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女王》关*熙

11、第十一话●那么那么地

　　接到池佳人电话的时候，林宇良手头有事务要处理。等他处理完赶到商店时，正看见池佳人和一堆名牌手提袋坐在一起，晃荡着双脚，心事重重。
　　林宇良一路小跑来到她面前：“对不起，我来晚了，你等急了吧？”
　　池佳人仰起脸，神情有些疲惫：“没有，倒是你，上班时间跑出来没事吗？”
　　“没事。今天我升职了，要处理一些棘手点的事务，所以才出来晚了。”
　　“真的？恭喜你啊！看来骆一枫对你已经很信任了，我还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相信你了呢。”
　　三条人命都没了，骆一枫他能不信任我吗？现在他让我从基层做起，也只是不想让别的小弟感到红眼吧。
　　林宇良在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是啊，可能是看在我以前在盛宏门工作得还不错吧。”
　　两个人挑了间港式餐厅吃午餐，自从父亲去世后两个人在一起还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午餐，所以这一次显得格外温馨。
　　池佳人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东西，看起来没什么胃口：“虽然现在状况也不是很好，但起码算是安定下来了。”
　　“你打算在容倾那里常住下去？”
　　“不，但是……”池佳人迟疑了一下，“但我总觉得他藏有很大的秘密，比如他在西雅图绑架了，又在台北救了我，这些难道只是巧合？为什么偏偏挑上我？我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有说是因为什么吗？”
　　池佳人摇摇头：“没有，但他早就知道父亲被诬陷的事，所以才在西雅图绑架我，不让我回台北来。”
　　“容华会二少能掌握的信息，估计比国家情报部门还多吧，光想也想不出什么头绪的，我利用盛宏门的职务之便再暗地里调查看看吧。”
　　“嗯。”
　　他们又聊了一些话，无非是盛宏门和容华会之间的事。池佳人突然感到她似乎从来没有与林宇良如此平等地交谈过，以前从来都是她翘着二郎腿耍大小姐脾气，林宇良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的。
　　虽然还不适应，但池佳人很喜欢这种谈话方式，她不需要林宇良总是对她俯首称臣。
　　再说现在，她也已经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池家大小姐了。
　　她必须学会隐忍和退让，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面前，已经没有父亲为她开路了。
　　买单的时候，池佳人身上的手机响了。
　　那是参加宴会那晚容倾让司机转交给池佳人的手机。
　　没人知道这个号码，只有容倾。
　　她有些心惊，任由铃声响着，抬头去看林宇良：“你先走吧，容倾来电话了。”
　　林宇良原本就已经该离开了，他伸出手去抚了抚池佳人的发丝：“你自己小心，再等等我，我很快就会带你离开这里。”
　　“嗯，我等你。”
　　池佳人坚定地点点头，眼中有泪花，她知道林宇良不会骗她。
　　她目送着他的瘦削的身影远去，深吸了一口气，接起了容倾的电话。
　　“喂？”
　　电话那里久久都没有声音，池佳人只听到自己敲鼓似的心跳，恐怕容倾已经发现她和容梦诗逃出宅邸了吧。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池佳人要很努力才能让自己的声线保持平稳：“刚才没有注意到铃声。怎么，有事吗？”
　　“没什么，我今天晚上要和瑞墨讨论新项目的融资企划，应该不会回去了。你和梦诗吃过晚餐可以让司机带你们出去兜兜风，总是憋在宅邸里，我怕她过几天又跑没人了。”
