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入宫前夕话凄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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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见婉茜忧心忡忡，钮奚儿心里也不好受。毕竟来这儿之后，婉茜是待她最好的一个。
钮奚儿知道，婉茜心里怪老爷，可那是圣旨，老爷敢违抗吗？抗旨，那可是死罪。说不准儿，还把老祖宗的坟给挖了，遭到刨棺戮尸的命运。再说了，皇上对慕容家的确是好，不仅给老爷封了官，还让慕容家跟皇族攀上了亲戚。那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啊。婉茜从此可在宫中享受荣华富贵，并且也得了光宗耀祖的好名声。这是何等的好事。
可她也看过不少宫廷剧 ，也明白，那皇宫是什么地方，身处皇宫，“就不存在个人的选择；要么尽享杀戮后的荣华，要么成为别人阴谋的刀下客。”——她记得这是《大明宫词》中的皇子旦的一句台词。可婉茜天性善良温婉，未经世事，又如何能承受得起这般煎熬？再加上内心深处的相思之苦。
“小姐，您那样思念薛公子，为何不稍个信儿给他？”钮奚儿边沏茶边说。
“奚儿你可记得，家中曾有一只鸽子？那是只信鸽，自从去年飞走之后，再没飞回来。想是薛公子有事儿给耽搁了。如今，我又上哪儿去寻他呢？”
“一年没联系了？该不会是负心了吧？”
“怎么可能？我俩自小便私定了终身，那绢巾记录着我俩的感情。他说，等他考上状元，便来府上提亲。我估摸着，这会儿，应是在苦读书卷吧。”婉茜两颊又露出了红晕。
“小姐，可那毕竟是一年呀，难道他对您就没有一点思念之情？”钮奚儿还真不明白这婉茜怎得就如此痴情，如此单纯。
“呵呵，傻丫头，不通信，不代表没了思念。只是，若男女私情扰了他进京赶考，那可了不得啊。”
“哎，天下间竟有小姐您如此痴情人，实应感动上苍！”钮奚儿感叹道。随后又定了定神：“小姐，既然无法改变，就甭多想了。无论小姐身处何处，奚儿愿长伴左右。相信奚儿定能为小姐分担些忧愁。”
婉茜会心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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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因为府中人丁稀少，钮奚儿与何妈虽是下人，却也能与老爷小姐同桌。只是下人有下人用的饭菜，主子有主子用的膳食。这样做，即不乱了主仆关系，也添了些生气，不至于落个冷清。
“婉茜，婚嫁之后，你我父女将难以想见。以后，你就是太子妃了，千人之上，可要学着照顾自己啊！爹爹虽舍不得你，可见得女儿有如此好归宿，爹爹也就放心了。日后，爹爹还得仰仗着你呢。”老爷皱皱眉头，接着又松开了，凝视着婉茜，仿佛生怕父女会再无想见之日。平日里，老爷虽严厉肃穆，待人冷淡，此刻却流露出了依依不舍和深切的爱意，毕竟是同共同生活了十多年的亲身骨肉的离别。
屋子里一片寂静。连风吹声都没有。万物仿佛瞬间没了生气。压抑得很。
许久，婉茜嘤嘤抽泣起来，“爹爹若舍不得女儿，又为何这样早早地把女儿嫁出？”
“爹爹又何尝不想呢。可女大当嫁，天经地义，爹爹可不能误了你的终身啊！”今日的老爷总是那样慈祥，眼睛里流入着无限的温柔。
“可女儿还小，女儿不想嫁！爹爹！”说着，婉茜扑向老爷怀中。
老爷却一把推开婉茜，怒斥道：“休得胡闹！你已是大人了，何以如此胡闹，日后怎为人妇？难道你希望爹爹这付老骨头为你操劳担心一辈子吗？”
“爹爹，女儿不想当什么太子妃，只想做个平凡人家的贤良妻子。”
老爷神色突变，大怒，拍案而起：“以后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话音刚落，一个铜筷叮当掉地。屋子里又恢复了异常的寂静。
老爷走了。
……
这是父女俩在府上最后一顿晚膳，亦是父女俩在府上的最后一次谈话。次日，老爷因朝廷要事离开了京城。此一去，就是大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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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爷离京不到一个礼拜，婉茜就被接进宫里了。钮奚儿也随同一起入了宫。据说提前入宫，是为了让太子妃适应宫中的生活，了解宫里的规矩。也能与太子有个接触，增长夫妻默契。此外，即将为人妻，便要懂得夫妻之私密——这也算是宫中一桩隐密却不得不做的要事。
钮奚儿暗地里偷笑，宫中的男女之事还有专人教导，真是有趣。难怪听闻乾隆帝怕嘉郡王年幼不懂得人的生理，便领他到喇嘛庙的秘阁里去，把那塑着的美人，解开衣襟来，上身下身看过，又领他去看殿里的欢喜佛。此后，皇子大婚前看欢喜佛还成了清宫里的规矩。
进宫那天，天空下着倾盆大雨。仿佛是在哭泣，似倾诉着一段美丽爱情的凄凉结局，也似诉说一段无法掌控的命运。
钮奚儿试图从婉茜暗淡的眼神中扑捉一点点幸福和希望的影子，却落空了。突然想起莫文蔚的那首《如果没有你》，她曾经很爱听，但此刻她真的体会到了当思念和无奈交织在一起的心情。不自主地哼了起来：
“hey！
我真的好想你
现在窗外面又开始下着雨
眼睛干干的
有想哭的心情
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奚儿，你在哼什么小调呐？真好听。”婉茜的泪水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钮奚儿这才回过神来，忙收住嘴：“奚儿也不知道，许是奚儿故乡的曲子吧，奚儿也不知怎得竟哼了起来。是奚儿不好，惹小姐伤心了。小姐您快擦擦眼泪吧。让人见了可不好。”
婉茜拭去眼角的泪水，莞尔一笑：“还是你最了解我……对了，奚儿，那绢巾儿烧了吗？”
“烧了，小姐。”钮奚儿低下头，眼珠子朝自个儿腰带里探了探，说道。
“那就好，我再无牵挂了……”
钮奚儿又低下头儿，看来她还真不太善于说谎。她将那绢巾偷偷地留了下来。这样做，兴许是对的，亦兴许这的确是个错误。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入宫前夕话凄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