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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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丽丝在恳请乔托两人暂时的等在茶会厅后急匆匆的上楼去往蓝宝的房间，茶会厅原先是小姐用来邀请贵夫人贵小姐们开办花园会用的，后来似乎是考虑到蓝宝少爷也到了可以邀请朋友来家里开办舞会的年纪，于是转送给了蓝宝来自行使用，而把另外一个距离花园较远的空房间修建成了新的茶会厅。
用人们的晚餐时间是七点半以后，比主人们要晚上半小时，因为要先伺候好主人们进餐，她需要赶在蓝宝少爷跟小姐进餐以前让少爷跟他的朋友们见个面顺面再告个别，毕竟之前的路上乔托先生也说了他们最迟后天就要离开这儿了，如果没有好好告别，蓝宝少爷一定会留下遗憾吧……多丽丝可不忍心看到如同是自己弟弟——虽然这有点儿高攀跟侮辱少爷的身份——但真就是这样感情一起长大的蓝宝少爷会留下不愉快，要知道她日夜祈祷的事情除了生活平安，就是少爷小姐都开开心心的生活着。
如果不是庄园里禁止女仆没形象的奔跑，多丽丝发誓她会跑着上楼——但可惜，庄园明文禁止着这一点，所以她只得尽可能地加快着步伐抵达了二楼靠左边尽头的蓝宝的房间，这一路过来遇见了其他的女仆，尤其是女领班①奥黛娜莎夫人，她不得不耽误些时间向她行礼，还要应付一下这位深得亲王满意的女仆领班的一些关于少爷进来生活情况的小问题……最后再感谢一下对方对于她身体健康的关慰，多丽丝才得以脱身到了蓝宝的门口：“……打扰了少爷，请允许我进去。”
“行了别那么死板多丽丝！”门内很快就传来蓝宝懒洋洋的声音；“直接进来就行了！”
尽管主人是这么说，可在这庄园里多丽丝就算再有一个脑袋，她都不敢想在外头那样的越轨，仍旧遵循着该有的礼仪先道谢，然后才打开了门：“少爷，若您现在时间空闲允许，请随我去见两位客人。”
看到蓝宝坐在书桌前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多丽丝难得的优点儿自得跟兴奋：“哦是的少爷，您一定很乐意见见他们——我是说乔托先生。”
在那一刻，蓝宝的眼眸亮了起来，就像是一直死寂的海底突然有了光芒一般，明亮的让多丽丝为自己做的这个按规矩是错误的决定感到了丝丝的满足——能让少爷感到高兴，有时候这点牺牲算不得什么。
卡梅莉娅并没有急着去餐厅，她对多丽丝的行为举止多少有点认识，如果没猜错，她会趁着还有点儿的空闲去引弟弟跟那两位少年见面吧……自己太早到餐厅，蓝宝又来得晚的话……按照家规是要罚弟弟抄写一下戒律的，想到这里卡梅莉娅暗自叹了口气，她这么做会不会太过于放纵弟弟了呢……那两个看起来并不是普普通通的平民吧，尤其那个浅金头发的，那双眼睛总让人觉得似乎不是看上去的那么纯良，或者说在隐藏着无限的遐想……
思绪有些乱了，卡梅莉娅觉着这么可不行，便斜眼看看身边的高波特，口气淡淡的问道：“父亲今晚在哪儿用餐？”
“在与阿方索十三世②共进晚餐。”高波特垂着宝蓝色的眼睛看着地上自己足见前的一平方；“据分析，应该是在谈论近期的那个案件，毕竟就贫民窟来说，自然是阿方索知道的更多，该亚也称他余下的势力还挺顽固的，目前都还未曾被他吞并下来。”
“再顽固，也不过是垂死针扎。”卡梅莉娅的表情显得很淡漠；“跟他齐名的索巴伦多已经什么都没留下，他该要庆幸自己是阿方索最后的血脉，不然连他也留不下。”
“您是对的，我的主人。”