　　池佳人大松了一口气，如果容倾知道自己在外面不仅见了林宇良还见了骆一枫，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
　　那个瑞墨应该就是那次宴会主人吧，商氏集团的商瑞墨，无论是他的容貌还是气质都让人印象深刻。
　　“好，那你也别忙到太晚了，身体会累垮的。”
　　容倾似乎惊讶于池佳人对自己的关心，语气微微上扬，带着些许愉悦：“知道了。”
　　电话很快被挂断，池佳人顿时觉得浑身轻松，似乎有一股新鲜的力量注入身体。她快步走到街头，贪婪地吸收着阳光，拥抱这个世界。
　　拎着无数名牌手提袋，面容姣好身材火辣的她，引得街上的男人们纷纷侧目，所有人都在猜测这是哪一家富豪的大小姐。甚至有街拍摄影师停下来为拍照，她配合地摆了好多个迷人的姿势，不出半个小时，她手中就塞满了各种星探的名片。有的请她去做模特，有的请她去拍戏，还有人说要把她捧得比LadyGaga还红。
　　她现在所在的这一条街是台北有名的吃喝玩乐一条街，记得以前她最喜欢玩街边的射击游戏。五十发子弹全部打中气球就能得到比人还高的大熊娃娃，这对普通人来说可能是难以完成的任务，但对于她来说却是小菜一碟。
　　还记得国中的时候，她和林宇良经常来这边玩，一人端一把枪，两人加在一起百发全中，然后一人抱一只大熊回家，把摊位老板都看傻眼了，大呼“神枪手啊，赔了赔了”。
　　池佳人至今还想念着国中的欢乐时光，于是她扎起长发，向射击游戏摊位走去。
　　想要请她做模特和演员的摄影师们和星探们紧追不舍，跟随着她来到射击摊位前。
　　她交了钱，很专业地掂了掂老板提供的几把手枪，选了两把最顺手的，双手拿枪，二话不说就开始一顿狂扫，快得让人看不清。老板为了追求游戏的逼真性，手枪都是模仿真正手枪做的，每只手枪里只有□□发子弹，也就是说池佳人的两只枪一共要换六次子弹。
　　她换子弹极快，三下两下□□颗子弹就上膛，看得人眼花缭乱，肉眼完全捕捉不到她的动作。
　　“她这么打是绝对不行的，打那么快怎么可能打中嘛，又不是机关枪。”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人群里，有一个自认为很懂枪械的男孩这样对女朋友炫耀道。
　　结果，墙面上的五十只气球全破了。
　　五十发全中。
　　老板傻眼了。
　　人群中爆发出掌声和尖叫声，她放下枪，挑了个最可爱的大熊，把它送给了一个一直在一旁眼巴巴看着的小朋友。小朋友喜欢的不得了，那只熊比他高出几倍，他就一直拖着它把它抱在怀里蹭啊蹭。
　　然后她再次拿起枪，把它转了一百八十度，对向那些吵个不停的星探们和摄影师们，邪气地笑：“还不走？不走我开枪了啊！”
　　原本紧追着她不放的人们都四散逃开，她哈哈大笑，心情已经很久都没这么畅快过了。
　　她看了看时间，离和容梦诗约定的五点已经很近了。她把长发散了下来，在摊位老板郁闷眼神的目送下，提着各种名牌袋子离开了。

　　起初池佳人还担心容梦诗玩着玩着就忘了时间，不过还好，她准时出现在了两人约好一起回去的地方，即便脸上还带着一丝恋恋不舍的表情。
　　不过当容梦诗听说今晚容倾不会回来而且同意自己出去玩的时候，那表情简直比中了五百万大奖还兴奋。池佳人顿时觉得容梦诗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偷偷摸摸回了宅邸，居然没人发现她们消失了一个下午。两个人高高兴兴地吃了晚餐，由于下午和林宇良吃过了，所以池佳人只吃了一点就饱了，整个饭桌就看容梦诗在那里大吃特吃，一连吃了好几碗饭还不觉得够，她看来是贪玩到忘记吃东西了。
　　“容倾不回来你有那么兴奋吗？他平时一点都不允许你出去玩的？”
　　“嘘，哥哥的真名别那么大声说啦。”容梦诗还在忙着吃，“其实也没有啦，以前他是允许我出去玩的，但我只要一出去就闯祸给他添麻烦，所以他渐渐就不让我出去玩了。”
　　“你惹了什么麻烦？”
　　“也没什么的吧。就是把Hermes的旗舰店不小心给弄着火了，在梯子上搬东西把下面行人给砸成重伤什么的……”
　　池佳人低声咒骂了一句：“靠……你这还叫没什么啊？”
　　真是一家人啊，不仅容倾是个极品，连他表妹都是极品。容家的人，果然都伤不起。
　　这顿晚餐耗时将近两个小时，容梦诗吃到肚子里的东西多到池佳人都怀疑是不是大象的肚子也撑不下这么多。
