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谏山物语（X战记同人）》慕容青蝉

4、第四章：再见

　　橘络站在巷口，一只脚抵在身后的矮墙上，漫不经心地听里面传来的吵闹声。

　　“你这新来的家伙，这是什么表情，没听见吗，说话啊！”那些小混混不知死活地叫嚣，让橘络对他们深表同情。

　　果不其然，只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便传出了一声凄惨的哀嚎。

　　神色冷峻的神威一步步走出幽暗的小巷，径直从橘络身旁穿过，仿佛她是透明人。

　　“你的麻烦还真多。”橘络拂去肩上沾染的柳絮，淡淡地说。

　　神威置若罔闻，漠然前行，不论是灵力还是斗嘴，神威都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所以对于橘络，她说话也好跟踪也罢他只能逼自己自动忽略。

　　橘络并不在意神威冷漠的态度，只是看他转过拐角后便朝相反的方向走去，路过一家甜品店，她想着是不是该买点什么回去，毕竟还没有好好答谢收留自己的昴流，于是进去买了几款慕斯，因为不清楚他的口味，所以只能多挑些花样。

　　“我回来了。”橘络推门进来的时候，昴流正把晚餐摆上桌子，看着她俨然一副自家人的模样在玄关处换了鞋子，面带微笑像只小鸟一样一路轻奔而来，昴流简单应了句“恩”便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咦，是咖喱饭，好香啊！”橘络放下手中的便利袋，迫不及待地坐进椅子，“昴流，你真是天才！”

　　一时间还无法适应她如此亲昵的称呼，昴流只作无语，取了勺子默默地吃了起来。

　　橘络并不在意他的沉默，自顾自欢愉地诉说：“我买了餐后甜点，是慕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她盛了一勺咖喱，放在鼻翼下嗅了嗅，然后一口吞下，虽然略显粗鲁可动作却无比优雅。

　　“我不喜欢甜食。”昴流依旧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声音清透，没有多想就拒绝了橘络的好意，一时间餐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哦，原来如此啊。”橘络只是短暂的静默之后，便扯出一痕了然的笑意，一脸无所谓地继续解决盘子的里香气四溢的米饭，只是却没有了之前迫切的兴致。

　　渐渐地，听不到杯盘交接之声的昴流终于发现他们彼此间不知何时已变得越发微妙的气氛，在他抬头看向对面确认情况的时候，却看到她扣下勺子，掕起便利袋挤开椅子沉步走向橱柜旁的垃圾桶，“啪”，她干脆地松开手指，那些还未及拆封的慕斯便应声落入散落着零星杂物的垃圾桶内，然后她径直回了卧室，连句解释都没有。

　　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昴流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毕竟他还没有和其他女孩子相处的经验，也许自己不该这样直截了当地拒绝，可是，他真的已经好久都没有碰过甜食了，自从姐姐去世之后。

　　橘络窝在床上，心里有一些烦闷的情绪慢慢浮涌上来，她有些无力地翻了身，窗外，整个东京的夜景尽入眼底，让身在黑暗里的橘络越发觉得窒闷，这就是她讨厌这个城市的原因，极尽奢华却异常冷漠，在这里，心里有的只是无尽的寒冷，活了近千年，为什么直到如今才感到寂寞？！

　　忽然，橘络心头一震，急忙翻身坐起：“不会有错的，刚刚的灵感……是司狼神威？！”来不及犹豫，橘络已经条件反射般地冲出了房门。

　　同样没有灯光而只有月光照耀的客厅里，昴流独自坐在餐桌旁，静静地抽着烟，手边整齐地摆放着那些晚餐时间就已经被橘络扔掉的慕斯，只是现在，它们已经全部都被品尝过了，无一例外，虽然只是每份一小口的分量，却足以让橘络感到欣喜，她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心意得不到回应，还好，还好他没有辜负她的这份谢礼。

　　昴流有些意外于她的突然离去，匆匆一眼对视，终是错过了她留给他的淡雅如菊的清婉笑容，直到橘络匆忙的脚步淹没在越发寂静的过廊中，昴流才回眸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这么晚，要去哪里？”将还在燃烧的香烟摁熄，昴流拿起外套追了出去。

