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hapter. 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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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口是心非、表里不一，风间凉子应该不会输给任何人。
许多话，也许一说出口就会立即后悔，很多事，就算明知是错，但即便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做出同样的选择。
这就是隐藏在心底的劣根吧，每次都会下定决心去改正，每次都会失败而归。
“结果怎么样？”镜夜淡淡一笑，语气平和。
坐在书桌另一端的女生撇了撇嘴，平时黑亮的双眼此刻显得十分黯然。
“失误，一时不慎而已。”
“哦？一时不慎？”镜夜拿过她手里的试卷，提笔在上面细细的开始勾画，片刻后，递还给她。“与其说是不小心做错，不如说……你根本就没能想到这题的解答公式吧。”
“啊，才不是呢。”她咬咬牙，微带薄怒的辩解道：“当时考试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的，一时出错也是情有可原，这种程度的因式分解对于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是吗？那还真是太好了。”镜夜眯起眼，笑容灿烂，转身抱起一旁早己准备妥当的模拟试卷，放到女生眼前。“这些是根据下次月考推算出来的题目，我相信这种‘程度’对于你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的，对吗？”
凉子随意翻开那撂试卷的某页，复杂的高难度函数变化图立即跳入视线，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心中怒火怨气交织翻腾着。
“怎么，有很困难的吗？”镜夜做出一副疑惑的样子，关心的问。
“这……”
“对了，这些是我请你们的数学老师特制的模拟试卷，期间特别考虑过你的数学成绩情况。所以，我对你很有信心的。”他从出抽出一本，在女生面前铺平。“先从这份开始吧！”
凉子趁着他转身的瞬间，抬头狠狠的瞪了他的背影一眼，却正巧对上男生侧头回望她的目光。
糟糕了！！！
“精神满满呢。”镜夜推了推眼镜，嘴角的弧度缓缓上扬。“别着急，时间非常充裕，只要在暑假以前完成就可以。”
爆发或者忍耐，究竟该怎么选择？
不顾一切的悔约和忍气吞声的守约，究竟哪个选择比较好？
这些都是应该好好思考的问题。
但目前最重要的问题是，她连思考那些的时间都没有。
不可能！！！
怎么……会这个样子？
完全做不出来。
她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认真的听过课，得过且过，有一种自暴自弃想要报复母亲的专制成分在里面，但是，也不会完全找不到头绪的。
她决不接受。
没有做出半点努力就轻言放弃，那样无疑是将自己一直固执维系的自尊给狠狠踩碎。
无意识的咬紧下唇，直到唇间尝到一丝血腥味才回过神来。拿过手边的参考书，细细的开始翻阅。
最后一抹残阳被夜的浓黑覆盖，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在树梢，夏天夜晚的风清爽怡人，一扫白天的燥热不安。
“希望这样的安排，没有做错。”女子轻轻掩上房门，将光亮留在房内，沿着灯光微暗的走廊慢慢到达另一边的大书房。
“怎么样？”沉稳又不失温柔的声音在她关上门的那刹那随即响起。
“看来他们俩相处的很不错。”凤夫人抬手将额边的一缕发丝别至耳后，温柔的笑了笑。“镜夜那孩子一向很有分寸，你不用太担心。”
书桌前的男人放下手中的钢笔，摘下眼镜，轻捏着眉心。
凤夫人连忙走上前去，将双手放到他两侧的太阳穴上，轻轻的按着。
“谢谢你。”
“嗯？”凤夫人望着自己被丈夫拉住的双手，柔柔的笑着说道：“我相信你的决定，而且……凉子她只是个孩子，以前发生的那些事，不过是在逞强而已，她……如果能有一个健康幸福的家庭，会开心很多吧！”
柔和的晚风吹起女人的刘海，略为悲伤的眼神此刻没有任何遮掩的闪着细细的水光。
