窥者一样,安静而又煎熬地看着的一举一动。
      他一直记得阿莹那夜的绝望与恨,偶尔的擦肩而过,他几乎不敢面对她,而她身畔的位置,更已经成了渴望不可及的梦。

      罗叙的目光一刻也不舍得从阿莹的身上离开,他的目光细细地描摹着她那早已深刻在心底的眉眼,心底忽然喷涌出一股难以描述的解脱——长久无望地等待竟然有了结果,而那与黑暗中永远见不得光的苦楚,与此刻竟也好像不再那样难以背负。
      没有怀疑和犹豫,人们总是愿意相信他们想要相信的。

      手中手指传来的热度教人心安,罗叙旁若无人地反手握住阿莹的手,不容抗拒的紧了又紧,又像是担心阿莹的临时反悔。
      “这是你说的,阿莹,你说出了这话,我就不会再让你走。”
      耳边传来的声音听起来那样坚定,但阿莹却只想冷笑出声。她目不转睛地直视着罗叙的眼,嘴角微微弯着,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何蕴竹犹如烈火灼心。
      “当然,你不让我走,我自然不会。”
      阿莹这样说完,目光有意无意扫过面色僵硬的何蕴竹,眼神中不是恨与得意,而是毁灭一切的决绝。
      有些人便是这样,纵然自己已决定与世无争,但就是可以激发出自己最黑暗无情的一面来。面对着她,什么胸怀教养,怜悯同情,统统做不得数了,剩下的就是无休止的玉石俱焚,至死方休!
      阿莹冷冷地看着何蕴竹的失魂落魄,心中无喜无悲,空的仿佛都能听见里面的回响。
      世上哪有什么好人,又何谈坏人。人生在世,但凭良心做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相安无事。但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伤害,再好的耐心也会磨耗干净,更何况已经粉碎的底线。
      胸怀一副坏了的心肠,在这天道轮回当中,自有被悉数连本带利报应的一日到来。

      一切仿佛都不可能再糟,何蕴竹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也没有这样心痛过。就连知道阿莹腹中的孩子是罗叙的时,也没有——因为那时的一切还可以改变,事情的结局仿佛还可以被自己操控。可是现在,她不能,也不敢,一切已经脱离应有的轨道。
      全身的肌肉神经质地紧绷在一起,以至于何蕴竹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心中火热的仇恨在这一刻使她恨不得那个笑的明媚的女人立刻消失,可是这只能是空想,任凭她恨得银牙咬碎,阿莹还是站在那里,也站在罗叙的心里。
      心口处凉的发空,何蕴竹的手臂紧紧靠着罗叙的,可是这一次,她却没了再一次挽上去的勇气。
      她的目光自眼前交叠的手背上移开,怔怔望向罗叙侧脸,那张令自己痴迷多年的英俊面目没有变,可是眼睛里的幸福与满足,却是她这一生都没有见过的景色。
      如潮水涌来的无力感使得何蕴竹身子一软,一瞬间她想要抓住罗叙的袖口,可是身边的人一点都没有察觉自己的痛楚,而是转过头来,不近不远地沉声道:
      “蕴竹,你先回去。”
      没有解释,没有歉意,只是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却足以击碎心中的最后一抹期许。
      何蕴竹直觉心口处闷的发苦,但在罗叙目光看过来的一瞬间,仍旧勉力挤出一抹淡笑,轻声道:
      “阿叙,你不跟我一起?我心口有些不舒服,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阿莹闻言手指似乎无意识的一松,随即就被罗叙更快的握紧,她轻轻将目光移开,听见面前的罗叙仍旧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却是不容置疑的回绝:
      “不好。”
      何蕴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可是潜意识中却清楚明白,这正是一直以来的无比真实。
      她故意不去看阿莹似笑非笑的脸,执拗地盯住罗叙的眼,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几乎是在神经质地重复:
      “不行!你是不是要跟她走?!我不让你跟她走!我不允许!我的心口很痛,是真的!是真的!你带我走,带我回家,我要见罗叔叔!”
      说着仿佛想起什么,又提高声调,尖声叫道:
      “对,对,罗叔叔!他也不会允许的!阿叙,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他们希望我们在一起的!是我们啊!你不是也已经默认了吗?”
      尖锐的喊叫声打破静谧,有路过这片走廊的侍应好奇的回头窥探,但是何蕴竹已经顾不得其它,满心满眼的全是怎样表达自己的诉求,似乎只要这样,他就可以真的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罗叙微微皱眉,方才的阳光散去,此时他的眼中是一片冰天雪地。他换了个姿势挽住低垂着眼眸的阿莹,侧头看了一眼远处的侍应,看到那人匆匆离去后,才转过头低声喝道:
      “你疯了吗?”
      罗叙散发出的冰冷阴霾让何蕴竹有些不知所措,往常的他虽然谈不上温柔周到,但对自己都是尽可能的有求必应,以至于让她以为自己一直是不一样的,可是这一刻,何蕴竹忽然有些害怕起来,似乎那个包容自己的罗叙根本就是不存在,又或者那些温热的记忆,也皆是虚妄。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飞快抓住罗叙,立时红了眼眶。眼角扑簌的热泪在此刻无比廉价,何蕴竹努力地想要收回,可是却只能事与愿违地越流越多。
      她故意不去看罗叙眼中的不耐,低下酸涩的眼眸,红唇扁了扁,心中委屈。可是口中仍旧小声呢喃:
      “阿叙,阿叙,求求你,不要走,不要跟她走……你知道我没你不行的,我吃了那么多的苦,都是为你,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再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罗叙闻言怔了怔,不知触动了什么,脸色更加冷下了几分。这稍纵即逝的不愉快让阿莹几乎疑心自己看错,但是方才罗叙眼中的逃避和羞耻让阿莹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心中冷笑,不等何蕴竹说完,故作叹息道:
      “阿叙,何小姐身体不好,旁人终究不如你妥帖,你还是亲自送她回去吧。”
      罗叙闻言身体条件反射般地一僵,随即脱口而出道:
      “那你要跟我一起!”
      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罗叙有些不好意思地将目光移向一边,可是手上的力道却一点也没有放松。
      阿莹闻言也是一怔,她看着罗叙的目光闪了闪,忽而吃吃笑了起来。
      “阿叙,过去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粘人,真像个小孩子。”
      说完有意无意地斜睨了眼一旁失魂落魄的何蕴竹,忽视掉罗叙略微有些发红的耳根,抽出一只手掌,转而执起何蕴竹冰凉的手背,和着脸色轻声安抚道:
      “何小姐,我想你对我实在是有一些误会,过些日子有机会,我一定一一向你解释,只是如今……,你也知道阿叙的脾气,又倔又犟,你身体又不舒服,还是不要怄气,自己身体要紧,就让我陪阿叙一起送你回家,你看这样可好?”
      何蕴竹默默地低着头,如果可能,她真的想把阿莹撕成碎片!
      耳边传来一声叹息,她不必抬头,也知道现在的罗叙是何表情。
      “蕴竹,走吧,别任性。”
      何蕴竹听着罗叙不冷不热的口气,忽然一阵乏力。她抬起头,认认真真地看着罗叙的眼睛,发现那里面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丝松动。
      “阿叙,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这样说完,便再也承受不住,身子一矮,晕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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