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Just A Game》绿桐

8、第七章 料理关

　　第二场考试，考的居然是料理。

　　一向懒惰的我，在听到自己有兴趣的东西时，眼睛终于亮了起来。料理，我还蛮喜欢烹饪的。

　　不过……我扫了一眼两个考官，我现在，是不是穿越到格林童话里来了？记得小时候看格林童话，好多故事都有什么大巨人之类的……还有那个头发扎了几把刷子的女人，怎么看怎么嚣张啊。

　　“我要吃烤全猪。”巨型猪卜哈拉流着口水痴痴地笑，“而且是这个森林里最凶猛的——豪鼻狂猪！”

　　他话音刚落，就有“轰隆”的脚步声。

　　啊——我看着一群有着巨大的鼻子的猪向我跑来，瞪大了眼珠。还真的很豪鼻啊——

　　“小月，快跑啊——”小杰的声音提醒了我，我赶忙迈开脚步。小晴身体的爆发力不是一般的好，我于是幸免于难。

　　我坐在大树的树枝上，就着树干与树枝之间的Y型半躺着，枕着双臂翘着二郎腿，斜着眼珠看着下面蹿来蹿去的人和猪。

　　真是大麻烦哪。虽然我喜欢烹饪，可是我不喜欢动手捕猎这么大一只猪——或者说，以我那三脚猫的本事也猎不到这么大一头猪。算了，我就在这一关被筛掉也可以，反正我不想考什么猎人。

　　我优哉游哉地闭上眼睛，阳光透过树叶星星点点地洒落在我脸上，虽然很温暖，可是太亮我睡不着。

　　我从背包里翻出鸭舌帽，“啪”一声盖在脸上，准备入睡。

　　树枝那头却有震动传来，我的鸭舌帽被人抽掉，我警觉地睁开眼睛。

　　“怎么又是你？！”我上一刻还平静万分的心情在见到眼前穿着小丑装的男人之后立即殆尽。我激动地坐起身子朝他怒吼，却一个不稳差点掉下去。

　　西索伸手一捞，把我捞起来。

　　我站稳后立即拍掉他的脏手，“拿开你的狗爪子！”为什么我老是会见到这个讨厌的人？天灵灵地灵灵，快让这个讨厌的人消失吧！

　　西索将我的鸭舌帽套到他自己头上，笑得阴阳怪气，“嗯哼，看起来，你没有猎到考试的材料哦。”

　　我瞪他一眼，“关你屁事。”真是，自从遇见这个人以后，我的眼珠子都快瞪得掉出来了。

　　他微笑着——不，是□□着交叉双臂，眼角上扬的细长眼眸盯着我，“是不关我事。”

　　“那还不滚开。”我用眼角瞄他以示鄙视。

　　西索只是笑眯眯，站在树枝上蹲下身子，右手抬起手掌一合一张，扑克牌在指间出现。红桃A。我抱起双臂冷眼看着他，“又想杀我？”拜托你别再玩这种游戏了，很烦。

　　西索没有说话，只是一抬手将扑克牌甩了出去，树下一头倒楣的猪两眼一翻倒地。那张红心A深深陷入它额头中央。

　　我看着西索的背影沉默。……这是什么意思？向我展示他有多厉害么？我需不需要拍红手掌迎合他的期望？

　　西索转过脸看我，笑眯眯没说话。我抱着双臂懒懒垂眼看她，一样没说话。

　　是小杰打破沉默。“小月——”他在树下向我招手，背上驮着一头猪。

　　我看他一眼，“有事？”

　　“你还没抓到猪吗？”他抬头看我，大眼睛如天空般清澈。

　　“啊。”

　　“它的额头中央是死穴，瞄准那里打就好。要不要我的钓竿借你？”

　　我呆一下，看着西索的笑脸。这样啊……我压压帽沿弯起一边嘴角笑，“不用了，”我对小杰说，“你扔块石头上来给我。”

　　接过小杰扔上来的石头，我拿在手里抛了抛。“不一定能中。”我看着手里的石头对西索说，“你别期望太高。”虽然我已经有点明白小晴本身身体的机能非常好，但是在我的意识控制下不知道能发挥几层，总而言之，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我握紧石头，瞄准那边正奔跑的一头猪，扬手。

　　“喀”的一声，石头落地。

　　“呀咧呀咧，没打中呢。”西索在一旁笑，侧脸有棱有角。

　　我耸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小晴自己来估计能打中。

　　“力气是有的，只是没瞄准而已，多试几次就好了。”酷拉皮卡不知何时和雷欧力一起出现在树下，与小杰肩并肩站着。

　　我看着他蓝色的眼睛，撇嘴。“要丢多少次？我想睡觉了。”

　　酷拉皮卡眸光一沉，“你总得过关。”声音沉静却疏离。

　　我斜眼看他。为什么我会沦落到被一个少年教训的地步？我无奈地蹲下身子，向小杰扬扬手。小杰又扔一块石头给我。

　　反复试了十来次，我有点抓到诀窍了。因为猪在奔跑，我瞄准的时候应该瞄准它额头前面一点的位置，这样当石头到达预定位置的时候，它就刚好一头撞上去。我拿起第十一块石头，扬手。

　　“只差一点了小月，加油。”小杰高兴地抬起脸看我，大眼睛里尽是鼓励。

　　我咧咧嘴，朝他扬手。接过他扔上来的石块，我闭起一只眼，瞄准。刚才只差一点，那么这次再瞄准前一点点的地方，应该就能中了。我深呼吸，用力一扬手，石块飞出去，在半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

