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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风刀霜剑 ...

  •   敬慈庵中,劭太后听完宋安国禀报,拧起眉头,感到疑惑不解,突然她抚掌大叫:“起居注!对,去把皇上的起居注拿来。”

      “是!”宋安国应了一声,准备退下。

      “等等!”劭太后却突然喝住他,“顺便拿上太子的!”

      宋安国忙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

      起居注是根据皇帝、太子、宫嫔、女官的行迹由专人负责填写,记录皇帝的燕居情况。(燕居,想燕子一样的居住,无定所。)太子因是储君也在记录之列。

      不过片刻,宋安国捧来两份册子,劭太后将两本薄子翻完,突然大笑起来。

      宋安国吓了一跳,忙跪伏于地。

      许久,劭太后止住笑,也不去看底下跪着的人,自顾走向窗口,满带感慨,抬头看向变的暗沉的天空,叹道:“天意!真是天意!”

      ……

      这天傍晚,左显开的汤药送来,岚澜撇了一眼,便让人放在一边。

      但赵敕却随后敢到了,看到桌上的药纹封未动,他沉下脸,伸手端起来,走上前,扶起岚笙。
      “皇上!”岚澜吓了一跳,伸出双手栏他。

      他被拉住,不禁恼火,命道:“澜妃累了,扶澜妃去休息!”听到命令,有人便上来连拖带拽将她向外面拉去。

      “皇上,你说过不会伤害笙儿!”岚澜一边挣扎着,一边对赵敕喊道。

      赵敕一愣,低下头,让人扶着岚笙的头,捏着她的鼻子自将药灌下,黑色的药汁从她嘴角流出,弄污了他的衣袖。

      夏侯岚澜不再言语,任人扶了出去。

      ……

      看着岚笙喝完汤药,嘱咐周围的人好好看着,赵敕走出来,却正看到夏侯岚澜正坐在门口。
      “为什么?你竟能如此狠心,就像曾经对我做的那样?”她问道。

      赵敕一愣,颤抖着嘴唇却不知如何分辩。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笙儿,如果有人想伤害她,我…会…让…他…死!”她悠悠道,赵敕吃了一惊,仔细打量她,突然发现她似乎变了许多,心中涌出一阵彷徨,便低下头,悄悄的从她身旁走过,不敢去看她美丽却冰冷的容颜。

      ……

      第二天,宫中发生了一件大事,赵敕的另一位妃子,被称作梅妃的,已经怀上四五个月的身孕,却突然流产了,梅妃最后也因失血过多死掉了,赵敕震惊之下,忙着人去查。

      却发现是御药房送药的小宫人将药送错了地方,将送进北辰宫中的药送去了梅妃宫中,结果便成了这样。小宫人在事发之后即服毒身亡,这内侍平日有些乖僻,也不常和人交谈,调查了许久竟然都找不出一丝头绪。

      死掉一个妃子,失去一个孩子,赵敕心中本就烦闷,又加本欲害人反却害了自己,心中那个难受更加无法言说。又想起紫澜的话和紫澜当时绝决的表情和梅妃死时的惨景,心中突然犹豫起来,最后决定暂时将紫笙的事放下。

      就在此时,紫笙却醒了过来,而紫澜则开始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旁,赵敕去了几次,她总托病不见。

      赵敕心下烦闷,心中思忖自己后宫妃嫔众多,也不在乎她一人,便也不再理她。

      这样过了一月,这天傍晚,赵敕去找一位唤作丽妃的嫔妃,却撞上了左显,一怒之下,叫人将左显并丽妃处死。

      但等他冷静下来,才发现事情过于蹊跷,心中暗自明白有人将他算计了。

      ……

      “是你?”赵敕冲进紫澜卧室时,她正临窗而坐,听到赵敕质问,回过头去,冷笑着问道:“皇上说什么?澜儿不懂?”

      “左显是你设计的?梅妃也是你杀的?”他指着她问道,想起她做的事情,气的有些哆嗦。

      “左显本就做出了龌龊之事,紫澜只是引皇上去看罢了,至于其他事情,紫澜却是不知道!”

      她回过身,盯着他道,梅妃的事她心中也一直奇怪,想到这里,她不由轻轻一笑,叹道,“或者是天意吧!”

      “你?”赵敕看着她,她的眼神坦然,让他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突然,久久无法解开的疑问在他脑中闪出,他走上前,用力扯住她的胳膊问道:“莫远与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紫笙要杀先皇,你又是如何出了王府?”

