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此曲只应天上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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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太子不再是那位温文尔雅的漂亮男子，只是一个不省人事的酒鬼，他如同一摊烂泥似得倒在床上，毫不动弹。若没记错，这应是婉茜与自己的丈夫第一次赤裸裸的会面。即便在新婚大典上，两人之间也隔着一层薄薄的红色纱布。这样的见面，滑稽！仿佛是在对古代婚姻的讽刺。
“皇兄！皇兄！……他睡得真沉！”炫走到床边，推了推太子。
“二皇子，太子妃，方才李太医为太子诊了脉，已无大碍。请诸位安心。”说话是那位神秘男子。
为何又是他？他是何时出现的？他好似幽灵一般依附在太子的身边，保护着太子，如同保护自己的躯体一般。他到底是谁？
“依我看呐，皇兄这是醉了！怕是为能娶得如此佳人而醉酒吧！”炫的嘴巴总是闲不下来。
“呵呵，这是哪儿的话，皇弟您见笑了。”婉茜弯下身子，在床榻边坐下了。她凝望着眼前的丈夫，捋开挡住太子清秀脸蛋那凌乱的碎发。她的表情有些惊愕，隐藏在乱发下的竟是一张与自己有着同样忧愁的脸。婉茜替太子掖了掖被褥，“奚儿，带二位皇子去厅堂坐坐吧。我想在这儿多待会儿，随后便到。”
“是，太子妃。”钮奚儿微微低了低头。她瞧见婉茜的目光中充满着理解。同时，她又察觉到另一束目光，那目光是犀利的，是烫手的，它正是来自于那位神秘的男子。钮奚儿忽觉一阵寒气，他定不是个简单的人。
“呵呵，太子妃对皇兄真可谓是情意浓浓呐！”钮奚儿真想把炫揍一顿，他总是口无遮拦。路经也没人理会他。炫只得闭上嘴巴。
钮奚儿凑过身子，轻声问那男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姓武，名子弦——”
“武，子，弦——我记住了。”说罢，钮奚儿带着两位皇子去了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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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经书房，煜忽然停下脚步，问道：“那古琴是太子妃的吗？”
钮奚儿顺着煜的目光望去：“回三皇子，正是。此物乃太子妃之最爱……”
不由钮奚儿说完，煜便径直向书房走去，在古琴边坐下了。他如获珍宝一般，爱抚着它：“真是把好琴！真是把好琴呐！你们瞧，这琴虽古老，却依旧亮泽如新。想必太子妃定是十分宝贝这物儿。”
“此乃是夫人留给太子妃唯一的珍贵物品，它记录着夫人生前所有的记忆，亦刻着太子妃对母亲全部的思念。”
“哦……”煜略有所思，“瞧这琴体上的断纹，令其更加美观。再者，听这声音……”煜有些激动，挑拨起琴弦，发出松透古雅的声音：“此琴音域之宽，音品之纯，音质之雅，音色之富，实在美妙……”煜陶醉了。琴弦在他指尖流动，时而低宛如泣如诉，时而高昂激越奔放，仿佛望见巍巍的高山，潺潺的溪水。钮奚儿感觉到了，煜那平淡如水背后的朝气蓬勃，那鲜为人知的内心世界。
曲终了。钮奚儿却还意犹未尽，心神依然在这青山绿水间游荡。直到炫鼓掌叫好，钮奚儿才回过神来。
“三弟可真是儒雅之人，好似与这琴合为一体，妙！”
“过奖！过奖！小弟献丑了。”
“三皇子弹奏的可是那《阳春古曲》？”钮奚儿记得儿时学琵琶的时候弹奏过，后因懒惰放弃了。不过这首曲子的音律她确实喜欢，因此记忆犹新。不过那是还小，也不懂何谓意境。她从未如此用心地欣赏过。
“哦？你也知这曲子？”煜显得很惊讶。
“是的。正所谓阳春白雪，曲高和寡。此曲在奴婢家乡流传甚为广泛。儿时便很喜欢。”
“你可会弹奏此曲？”煜好似找到了知音。
“奴婢儿时曾用琵琶弹奏过。可未料到此曲由古琴弹奏，更显意味。”
“枇杷？那种吃的玩意儿也能弹曲？”炫笑着，前俯后仰。
“皇兄，这您就有所不知了。此‘琵琶’非彼‘枇杷’，乃一种古乐器，古语有云：‘枇杷，推手前曰枇，引手却曰杷，像其鼓时，因此为名’。后改名为‘琵琶’。”煜边说边比划着“琵琶”两字。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钮奚儿不自禁地吟诵起白居易的《琵琶行》，这是她初中时代背得滚瓜烂熟的文章。
她这一吟，倒把三个人给吓着了——煜，炫，还有愣在门口迟迟未进的婉茜。在片刻寂静后，煜拍案叫绝：“好句！好句呐！儿时曾随父皇听过一次琵琶奏乐，正是如此感受。‘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妙呐！”
婉茜也甚是惊讶：“奚儿，你何时有如此本事？能习得如此佳句。”
“呵呵，奚儿哪有如此本领，只是应景借句罢了。”
“只是……可惜此琴已绝迹。唉！”煜叹息道。
钮奚儿没料到琵琶在当时竟然绝迹了，但它不应绝迹，因为几百年后的钮奚儿曾弹过它： “奴婢对琵琶构造甚为了解，可将其画于纸上，三皇子您可遣人仿着做一把。”自小老师便赞扬钮奚儿有画画天赋，因此，她坚信在自己的笔下能展现出一把非常完美的琵琶。
“好！好！太好了！”煜兴奋极了，立即拿来了笔墨和宣纸。
钮奚儿愣了一下。她忘了现今所在之地，没有钢笔，没有铅笔，亦没有原子笔。她平生最讨厌水墨画，她总会弄花了纸张。可如今也只得硬着头皮画了。毛笔毕竟不同其他笔，笔尖柔软，力度很难控制。纸上的画儿，连小孩子涂鸦都不如，钮奚儿自己都觉得羞。
“哈哈！连我这不懂书画之人都比你强。”炫似乎把嘲笑钮奚儿当作一种乐趣，“就在方才我以为你奚儿真是个才女，可如今……”
“好啦。二哥，您就别为难奚儿了。奚儿，不如你说我画？”
钮奚儿红着脸点点头，道：“其形状为曲颈，梨形音箱，有四柱四弦……”此时的她真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煜的画如同他弹奏的曲子一样，很不错。可炫对煜的画上的琵琶毫无兴趣，却对墙上挂着的画卷起了兴趣：“太子妃，你可仔细瞧过这画？”
“呵呵，婉茜来这儿只不过一日，又怎会仔细瞧过？”婉茜不知炫为何这样问。
“您仔细瞧瞧，这画中藏着二虎。可一山岂能容得下二虎？太子殿中怎能留有此等画卷。荒唐！奚儿！快快摘下，毁了它！”
钮奚儿从未见过炫如此严肃，一时儿有些反映不过来。二话没说，把那画卷摘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此曲只应天上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