“我瞧着她各方面资质的确出色，本身又有种不服输的韧性，跟镜夜到也般配。”凤夫人说着，目光转向窗外洁白的月光，有些恍惚。“她的容貌，跟她母亲年轻的时候，真的……好相似……呵，不过性格却是相差很多。”
靠在椅背上的男人没有出声，默默的望着那碎了一地的月光，目光渐淡。
不行不行还是不行！！！
凉子皱紧眉，左手下意识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无比烦躁。
一点头绪都没有，只做了少部分的选择题，便卡在了函数题这里。最重要的是，完全静不下心来。怎么办？要问他吗？
凉子偷偷瞄了镜夜一眼，又马上摇摇头。
在这里认输太难看了，一开始把话说的那么自信，现在开口让他教自己岂不是太没面子了，绝对不行。
想到这里凉子闭了闭眼，努力让心情平复下来，握紧笔，集中精神仔细的在草稿纸上算写着。
还真是固执呢。镜夜在心里想着，键盘上敲打的手指愈发的加快。
不过，如果她连这份毅力都没有，就真的让人头疼了。
这几天凉子起的很早，而且经常顶着两个熊猫眼去上课，春绯见到了非常惊讶，关心的问她怎么了。她只是摇摇头，脸部如同肌肉僵硬一般，没有一丝变化。双胞胎课前午间没少嘲笑她，还打趣的鼓动她去参加‘面瘫大赛’。
“喂，你们俩个，不要太过份了。”春绯替凉子拉下趴在她肩头的双胞胎，关切的说道：“就算是补习，也不能耽误你的睡眠时间呢，镜夜前辈会不会太严格啦？”
“不。”凉子一脸僵硬的摇头。“镜夜每天九点前就会让我回房休息的。”
“诶，那为什么？”
“我睡不着，完全睡不着。”凉子无精打采的说道：“一闭眼就看到……看到那些函数曲线不断的扩张，在脑子里不停的缠绕打转，明明很困，脑子却乱的很，想要什么都不想，好好的睡一觉，却突然不知道至今为止都是怎么睡着的，春绯……你说，睡觉究竟是什么？”
“那个……”春绯想了想，说：“应该是一种不可缺少的生理现象吧。人在工作学习的时候会花费很多的精力，然后再用充足的睡眠补充回来。”
“为什么会这么困难啊！！？！”女生趴到桌上，将头埋到双臂间，突然觉得心里一阵凄凉。
“会不会是因为天气太热。”
再摇头。“我只知道，这样下去，我会永远都睡不着的。”
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同样的……两个人。
“怎么样？”男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女生头也不抬，咬着笔头含糊不清的说。“就快解、出来了，马上。”
时间又过去了几分钟，凉子从函数题里爬出，捧起试卷一跃而起，三两步跑到镜夜的桌前。
“好了，这下全部完成了。”
镜夜轻轻抿唇，接过试卷开始检查。
跟他预想的一样，经过这些天的恶补和炼狱般的冲刺，正确率已经提高到中上等水平，从那些反复擦写后的清秀字迹中，不难看出做这份试卷的人付出的努力。
偶尔不经意的侧脸看向坐在一旁的女生，明明两个黑眼圈已经大到可以跟熊猫媲美一番，眼睛却闪着得意洋洋黑亮的光芒。
有时候会觉得，她像个小孩子一样，会因为一些不起眼的小事满足而开心不已。有时候又会觉得她有异于同龄人的思想，明明很容易解决的事情，偏偏要固执的用自己的方式来处理，到头来问题被复杂化，像弄得乱糟糟的毛线团，找不到头也找不到尾。
镜夜放下试卷，宣布。“可以了。”
“Yeah！”女生高兴的跳起，满脸兴奋。“这下终于可以睡个好觉啦！！！！”
“那么。”镜夜挑眉，淡淡的问。“下次月考可以达到要求吧？”
“当然没问题。”女生眼睛笑成了两道弯月，略带男孩子气地拍拍胸脯，自信满满的说：“我一定能办到的。”
镜夜转过头，不着痕迹的将眼底的笑意敛下。
“嗯。”
凉子将桌上被自己搅乱的参考书、草稿纸、试卷收拾好，囔朗着要回房饱睡一觉，蹦蹦跳跳地离开。
男生看了看墙上时钟的刻点，闭眼整理了一下凌乱的思绪，然后继续研究着手里的医学课题。
直到手机的闹铃响起，镜夜才合上那份已经成功修改完美的课题，翻开手机盖关上闹铃，站起活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不动而略微僵硬的身体。
习惯性在周末的时候学习到第二天的凌晨两、三点，他现在需要的是好好的补眠。
离开房间下楼走到厨房，泡上一杯热牛奶，有些出神的望着那氤氲的热气。
客厅阳台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镜夜立即提高警惕，往那边走去。
其实也没有太担心，凤家的私家警卫戒备森严，可谓是铜墙铁壁一般。只不过在这种时间里，按理说家里人应该都已经睡下……