　　两人吃完饭，已经有车在等了，依旧是那个贵到令人颤抖的宾利，只不过不是同一辆了。
　　“哥哥真是的，都不把好车拿出来给我们坐。”上车时容梦诗说出的这句话，让一直自认为属于上流社会的池佳人无比汗颜。
　　“你觉得宾利很差吗？”池佳人的嗓音微微颤抖。
　　“也不算是很差，但也就算是中低档车嘛……哥哥有好几辆布加迪威龙呢，都不给我坐，真小气。”
　　池佳人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她真的很后悔和容梦诗开始这个话题，于是她选择不讲话，直接把头转向车窗那边。
　　容梦诗要去玩什么超级夜间游乐场，而池佳人一点都不想去那种小孩子去的地方。于是司机先把容梦诗送去了游乐场，并约定了来接她的时间，才转过头来问池佳人想去哪里。
　　她想喝酒，但她不知道司机会不会同意把她送到附近一家名叫“璀璨”的PUB去。她装作很不经意地提了，司机居然同意了。
　　这间叫做“璀璨”的PUB很大，是台北最有名的一家，不仅贩卖的酒类品质高档、品种齐全，而且新建的几个大舞池也很赞，几乎每天都呈爆满状态。
　　店内放的舞曲是池佳人最喜欢的几支曲子之一，她在吧台要了一瓶加冰的龙舌兰，让酒保慢慢倒给她。自从她第一次喝洋酒，就一直钟情于龙舌兰。墨西哥生产的银色龙舌兰，是她最喜欢的。
　　几杯龙舌兰下肚，池佳人觉得身上温热了起来。她端起酒杯走进舞池，五彩的灯光打在她身上，随着舞动的人群，她的目光顿时迷离了起来，开始扭动身躯。她迷恋夜生活，也曾在这样醉生梦死的环境中沉沦过。
　　很快就有几个强壮的帅哥靠了过来，和池佳人一起一边喝酒一边跳舞。池佳人在他们中间跳着性感热辣的舞，女人味十足，很快她就成了这个旋转舞池的女王，所有人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甚至有几个男人为了争抢站在池佳人身边跳舞的位置而开始隐隐的暗斗。
　　不知道过了多久，开始渐渐有男人楼抱着刚刚钓上的女人离开，去做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有很多男人示意想要带池佳人离开，可是她只喜欢跳舞，没有丝毫追求一夜情的意思。或者说，这里的男人，她一个都看不上眼。比起她身边的容倾和林宇良，简直差得太远了。
　　她居然有些想念容倾。
　　跳够了，她毫不犹豫挣脱了那些对她有兴趣的男人，独自一人跑出PUB。
　　虽然是夏日，但凌晨的台北还是很冷的，她身上只有一件暴露的连衣裙，冷风吹得她清醒了许多，也难过了许多。
　　她知道自己喝多了，跑到PUB后面的小巷子里一个人一边呕吐一边痛哭。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她虽然醉生梦死，可是她不快乐。真的，不快乐。
　　哭了很久，哭到嗓子都说不出话了，哭到一滴眼泪都没有了。
　　她想如果自己现在睡去，一定会被冻死在台北街头吧。
　　死了也好，她一点都不留恋这个布满污垢的世界。
　　就在她头发散乱，一把鼻涕一把泪，邋遢到要死的时候，一辆豪华轿车突然开进了狭窄的小巷，车光照到了她的脸上，照得她睁不开眼。
　　隐约中她看见一个颀长的身影下了车，向她走来。
　　“让你出来玩，是让你糟践自己吗？”
　　凌厉的语气，温暖的大手，不是容倾是谁。
　　“你……怎么在这里？”池佳人哭得嗓子沙哑，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容倾将她抱起，叹了口气，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自从住进我家后你的体重就一直往下掉，这么瘦怎么行？”
　　“不行，我知道什么都不行……”池佳人轻轻地念叨，话一出口，就再也停不下来，“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我带你回家。”