当年野狗窟野猫洞双方火拼的两个敌对家族，其中之一正是曾经的西西里岛与那不勒斯第一个统一者阿方索五世的后代，自从波旁家族接手了这个国家之后，他们的后裔渐渐隐没在黑暗里，经过了一个时期之后组建了所谓的黑手党家族，以为可以跟波旁平分秋色一个管理着地上的世界，一个统治地下黑暗的蔓延……但很可惜，阿方索遭遇了索巴伦多，卡普阿地方火枪队在卡普阿亲王的指挥下，趁着双方头破血流之际半途冲进来渔翁收利，一举端掉了索巴伦多不说，还狠狠打击了阿方索这个地面上好容易得到乡绅待遇却又因为组建黑手党家族而被踹下最底端的家族，要不是因为阿方索还受着王室的眷顾不能轻易处死，卡梅莉娅相信父亲绝不会姑息他。
那是个还有着野心，随时抓着机会就会扑上来狠咬一口的野狗……
似乎抓找了一些思绪，卡梅莉娅忽然停下了脚步。
看主人忽然停下，高波特抬起了些脸看主人的表情——还未完全退去少女稚气与纯真的面容上，女子海洋绿的眼眸因为灯火的光泽而稍稍变红，像是黑暗深处点燃了渺小的火焰一般，卡梅莉娅的脸上透出了一丝鲜活，像是在笑但又并非真的微笑着：“高波特。”
“是。”
“告诉伊莎。”卡梅莉娅其实心跳得厉害，她知道这个决定会带来怎样的动荡跟后果，但她更知道——一旦成功了的好处会有多么的棒！
“让她提醒一下她的那个傻瓜朋友——建立家族吧。”
建立一个可以庇佑平民百姓的坚不可摧的家族吧——若少年你真心想为无辜的人们做些什么的话。
建立起你的理想国度容纳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们吧！
用你的双手支撑那天空用你的生命去宽容那些满身罪恶期望救赎的人吧！
你若决定建立，诚然她不能真的帮到什么，但是在道路前行上，卡梅莉娅以波旁的名义起誓，将尽全力为朋友你找出最捷径的道路，她将看着你建立起那个国度，为之默默护航！
只有家族的庇佑，才可以阻止军队对贫民窟那无情的剥削，在明知到那里的人已经困苦无所依靠的时候，却因为国家的法律和自己的私心加重了那里的赋税……
卡梅莉娅试图过给那片地区降减赋税，但奈何条率在身上，底下的人说一套做一套，她还不是正式的王权代表，那些务卿根本不把她下的新税率当一回事，不仅不按原来的房税地税去上门收钱，甚至还会私下加上一倍……那些意图上告申诉的人往往被警察局里那些得到甜头的警官们折腾个半死，卡梅莉娅还从肯尼迪那里的听说过，有位虽然没有爵位但是据说跟她家是八竿子挨在一起的亲戚的某位少爷，尽然贴不知耻的当街调戏一个贫民窟为生计而出来贩卖新鲜花束的少女，甚至在被拒绝后当晚就带着自己的仆人护卫强行找到了那位女子的家……然后做出了猪狗不如的事情！
但因为是那样的地方，街坊邻居在明明听见那凄厉的呼救的时候也没有任何人打开了门冲过去帮忙——因为害怕得罪了贵族遭到驱逐，连最后这样相对其他地区来说很便宜的安身之所都会失去，所以故意捂上了耳朵当做没听见，闭上了眼睛当看不见……
这些事情在原先有黑手党家族庇佑的时候是不会发生的，不能说一定，但绝对要少之又少，因为缴纳了保护金后这些贫民就属于家族的范围，家族会出动士兵护卫他们让他们得到相对应的安宁……有时想想都不知道该说有家族是好事还是坏事，寻根究底还是这个国家的贵族们已经太过腐朽，如果不是因为有着那样让人恨不得杀死的权位者在，怎么会引起家族的崛起……而现在身为一个皇族，卡梅莉娅居然走上鼓励黑手党建立的道路……
她抿了抿嘴，像是觉得悲凉的笑了：“我会下地狱吧……”
高波特的眼珠颤抖起来，他像是觉得身前的人会立刻消失一般赶紧抓住了卡梅莉娅的手：“那么我会追随您。”
吾王，吾与您一起万劫不复——这是在成为您的骑士的时候，一早就下定的决心。