      紫澜看着他,漠然道:“紫澜不认识莫远,紫澜是被废太子派人劫走的,太子想利用紫澜对付皇上,是妹妹偷偷将紫澜放了。皇上,澜儿说过很多遍了,难道皇上还不相信吗?”说着泪水却已自脸颊滑落。

      赵敕见她哭的梨花带雨,似有千万种委屈,突然感到万分愧疚,苛责的心去了大半道:“对不起,澜儿,朕没有……”却见她哭的更加厉害,想起自己曾经对她的种种,心中一阵难过,忙将她揽入怀中,安慰道:“朕信你,朕怎会不信你?”

      到底情为何物?情字本身就无法用公平来衡量,总有一个人会比另一人付出更多。
      在不爱的时候爱,在爱的时候不爱?

      ……

      这是冬日里少有的出现太阳的一天,赵敕已经走了,夏侯岚澜坐在妆台旁,长长的头发从身侧如水般的倾泻而下。

      “娘娘?”侍女小青悄无声息的走至她身后,她有一身出色的轻功,近日来为岚澜做了不少事情。这一个月,为了保护两姐妹,夏侯闻远已经安排了数十名手下入宫,这些手下虽不是绝顶高手,却各个对夏候家忠心耿耿。

      “娘娘!小郡…哦,锦妃娘娘刚刚还在问起你?”小青道。

      “哦!知道了!她在生气吗?”岚澜闻听,忙问道。

      “没有,只是很伤心!”小青道。

      ……

      屋子里,炭炉中的火正烧的旺盛,岚笙靠在一张躺椅上,或许因为太热,已经酣然入睡,一抹阳光从窗外洒进,照在她身上,虽然眼角的泪痕还依稀可见,但她却又似乎梦见了高兴的事,嘴角又挂起一抹微笑。岚澜不由好笑,在她身旁坐下,静静的看着她,等着她醒来。当她知道自己怀了身孕后就变的很奇怪,有时候会突然泪流满面,有时候却又突然变兴高才烈,她忍不住心里奇怪是不是怀孕的人都会变的如此。

      “姐姐!”或许感觉身旁有人,或许她本就睡的不踏实,岚澜刚刚坐下不久,她便醒了过来。
      岚澜笑了起来,摸着她的头,道:“好像又胖了些!”这些日子,身旁人都换成了亲信,岚笙的饮食和汤药也得到了很好的料理,她心中感觉些许宽慰。

      “姐姐,赵敕是不是来过了?”岚笙问道,青儿已经告诉了她一切。

      岚澜点点头,低下头,不再言语。

      岚笙则皱起眉头,心中一阵酸涩,突然她问道:“姐,到什么时候才能逃出去?”岚笙已经心急火燎,她早已意识到隐藏在自己身旁的重重危险,此时的她是在夹缝中求生存,而岚澜为了保护她正在慢慢的向一个可怕的深渊滑去。

      岚澜心中涌出一阵惆怅,夏侯闻远和慕容宣连闯禁宫多次,次次却不能成功,总有一些武功高强的神秘人物将他们挡住,而岚笙的身体却正在慢慢变的笨重……。

      虽是如此,她却不愿让妹妹知道,于是骗她道:“快了,哥哥他们一直在准备着。”

      岚笙看她说的勉强,知道并不容易,心中难过:“姐,是我害了你,如果我不是那么自私,自己跑掉……”说着,她鼻子一酸,忙别过头去。

      夏侯岚澜摇摇头,眼中闪过几丝悲伤,握着她的手,咬着牙道:“不是你的错,是他!”

      ……

      一阵奇怪的哀鸣声回荡在北辰宫上空,一声悲过一声,夏侯岚笙初时微微一愣,突然却瞪大了眼睛,从榻上跃起,冲向门外。

      “笙儿!”岚澜吓了一跳,忙拿起她的冬衣追上。

      院中的石板路上正落着一只看不出是什么的鸟,羽毛脱去不少,早已失去了该有的光泽,身上则伤痕累累,一条腿正慢慢的滴下血。

      虽然它变了许多,但看着它的眼睛,她还是一眼认出了它。她奔上前,跪在地上将它搂入怀里,

      “萤火!萤火!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会在这里?……”看着眼前失去本来面目的萤火,她感到不可置信,虽然知道它不会回答,却仍一遍遍的问着。

      “窝嗯!”“窝嗯!”萤火见了主人,鸣叫的声音变的低弱和委屈,似乎要哭诉自己受过的苦难。

      “笙儿!”夏侯岚澜将冬衣给她披上,几个侍女也都围了过来。

      “好可怜的鸟,怎么被伤成这样。”侍女小秋看着鸟身上的伤痕不由叫道。

      “岚笙!”岚澜刚想劝岚笙回道屋中,却听院外传来一阵喧哗。

      “本公主的鸟跑进去了,快去给我找出来!”一个稚嫩的女孩声音响起,接着听见一阵嘈杂的人声和打门声,众人都吃了一惊。

      两姐妹对视一眼,岚澜示意岚笙将鸟抱回,自己则向不远的偏门走去。

      ……

      当门终于被打开,众人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女人都大吃一惊,纷纷跪下行礼,只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插着腰高傲的站着。

      夏侯岚澜于是沉下脸问道:“出了何事?”