　　橘络用最快的速度在民宅区的屋顶上穿行，已经可以听得到不远处的蓄水桶破裂的声音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都这么晚了，那小子哪儿来那么大的火气？”橘络一面加快步伐，一面紧皱眉头冷冷地自语道。

　　再靠近一点，果然看到夜幕下的钢铁楼架上冲天而起的滚滚烟尘还有什么东西崩塌时巨大的声响，橘络心下一急，飞身跃起，一块兀立的石垣上，神威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一个瘫伏在地的少年，纯白衣角在夜风中肆意飞扬。

　　不等橘络近前，神威便纵身而下，手中集结起强大的灵源，毫不犹豫地打向怔愣当场的少年，一阵耀眼的强光过后，少年重伤，力不能支摔近大楼边缘。

　　神威从漫天坠落的石砾和腾腾翻涌的尘雾中走出，黑眸中藏着冷戾的底色，脸颊和左腹还有血液汩汩地冒出，他也丝毫不在意，只是抬脚踩上了褐发少年的后脑，一脸冷酷地端出了逼问的架势。

　　“回答我，给你们下命令的人是谁？！”他的声音冷硬而危险，带着隐隐地杀机，橘络停在他看不见的塔楼上，冷冷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说！”说话间，他脚下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被他踩得无法动弹的少年发出了几不可闻的痛苦呻吟。

　　橘络不由得握紧了手指，使命要求她在旁静观事态发展，她根本没有必要出手阻拦，何况她知道马上就会有人现身与眼前这个满身戾气的墨发少年周旋。

　　“请等一下，”一抹纯粹得丝毫没有烟火气息的清冷女声适时响起，“胜负已见分晓了。”长发如缎的少女，有着淡漠的眉眼，她含霜带雪的泠泠眸光遥遥地递向对面剑眉微蹙的神威。

　　“挑起的人是他。”神威的脸上已经明显地出现了不悦的神色，被打断的惊疑与恼怒正在眼底悄然聚集着风暴。

　　“我们无意向你挑战，你应该照料一下自己的伤势。”少女依然一副清寒无畏的表情，淡淡地瞥了一眼神威的伤势，好心地提醒道。

　　“我不要听你说这个，你会为妨碍我而付出代价！”背对着橘络的神威怒喝一声，径直朝对方冲过去。

　　橘络可以想象得到他眼中风暴肆虐的样子，唇角一抹嘲讽，烟青色的明眸中却是比神威更为寒冷的温度，随着她一句冷蔑的“自不量力”，对面的少女以迅疾不足掩耳之势抽出了长刀，准确无误地一记重击，虽不至伤及盛怒而来的神威，却也足够掣一掣他的锐气。

　　看着神威极为不甘地追出去，橘络这才缓缓地落了地，还没站稳，就直面了神威放出的灵波攻击，短暂的对视，他的暴戾被她以冷漠压制，他恼羞成怒却无法对她发泄半分，她的目光在月下如凝固的冷玉，平和无比又偏偏带着灼人的冷落，仿佛早已看穿一切的清透矜漠让他无故地想要逃避退缩。

　　“可恶！”他一手捂着受伤的左腹，一手撑着围栏喘息着压低了身子，一层冷汗密密麻麻地覆盖了他有些苍白的脸色。

　　橘络移步过去，拉开他的手指，不言不语地察看起了他的伤势，锋利而整齐的切口处，殷红的血液争先恐后地不断外溢，橘络只是翻了一下伤口周围的衣料，便被鲜血浸透了手指，刚想再进一步为他治疗，却猛地被扯住了手腕，静默的空气里，他清冽的黑眸中电光交缠，橘络在这样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笼着寒烟的脸，听见自己缭绕着冰霜的嗓音：“流这么多血，你想死是不是。”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神威大力甩开橘络的手臂，冷哼着扬身而去，橘络看着他在黑夜间起伏跳跃的身影，暗暗地握紧了手指。

　　身后有衣摆在风中轻柔起落的声音，橘络微微地回过头来，娇俏的笑容染上了些许寂寞，她看定昴流温润如玉的眼神中褪不去的那抹忧郁，嬉笑着说：“呐，阴阳师，陪我去吃蓝莓慕斯吧。”

　　橘络记得有谁说过，心里苦涩的时候，只要吃些甜甜的东西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