　　容倾的大手将她抱得紧紧的，生怕她会随时跑掉一样，温热的触感隔着衣服传递了过来，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为什么在这个男人怀中，自己总是能安然睡去，毫无防备？她不懂，什么都不懂。
　　容倾将她抱上了车，车子载着两人向宅邸的方向开去，她迷迷糊糊地靠在他肩上半梦半醒着。他的肩膀很宽阔，西装上的垫肩也很柔软，她觉得舒服极了。车内虽然没有开暖风，但对于她来说已经很温暖了。
　　“你怎么会……会找到我？”池佳人浑身酒气，混合了Givenchy的香水味显得更加迷人。
　　见她脸上渐渐恢复了血色，容倾才像是放下心来，拨弄了几下她的刘海儿，淡淡地说：“璀璨是容华会旗下的PUB，你在这里彻夜买醉我能不知道吗？一开始送你和梦诗出来玩的司机就跟我报告说你去‘璀璨’了，后来又有小弟跟我说璀璨出了个夜店女王，不是你是谁？”
　　池佳人还没有醒酒，只是吃吃地笑了两声，继续撒娇似的靠在容倾身上。后者也不拦她，对她的态度温和到连司机都觉得奇怪。
　　见车子正向宅邸的方向开去，池佳人突然坐起来：“我不想回宅邸……”
　　“那这么晚了，你想去哪里？”
　　“我不知道，去哪里都好，只是不想回去……”
　　“那今晚就不回去了。”容倾转向司机，“调头。”
　　车子立即调转了方向，向另一面开去，池佳人松了口气，重新靠回容倾的肩膀，她实在是太累了，慢慢地睡了过去。
　　容倾就任由她靠在自己身边，看着夜晚的灯光照耀着她完美的侧脸。
　　或许第一次在银行劫案中见到她，见她如同女神一般飞舞着带血的陶瓷刀，自己就已经走向万劫不复。

　　和彻夜混迹在PUB的池佳人比起来，玩完了游乐场就马上坐车回家的容梦诗简直是乖多了。因为玩得实在是太累了，她一回家就上床睡觉了，也没在意池佳人和容倾是否有回家。
　　第二天池佳人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穿着一件花色长裙，躺在一张水床上。
　　容倾的穿着与其说有些奇怪，不如说是搞笑，只见他上身穿着一件高尔夫POLO衫，下身穿着一件五颜六色的夏威夷短裤，墨镜别在头上，正在边喝东西边看报纸。
　　看惯了他穿西装的池佳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躺在长椅上的容倾回过头：“醒了？”
　　“嗯。”池佳人简直把他当成了稀有动物，看上看下的，“你这一身简直太夏威夷了，没见你穿过这么颜色鲜艳的衣服，觉得好好玩。”
　　“现在我们是在海上，不然你还觉得能怎么穿？” 容倾扬眉，拿起一只精致的陶瓷杯示意她，“印度奶茶，要不要来一杯？”
　　“谢谢。”池佳人下床去接奶茶，扯着自己身上的长裙无奈道，“你又擅自换我衣服了。”
　　容倾白了她一眼，没说话。
　　这艘游艇很平稳，池佳人几乎感觉不到晃动。游艇内部装饰豪华，地上铺着长毛地摊，墙上挂满了名画，角落里还有一架被擦得光亮的三角钢琴。池佳人走过去，在钢琴前坐下。
　　“汉堡产的斯坦威，我最喜欢的一架，就把它放在这儿了。”
　　略通钢琴的池佳人有些惊讶，这架钢琴大概值个几十万美金。她小时候在父亲的逼迫下学过几年钢琴，虽然很久没碰过琴键了，但现在还隐约记得谱子。她选了一首巴赫的《英国组曲》开始弹。
　　英国组曲很长，池佳人记不得所有的谱子，只弹了一会儿就没再弹下去了。一直在旁边听着的容倾“哼”了一声，弄得池佳人很不好意思。
　　“把巴赫弹得跟肖邦一样柔情似水。”容倾又哼了一声，“巴赫可不是你这么弹的。”
　　池佳人不甘心，站起身，把小嘴一撅：“那你弹！”
　　容倾走过来在钢琴前坐下，开始弹《d小调托卡塔与赋格》。
　　他灵活的手指像被赋予了灵魂，在琴键上飞舞。池佳人被震惊了，虽然是钢琴，但却能弹出管风琴的味道，指间的恢宏与庄严实在让她赞叹。
　　一曲终了，池佳人还是很不甘心被人踩在脚底下，气得干脆一甩裙摆，走出了船舱。

　　船舱外的天气好得出奇，蓝天碧海近在眼前，白色的海鸥在天空翱翔，轻风吹拂着池佳人的发丝。没想到自己昨晚醉成那个样子，容倾还愿意带自己来这么美丽的地方，真是捉摸不透他这个人。
　　她转头去追寻容倾的身影，发现他早就跟着自己走了出来，黑色墨镜覆盖住双眼，站在离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注视着海景。
