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活下去（BT,慎入) ...
-
近了，才发现黑水面积比想象中大很多，甚至看不到边际。
断袖继续漂在水岸边，时不时能看到浮出水面像盔甲一样泛黑光的鱼背。安小凤不
敢走近，先是两手抱着缇素的长刀在岸边观望了一会儿，终于将袖子用发带系在肩
后，转头望了眼岩石上缇素平静的睡颜，心一横，提刀往前走去。
见人靠近，那些鱼不退反进，反似嗅到食物般，但见水波一转，黑鱼排列整齐,像
一堆平行的黑箭往安小凤方向直奔而来。
她站在岸边岩石上的腿一直在抖，抖到连脚筋也不听使唤，但她不能退。身后，
岩石上，那人为她付出过的她永远都猜不到，但在她的记忆里。。。
打破寂静的水声中，两条鱼忽然从水面上跃起，狰狞的黑鱼头张着补兽夹一样锋利
的牙齿往她扑来.
她扩大的瞳孔里，印出魔鱼泛白却好似狞笑的眼珠。。。
是的，在她的记忆里，她记不得她，记不得他，更记不得他们，她根本什么也没为他做过！！！
她想起念平客栈屋顶上他目送她离去时，高立的孤寂身影；地裂时，头也没回，像风
筝一样坠落下去的白影，一刀一人为赫赫撑出一方天地,染满血汗的长发，枯萎的容颜，
连佩刀也拿不住的干裂大手。。。
安小凤睁大眼睛，咬紧牙齿，一刀往扑来的妖鱼挥去。
刀尖的碧光像刹那烟火，在黑暗中冉冉升起，那瞬间，鱼头爆裂，白浆飞散，空中
仿佛纷纷落落下起一阵白雨，那雨中仿佛飘起了粉粉浅浅的花瓣，一朵，两朵，桃花纷
飞中，飘来一道沉着干净的声音，
“你好。。。我叫缇素。。。”
。。。
“他需要一个大夫”。
“然后，我需要一顿饱饭。”
。。。
安小凤忽然抱住头，头疼得仿佛要裂开似的。
此时，黑水中潜伏着的鱼就像得到指令似的，同时跃起劈头盖脸往她射来。
安小凤忍痛退了两步，不顾一切的挥刀狂砍。没有半点章法，甚至没有足够的力气，歪
歪斜斜，却带着退无可退的疯狂。跟上次一样，刀光过处，血肉横飞，不留全尸。
水面上映射着道道绿光，照亮黑空。
空中残缺的鱼块落完时，水面恢复平静，整个空间死寂，只剩安小凤大口的喘息。
瞳孔仍未停止收缩的杏眼空洞的四处张望，然后她一个激灵，赶紧脱下外衫 ，迅速
抓着地上的鱼尸扔进衫中，所有的，半块也不放过。从头到尾手中紧握缇素的长刀，
那是她唯一的依靠。捡完了，拖在身后，疯了似的往回跑。
安小凤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跑得这样快，爬上有缇素在的岩石，脚步猛的刹住，放
轻，将装满鱼尸的包裹缓慢落在地上。
不久后，暗色中冒起道道白烟，尸油烧出来的火光带着漂浮的蓝，骨殖搭成的架子
上烤着肥厚的鱼块。
安小凤背对缇素，席地而坐，她已经坐了很久，沉默的抹着手上怎么抹也抹不尽的血腥，
抹得差不多了，舞动纤细手指,优雅的把贴在脸前身后的乱发拢好，束了，手指擦到额角
一处凹凸，顿了顿，摩挲着，指尖终还是挑住那处凸起，轻轻从上至下拉下来，然后，
掌中躺着那张跟了她二十年的人皮面具。
笑笑，起身，轻手轻脚走到缇素身边，他的呼吸还是如此平稳绵长。。。看他，看不够
似的，指尖不由自主，开始在空中勾画起那熟悉的轮廓，
吟春园，桃花树下，浓黑的长眉，有如霁月的凤目，刀刻的鼻梁，似笑非笑的薄唇，
“你好。。。我叫缇素。”
青河镇上，杨柳树下，碧玉轿中，半掀的轿帘，刺目的阳光，耀眼的浅笑，轻淡的声音，
“安小凤，你最好合作一点，你不合作我就拔你衣服了。”
红河镇，夜风中带着花香，明黄灯光下，墨黑的衣服，墨黑的头发，墨黑的眉眼，
抱着手臂，不紧不慢，
“安小姐，不好意思，我回来了。”
。。。
。。。
漠北，锦官驿，马车厢内，
“。。。十五天后，我亲自抬着红轿来迎你，上了我的轿，我就会一直为你抬，直
到我白发苍老抬不动为止。”
指尖勾画到他唇边时，缓缓停下，抿着嘴角，脸微红，从最温暖的心底蕴出一朵笑
花，悠悠在脸上漾开。伸出纤细的手想要握住他的，却怕让他也染上那肮脏的腥，伏
下身，将那张布着长疤的脸在他温暖的掌中蹭了蹭。
“。。。素。。。缇素，我是安小凤，我回来了...今后，咱们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安小凤失落二十五年的记忆，在这暗无天日的人间地狱，以难以置信的方式被全数释放，回笼。恍然间，不知今昔何昔，仿佛两人从未分离，伊人一直都在身边。
无声无息，一道淡不可见的泪痕，顺着缇素的脸颊延伸下去。
风平浪静的黑水面下，两道绿光飘忽闪烁，暗哑笑声在没人听得到的水中飘散开
来，“。。。我说那刀。。。原来，是萨丁岛缇素。。。呵呵。。。呵呵。。。”
点苍山边的邛湖依然云雾缭绕，邛湖边的翠亨山庄依然莺歌燕舞，山庄里那间叫兰
庄的雅室依然灯火长明。黑缎软榻上依然躺着眉慈目善的北王金成明，金成明下手
依然坐着美酒艳姬在怀的大祭司帮主，曾经的漠北王子，谢夫凯。这世上男人最享
受的销金窟里，今夜却多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淡淡道：“缇素不会死的。”
“为何？”
“因为安小凤还没死。”
“又如何？”
“这世上若还有一个人想要赶在安小凤前面死，那就是缇素。”
“你好像很有把握。”
“因为我用了四十年来爱缇素，又用了二十年来照顾安小凤。现在要我用一辈子的
牺牲来成全这两个人，我死也做不到。”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活下去（BT,慎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