      “本公主的鸟掉到你的院子了,你让本公主进去。”小公主喊道,她是右皇后所生,赵敕长女,自小便受尽溺爱。

      “本宫没有看见什么鸟,公主请回吧!”她却冷笑道。

      “我看见了,你让我进去!”小公主喊道,要向门里冲去,长期养成的跋扈让她无法忍受别人的不顺从。

      “大胆!”夏侯岚澜柳眉到竖,向跟在身后的宫女命道:“来人,送公主回去!”她的命令一下,早有两个粗壮的宫女上前,将小公主拽住向宫外送去。

      “你!你!我告诉我母后,告诉我父皇,叫他们杀了你!”小公主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声喊道,夏侯岚澜摇摇头,让人将门关上。

      ……

      回到屋里时,岚笙正坐在桌旁,一边淌着眼泪,一边给萤火上药。

      岚澜便在她身旁坐下,看着她手中的鸟,不由叹道:“没想到一个小女孩竟然都能有如此恶毒的心肠!”

      岚笙闻听,心中更加难过,哽咽着无法说话。

      “萤火?它是萤火对吗?你不是说萤火被他带去燕地了?”岚笙后来向岚澜讲述了自己在宫中所经历的一切,包括萤火,包括赵昀,甚至包括她如何捉弄赵昀的几位夫人,赵昀身边不苟言笑的侍卫秦风。此时岚澜已经知道这是她最喜欢的那只鹰,被赵昀带走了,这时见到,便脱口问道,却看到她不断流下的泪水,她心下突然想明白了一切,不由怒道:“笙儿,他不会再回头了,你早该想明白!”说着叹了口气,看着萤火,“他会丢下你最喜欢的东西,说明他是想忘记你,你还不明白?”

      夏侯岚笙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她又何尝不明白?只是不愿去面对罢了,分手时他话语中的绝决她仍然记忆犹新,虽然她一直告诉自己他是为了救她性命。但此时她却已无法相信自己。萤火是无辜的,难道仅仅因为恨她他就狠心将它扔下了。

      “依嗯!”萤火轻轻叫道,似乎也心有同感。

      岚笙再也忍受不住,抱住它呜呜大哭起来。

      岚澜见她如此,不由暗自后悔自己将话说的重了。作为一个旁观者,她冷静的知道岚笙和那位太子之间不会再有缘分,但岚笙却仍是执迷不悟,作为姐姐,为了自己得妹妹,她只得想方设法去劝说警醒她。

      ……

      这里两姐妹泪眼相望,那里皇后已经带了公主跑去御书房向赵敕告状。“父皇,澜妃她欺负皇儿......让人打皇儿.......父皇要为皇儿作主!”小公主捂着眼睛一边大哭一边添油加醋的将事情经过说给她父皇听。

      “是呀,皇上,澜妃太跋扈了,她现在已经不将臣妾放在眼里了!前日她还……”

      赵敕皱起眉头,听着右皇后的诉说,心中涌出一阵烦闷她已经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说起紫澜的不是,想到这里,他感到心烦,便大声叱道:“够了。”]

      两母女吓了一跳,不敢再言语,赵敕见状不由心软,叹了口气,让她们下去。
      ……
      出的御书房,小公主拉着母亲,眼圈又红起来:“母后?”

      右皇后抹着眼泪,想到自己在宫中日渐失势,又想到年轻的左皇后,更想到貌美的澜妃,心中一阵怨愤,突然狠狠的说道:“母……后……不……会……轻…….饶……她!”

      “呜哇!呜哇!”一只乌鸦突然从墙角一棵干枯的树上飞起,发出阵阵哀嚎,母女俩不由都打了个哆嗦,此时是寒冬,宫廷中却出现了乌鸦,分明带着几分诡异。

      “来人,抓住那乌鸦!”右皇后突然指着那乌鸦飞去的方向大喊道,“快抓住那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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