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明珠》圣的真红

18、十七、美人多命薄

　　秦国夫人不安地坐在自己房中，双眉紧锁。
　　虽说她是三皇子赵元侃的乳母，但却从小把他带大，比自己的儿子还亲。她对他的爱甚至超过了自己的生命。
　　秦国夫人素来严谨不苟，对赵元侃也非常严厉，但她这都是为他着想，为他好的。
　　几天前，也不知怎的，赵元侃从四川回，处理了件大案，正得皇上赞赏，却不顾身份带回个卖唱的。
　　虽然是侍女的身份，却比王妃还照顾的周到。
　　那个潘美人虽然是正室，也是惊为天人的美女，虽然王爷新婚时还对她不错，只因她生性内向，又身体嬴弱，很快就被喜新厌旧的王爷又抛之脑后。
　　再一看那个卖唱的明珠，如果只是个美女倒不足为奇，只是，秦国夫人一见之下，吓了一跳——她美得太令人感到不安了——那是她从没见过的一种感觉，很有力。
　　是的，明珠不仅美，还很有气势。
　　本来王爷一下朝不会想到直接回府，总在外面寻乐子去了，现在潘美人又重病在身，王爷一下朝就急急赶回，自是不会去重病王妃处，而是去找明珠。
　　她真是担心啊。
　　今天，派心腹璧儿去打探，听璧儿的汇报，秦国夫人越来越觉得此事非同一般。
　　秦国夫人隐隐觉得有一股紧迫的压抑感，一片阴影正无声地袭过来。
　　“夫人，一个小小卖唱的竟会讲出什么扭转乾坤的话，简直是大逆不道，要造反啊！”张妈趁机进言。
　　“我也知道不可不防，这妖媚的主！”秦国夫人恨恨，“只是现在殿下那么喜欢她，我有什么办法。更何况娘娘又病着我见好转。”
　　“那——”张妈还想说什么，被秦国夫人阻止，“只要她一天在府里，还是在我们的手掌心里。现在暂不必理会。”
　　是！张妈会意。

　　第二日，明珠照例去娘娘处陪伴她。
　　今天潘美人看起来气色好多了，也能多说些话，脸也有些个红晕。
　　“娘娘想吃什么？”明珠柔声问。
　　“不用，汤药又苦又没胃口。”潘美人摇摇头，“只是觉得烦得很，闷得很，一直躺着实在无聊。”
　　“如果娘娘愿意，奴婢可以给你表演个小曲解闷啊。”
　　好啊。潘美人脸上露出久违的笑。
　　明珠取出一直随身的小鼓——王爷送的明珠和小鼓她是一直带在身的。
　　一份是她心灵的支撑，一个是她生存下去的能力。
　　她边轻摇小鼓，边端过放在一边的滋补药汤，唱起来——
　　仙人殷勤送药盅，
　　邀来清风和彩虹。
　　一味寿康一味喜，
　　收得烟霞落日中。
　　她边唱，边把浓浓药汤倒入一个白玉透明的碗中，汤映着照进的阳光，确实呈现美丽的烟霞色，配上好听的歌和鼓，顿时让潘美人有了食欲。
　　“真好！”
　　她自然接过明珠端给她的汤药，一味寿康一味喜，收得烟霞落日中。
　　一饮而尽。
　　“我从没这么开心了。”潘美人笑，“你叫什么？唱得真好。”
　　“奴婢明珠。”
　　“明珠啊！真是宛如明珠。虽然我贵为王妃，可一直象笼中小鸟一样，没个说话的人，没什么自由，寂寞枯燥，举手投足又这么多规矩和控制，死气沉沉的，我可真羡慕你！小拨浪鼓都能玩得这么好，还有你唱得真动听，连难喝的药都变成仙汤了！”
　　羡慕我？
　　明珠轻笑，娘娘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着娘娘才是呢。
　　“也许，每个人的追求都是不一样的吧。”潘美人幽幽。
　　“好了，王妃娘娘，你都说了这么多话了，该斜着了。”
　　好。
　　潘美人含笑，望着明珠，“明珠，我好象很喜欢你，甚至想把你留在……”
　　她说得急了点，一阵干咳。明珠忙上去扶她，“娘娘，别说了，先休息一下。”
　　王妃咽下后面的话，掉转话题，“明珠，如果我病好了，你可得教教我，好不好？”
　　“不好！”
　　随着话音，秦国夫人由张妈和璧儿随着，走了进来。
　　明珠忙站到一边，行礼。
　　“为什么？”潘美人不解。
　　“王妃娘娘还是安心养病，别的事以后再说。”
　　“夫人一直这么说，已经一个月了，难道要把我闷死不成。”潘美人也来了性子。
　　“不敢。王妃娘娘千万别误会。本夫人是按照殿下的吩咐，全心为了娘娘好的。”
　　殿下？
　　潘美人哼了声，这一个月来，根本没见着他来，“殿下，他还记得有我吗？”
　　说到这，她一阵憋气，咳了起来，明珠忙上轻拍她，并扶她躺下。
　　“娘娘需要休息，全都退下。”
　　秦国夫人屏退众人，在厅外，独叫住明珠。
　　“不知夫人又有何吩咐？”明珠知道她一定是不怀好意。
　　“吩咐？”秦国夫人冷哼，“你可真本性不改，竟然重操贱业，要唱去沿街唱，这可是堂堂王府。”
　　秦国夫人重重一拍桌，站起喝道。
　　“我只是看娘娘喝不下药，给她解解闷。娘娘很喜欢。”就连王爷也很喜欢。这句她硬生生咽下了。
　　“别拿娘娘压我，殿下都是我抚养长大的！你这丫头别那么狂妄无知，以为有殿下为你撑腰就如此放肆！”
　　“夫人言重。明珠自问在这府里循规蹈矩，我不知道倒底做错了什么夫人总是和我过不去。”
　　“大胆！来人！”秦国夫人怒。
　　张妈和璧儿立刻应声走了进来。
　　“夫人，你真不讲理。我不知道触痛了夫人哪根神经，你要如此为难我。为什么？我一进王府已经小心翼翼，想讨你们欢心，可你总是对我如此苛刻？我只不过是个苦命的女子，卖唱是迫不得已，但并不象你们口口声声说的那么低贱不堪。现在，我进了王府，和你一样有资格站在这里，我决不受你无端责骂！”
　　秦国夫人被她的气势震住了，她气得说不出话，最后终于憋出一句，“家法！”
　　张妈未等她说完，家法已经抡起，“从来没有象你这样的贱人敢顶撞夫人！今天老娘要好好教训一下你，要你知道是不是有资格和夫人站在一起说话！”
　　张妈言毕，恶狠狠朝她打去——
　　“住手！”
　　在关键时刻，一个沉喝制止了她，是韩王，适时地大步走了进来。
　　秦国夫人、张妈和璧儿忙见礼。
　　赵元侃顾不得她们，径直一步跨到明珠面前，切切地握着她的手，上下打量她，“你没事吧？你没有什么事吧？”
　　本来明珠并不觉得有什么事。可被他这么关切地一问，突然就觉得一阵莫名的悲哀和委屈涌向心头，她不知道怎么了，只是如果再这么下去，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了。
　　不想让她们看见自己的委屈和软弱，她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甩开赵元侃的手，拂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