卡梅莉娅没有应高波特的话，而是微微扬起了脖子，那笑容从她脸上隐去了，想从未出现过：“那么那个案件现在有什么头绪了么？”
换成别人在这时候估计会觉得尴尬，但高波特觉得很高兴——卡梅莉娅本来就不适合做出什么小女人的反应，她就该这么高高的扬起脖子相知骄傲的孔雀。
所以高波特显出了一些兴奋地说：“是的主人，特尼亚已经盯上了一个索马里人，是大剧院新到任的一个后勤……肯尼亚想跟特尼亚交换一下任务，您认为呢？”
“……不行，肯德尼基亚③太多心思了，这个案子又牵扯到他讨厌的宗教，不能让他来办。”卡梅莉娅略一思索就拒绝了；“让他好好的盯着那两个叙拉古来的少年，我总觉得这两人没那么简单。”
“明白。”高波特看了看怀表上的时间，想了想还是多嘴道：“您还不打算进餐吗？”
卡梅莉娅偏头看了看他，然后缓缓转了身：“可以了。”
她已经给了足够的时间让弟弟跟朋友说话，但愿蓝宝没有太得意忘形忘记了这个时候是必须一家人进餐的时间——父亲是没办法，一位亲王毕竟有自己该尽的职责。
那么弟弟，你那么闲还不陪姐姐吃完饭，就太过分了哟……这么想着卡梅莉娅的眼里渐渐浮现了笑意。
但事实上，蓝宝确实差点而忘记了时间——光顾着听乔托讲诉他们解救多丽丝跟后来又被伊莎贝拉美女救英雄的事情，蓝宝听得惊心动魄向往不已：“……要是当时我在那儿，肯定比伊莎要做的更好。”
“不，就你的话。”G挑了挑眉毛，笑得很恶劣；“只要报上家门都足够了！”言下之意跟你个人无关，无非是你的家族威名在外，呿！
“你……！”蓝宝被人噎着了但却又无可奈何，毕竟对方说的是真话，多丽丝看到少爷被人言语上欺负，虽说是有心帮忙，但是……啊啊G先生笑起来好好看啊！
乔托只好再次出面做和事老：“行了G，别满口子酸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嫉妒蓝宝生的比你好呢！”
“谁会妒忌这种家伙！”G瞪了乔托一眼，脸上显露出你在说什么傻话的神情。
蓝宝撇了撇嘴，然后问了个最关心的问题：“你们还会待多久？”
乔托微微一愣后微笑起来，那笑容非常的耀眼，咋一看之下有种被圣父普照的感觉，搞得蓝宝打了个激灵，接着他说：“本来就要跟你说的，我们估计明天下午就回去，家里太久没见总觉得不放心，留给地址给你啊，以后写信来往如何？”
蓝宝莫名觉得脸颊有些发热，视线闪躲起来：“谁谁要跟你们这种平民通信啦…不不过既然你诚心诚意的提出来了，我我就勉为其难答应好了！”说着便转过头去对着多丽丝说：“去把笔纸拿过来，记录一下他们的地址吧。”
“是，请您稍等片刻。”多丽丝转身前目光在那个有着绯红短发的青年身上停顿了一下，只是很短暂的一下，大约能说成是眨眼的瞬间，然后快步的走出茶会，在外间放备用蜡烛的橱柜里找到了笔跟一打纸，在快步的走回去，然后听乔托先生说着地址一边又记录着。
“哦…你会写字啊。”
在她抄写的时候突然听见那个人这么说，那是一把比少爷要成熟，比乔托先生有稍显得低沉一些的声音，多丽丝受惊之下差点写错了字母，有点傻愣愣的抬起头看着那个人的脸，她呆呆的回答了一句：“是的先生。”
蓝宝没发觉自己女仆的不对劲，反而来了兴致的替她解释起来：“多丽丝可聪明着呢，学什么都很快，我本来就是随便教教，结果她掌握得很迅速，几乎当天学的当天就都能记住……”
天啊少爷，快别这么夸她，她的脸都要烧起来了！
“那不是很好么。”乔托笑着说；“G就不行，我教了他好多遍，他都现在还是写不全一篇日记，哈哈！”
“闭嘴，乔托！”G的脸颊也略略红润起来；“别逼我把你拿着圣经读着订婚夫妇④的事情说出来！”
“你已经说出来了……”蓝宝对这人的思维感到非常的好奇，怎么会一边说着别逼他说还一边就说出来了呢，你这是欺骗谁呢你！