　　“谢谢你带我出海，我心情好多了。”
　　佳人的裙摆同长发一起飞扬，凹凸有致的身影像是融化在了阳光下，让人忍不住触碰。容倾走到她身后，双手环住她的腰，亲昵的姿势让池佳人心跳加速。她有一种莫名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这种感觉让她即害怕又充满了期待。
　　“我知道我不太会言辞，做事的态度也许也让人觉得很冷淡，但我就是这样的人，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有很多事，是□□险恶所致，几乎所有的秘密都沾染了血腥味。我不告诉你，你可以猜疑，但我希望你永远信任我。你和林宇良通邮件通电话，在宴会之后和昨天偷偷见面，这些我都知道。我知道你没法割舍跟随了你十几年的人，可是你要弄清楚，你对他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是依赖的对象，还是爱人？”
　　印象里，容倾好像从未说过这么多的话。这些话是那么有分量，一字一句烙在池佳人心头，把她从混乱的自我世界中拉了出来。
　　“我对宇良……”
　　说实话，她没有办法用一个准确的词汇来形容自己对林宇良的感情，那真的，真的太难。
　　“你想嫁给他？想和他共度一生、生儿育女吗？”容倾还是很平静，但是池佳人从他的平静中嗅出了一丝紧张。
　　“不，我从没那么想过。我只是习惯了他在我身边，他就像我的影子，一直给我支持，是永远会站在我这一边的。但是……不，我不爱他……”
　　话一出口，连池佳人自己都愣了。
　　她不爱林宇良。
　　她向来对感情问题不那么确凿，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说不爱他，不后悔吗？”
　　“不会……但他像是我家人一样的存在，我已经没有家了，只有他还在了。我这辈子都不会断绝和他的联络，希望你能理解。”
　　“我知道。”容倾松了口气，搂紧了她的腰。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你……？”
　　海风吹拂着容倾的短发，他眯着眼睛，似乎是在看前方又似乎是在看池佳人。完美的面孔，他如此英俊的脸任谁都会沉沦，池佳人也是。
　　“我爱你，佳人。我想我是爱的，从见你第一面开始。”
　　池佳人彻彻底底地愣住了，她想到了容倾会多少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可是她没有想到他会将这么宝贵的三个字说出口。她顿时觉得慌乱起来，整个人都不对劲了，脸红得已经像番茄一样。这些，以前从来都没有这样过。
　　容倾见她没说话，略微有些失望，手上的力道也轻了许多，“就当我没说过好了，是我太莽撞了。”
　　“不！”池佳人好怕他收回先前那番话。
　　“嗯？”容倾抬了抬下巴。
　　“我也早就想说了！”池佳人转身面对容倾，紧闭双眼，几乎是用喊的出来，“我也爱你！容倾，我爱你！”
　　池佳人以前根本不屑于言情小说里所谓的爱情，这也是她不理解林宇良和Edward一直对她用情至深的缘故。可是遇见容倾以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现在站在她面前，微笑着用目光掠过自己眉眼的容倾，应该就是书里所说的自己的Mr. Right吧。
　　容倾在拥抱她，不是紧紧的，而是那种怕弄疼她的轻柔：“如果你跟我在一起，会受很多苦的。”
　　“我不怕。”佳人紧紧靠在容倾怀里，幸福来之不易，失去过才懂得拥有的珍贵。所以这一次，她不打算轻易放弃。她已经准备好迎接一切挑战，像个无坚不摧的战士。
　　容倾墨绿色的瞳仁比这海洋还要深邃，他已经背负了太多太多东西，即便他要卸下，脱离这个圈子，也注定要失去很多。怀中有了池佳人，一切注定会变得不一样了。
　　至少，爱她，他不后悔。
　　这很奇怪，他宁愿付出全部，却不愿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