如水的月光下紫发女生趴在阳台的栏杆上，睁着两只黑亮的大眼睛，脸上有着未干的泪痕，浓郁的夜色将一切衬托的分外凄凉。
镜夜伸手按开阳台的壁灯，女生立即抬手挡住突如其来的光亮。
“你在这里干什么？”
凉子慢慢放下手臂，眨了眨眼睛。“我……诶，你才是呢？这么晚了为什么……”
镜夜蹙眉，没有回话，眼神犀利地打量着她。
女生硬撑出来的最后一丝镇定被他的眼神打乱，慢慢低下头去。“睡了一回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醒来，然后就再也睡不着呢。”
镜夜回到桌旁，拿起牛奶，递给她。
“早点休息。”
凉子望着他转身的背影，心里一紧，立即抓住他的衣袖。
“镜夜。”
男生回过头，她的眼神里没有平时的漫不经心，也没有倔强和固执，悲伤和迷惘那样明显。
“我……”她收回抓着他衣袖的手，捧着那杯热气翻腾的牛奶，嘴角慢慢弯起，微笑还没成形便已被风吹散。
“人死了以后，会变成星星吗？”
镜夜有些疑惑，深深的凝视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答案。
“很可笑的想法对吧！可是，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女生转过身去，微微摇头。“我只是想稍微休息一下，想用叛逆表达自己的不满，可是为什么……？”
手中的玻璃杯摔倒在地，溅起一片白色的水花。
“为什么她就那样离开了，为什么？”女生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双手重重的敲打着栏杆。“我只是想她可以像普通家庭的母亲那样，抱抱我，可以多关注我一下……”
镜夜觉得眼眶放沉，心中微微的抽痛着。他上前两步，抓住她的手，将她的头轻轻按到自己的肩上。
“可是她不在了，永远、永远都不在了。”女生抬眼看着他，眼中夹杂着幽幽的深沉的痛楚和迷茫，像一个迷了路的孩子。“她在临死之前，居然对我说了抱歉……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要道歉，我想要的只是……只是……”
肩上的衣服慢慢被浸湿，他收紧手臂，抬头看向漆黑的夜空，那样的宁静和美好，却又冰冷压抑。
“为什么到了最后仍旧不明白我想要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她泣不成声的叫出那个许久不曾喊过，今后永远不在的称谓。“妈妈。”
我们总是先承受失去，才学会珍惜。
许久后，镜夜将哭累后沉沉睡着的女生抱到她的房间，用热毛巾替她轻轻的擦干两颊的泪痕，立刻退了出去。
有一种不知名的感觉在心里沸腾着，不是一时的迷离，而是早在日常的点点滴滴中不知不觉的侵占着他的思维，他需要一个人好好的理清。
从老旧复古的窗台向外看，夕阳会不会更美丽。伫立在云端伸手不可及的感情，是否让人愈发的难以自拔。
风间凉子昏昏沉沉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天际边的红云像火一般燃烧的正旺。
什么情况？现在是几点了……摸出手机……
已经六点半了？？！？她究竟是……拍了拍脑袋，昨晚……不对，应该说是今天凌晨的记忆立马像走马灯一样的在脑海里开始回放。
糟透了！！！居然在那个大魔王面前嚎啕大哭，太丑了。
风间凉子对这个疯狂的世界绝望了。
世界对她说，是你自己不顾形象的在别人面前丢脸的，关我什么事！！
她觉得自己可能有段时间在凤镜夜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啦！
悠扬的手机铃声轻快的奏起，接通，有气无力的开口：“喂！”
“凉子，我啦！”彼端甜美的女声响起。
“哦，美树。”她伸出另一只手按了按额头。“什么事？|”
“暑假的时候来迹部他家在轻井泽的别墅渡假。”
“啊？我……”
“一定要来，不准推脱。”女生斩钉截铁的说道：“迹部他们要跟那个神奈川的立海大合宿，我都跟亮和岳人说好了，负责约你，所以你一定得来，就这样说定了。”
嘟嘟嘟嘟嘟嘟……
宫崎美树大小姐的霸道还真是与日俱增。
凉子握着手机，嘴角微微抽搐。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Chapter. 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