“真是太坏心眼了是吧蓝波？”乔托显得有点可怜巴巴地看着蓝宝；“我居然摊上这么个弟兄，真是有点儿羡慕你了。”
“……羡慕我什么？有个管制严厉把我当囚犯似的姐姐？”蓝宝的脸色变得有点儿难看；“得了吧，那我倒是宁愿跟你交换一下了。”
“……你还不懂的作为兄姐的心呢。”想到自家也有个弟弟的乔托不禁露出了非常慈爱的微笑，这种微笑在他这张还带着稚气的脸上非常微妙的居然不显得突兀，反而很有协调感；“等你再大一点儿就懂了。”
“别说的我好像小孩子一样，我已经十三岁了乔托！”蓝宝对这种被人当小孩子的模式很不舒服；“我已经可以独立了！”
“等你知道米多少钱一斤的时候再来说这种话吧，小鬼！”G倒是毫不客气的说道；“虽然不见得你那位高高在上的姐姐也会知道……”
但G很意外的被人打断了，是多丽丝——“知道的，小姐当然知道！”多丽丝把抄写好地址的纸张叠好了手放在自己的群袋里，她目光坚定的看着G，像是有些生气了：“小姐知道大米是多少里拉⑤，她甚至知道番茄多少里拉多少克，别说小姐高高在上，请别什么都不知道就评价她！”
G一时有点被镇住，连同乔托，蓝宝都觉得不可思议：“……别开玩笑多丽丝，姐姐怎么会……”
“知道的，是你不知道罢了少爷！”多丽丝抿了抿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她的神情又忽然松弛了下来，多丽丝提起裙角做了个礼：“我很抱歉先生们，是我失礼了。”然后直起身对着还是不明白的蓝宝说：“少爷，再不去餐厅就要误钟了。”
蓝宝才猛然想起自己还需要跟姐姐一起共进晚餐来，连忙站了起来：“抱抱歉，我我还有别的事情，接下来让多丽丝招待你们吧……”说着就转身往门口跑，跑到门外又转回头来对着乔托他们说：“啊可能赶不上送你们了，那么我提前说再见，祝你们一路顺风！”才又再急急忙忙跑走开。
看着蓝宝这么跑不见，乔托眨眨眼看向收拾好情绪的多丽丝，温温和和的笑了起来：“呐多丽丝，刚才你不想让蓝宝知道的事情……能跟我们说说么？”
多丽丝心里惊了惊，有些慌乱起来的看着乔托，乔托笑得纯良无害的也看着她：“没关系的，我们不会乱说出去，当然，你若是在信不过也可以不说，我们朋友间没什么。”
多丽丝显得筹措起来，她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说，这事关小姐的声誉，但是这两位是少爷的朋友，若是他们知道以后对小姐有所改观，继而影响到少爷的话……也许小姐跟少爷以后就会和好了！
……不不不行，身为一个合格的女仆，关于主人的事情就该做到闭口不多言！
左右思考之后，多丽丝深深吐出一口气：“……抱歉先生，我不能说。”她微微鞠躬，然后转身向门的方向伸手指路：“接下来我将带您们到一等仆人用餐处进行晚餐，请不要觉得折辱，我相信你们将见到的食物足以比拟外边所谓的一流餐馆了。”
多丽丝开始用一个合格的卡普阿庄园女仆的姿态对待这两位先生，这细微上的变化让乔托感到了挫败，这还是第一次有女生对他的笑容不感冒，G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很自然的就跟着走了上去，到门边还催促了一下原地不动在反省自己哪里做错了的乔托。
距离那个遥远他们想起来这一天满心感叹的时光还有很长的空白，在那个他们自己还不知道的未来，处于现在的他们也只是普通的少年和少女，只是有那么几个人早在他们还萌芽的时候就已经深陷泥沼，比他们更早的为这个腐朽的国家奉献出了自己的智慧还有血肉。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