　　野猪应声倒下。

　　“厉害——”小杰睁大眼睛欢呼，“小月成功了。”

　　树下雷欧力向我咧嘴，竖起大拇指。西索朝我转过脸，笑眯眯。

　　我呼出一口气，压压帽沿。嘴角却忍不住扬起细微的弧度。

　　***

　　我去找那个扎着好几扎辫子的门琪要食用油的时候，她看起来不太愿意。只是她身后等吃等得很难受的巨型猪卜哈拉二话不说就傻笑着把油给我递上来。

　　我接过油瓶摇了摇，很好，分量足够。我拿着油找到小杰的时候，他们已经生好了火，把野猪整理好，就等我了。

　　我慢条斯理地坐下来，给野猪刷上一层油，然后扔给小杰。“照做。”我对他说。

　　于是他们几个大男人跟着我一步一步地将一只野猪烤成漂亮的金黄色。

　　我拍拍手站起身，叉腰看着烤架上的野猪满意地点点头。很好。然后我环视一下他们几个的烤猪。也不错。我在心里下结论。不过……我抬头望天，我能出风头的大概也就这一关了吧……

　　叹口气，我低头压压帽沿转身。

　　“小月，你要去哪里？”

　　我转头看小杰。“时间不是快到了？”

　　“那你也总得把烤猪带上吧。”雷欧力眼镜下的小眼睛看着我，皱眉。

　　呃哦。我摊手，“我忘了。”不过……我打量着烤架上的烤猪，这么大一只，我估计搬不动。我于是抬眼，看看酷拉皮卡，转开眼；看看小杰，转开眼；看看西索，转开眼。最后目光落在雷欧力身上。

　　他身子往后仰一仰。“你想干什么？我可不会帮你搬。”

　　我眼睛一斜，“你不是这么没爱心吧？”我挑高眉以谴责的目光看他。

　　最终，一切在小杰一脸真诚地说“没关系我来吧”和我极度谴责的目光中收场。雷欧力一边嘟囔着抱怨一边将两只烤猪架到身上，到达指定地点。

　　第一关毫无悬念地过了。卜哈拉一只不剩地把七十多只烤猪吃个精光，连挑都不挑。

　　第二道门槛是握寿司。门琪的题目出得很刁。

　　握寿司份量很小，保证能够吃到所有人做的寿司。此外，握寿司也很考做料理的功力，米饭和鱼生要完全融合在一起，口感才够好。没有几年经验，恐怕做不出像样的握寿司。

　　只是……我看着周围的人一脸的茫然，不禁感到奇怪。这里不是日本么？日本人会不知道寿司的做法？或者……是架空？

　　算了，不想这些，想得头都痛了。

　　我伸长脖子在料理室里搜寻小杰的身影。啧，十二岁就是不方便，找个人都要踮脚尖伸脖子，烦死了。

　　我走到小杰身后，点点他的肩膀，“跟我来。”我说着，转身往户外走去。

　　“啊？什么事啊，小月？我们要做握寿司，那个，你知道握寿司怎么做吗？”小杰根本不明白我叫他出来的意图，可他还是跟出来了。

　　真是笨得要命，哪天被人拐了都不知道。“鱼。”我说。虽然正确的握寿司应该用海水鱼来做，但是这里应该没有海吧？算了，什么鱼都一样，只要选对了鱼肉最好吃的部分，就没问题。

　　“啊？”

　　“这么说来，”一把拽拽的、与小杰不同的稚嫩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缺少的重要原料，就是鱼了。”

　　我转头，“哦，是你啊。”我看着奇犽银白色的头发，懒懒地抱起双臂。十二岁十二岁，为什么我一个二十一岁的女人要微微仰起头才能看到他们两个十二岁的小屁孩的脸？

　　我懒懒地躺在岸边，指使他们抓鱼。

　　任务完毕，我拍拍屁股站起身，转头就看见不远处烟尘滚滚。众人涌过来抓鱼。

　　“酷拉皮卡——雷欧力——”小杰扬着手，把手里的两条鱼抛给向这里跑来的两个人。

　　回到料理场，我接过奇犽手里活蹦乱跳的鱼，扔在垫板上，舀了一小勺米饭，试了试味道。

　　不行。

　　酢饭的味道并没有到位，有点淡了。酢饭是做寿司的基础，如果酢饭味道不好，那握寿司怎么做都不会好吃。门琪是故意为难我们吗？我仔细观察了一下，门琪拿着筷子，面前放着一小碟酱料。那应该是豉油，不仅能强调出鱼生的鲜味，而且也可以让酢饭的味道浓郁些。

　　那么可以动手了。

　　就在我舀起一小团米饭的的那一刻，雷欧力居然已经把盘子端到门琪面前。

　　门琪掀开盘子，发了一顿脾气。

　　我只是耸耸肩。那是当然，谁会把饭团卷着整条活蹦乱跳的鱼当寿司？真是没大脑。我看着小杰、酷拉皮卡、奇犽一个接一个被刷下来，咧嘴。

　　我将米饭捏成长方形，放在一旁，然后拿起菜刀按住鱼头，一刀剖下，然后将鱼体最鲜嫩的部分切下，快刀切出薄片。在鱼生中央挤上适合的芥末，然后将饭团放在鱼生片上，稍微用力握紧，修修边角，大功告成。

　　我将握寿司放在盘子中央，盖上盖子。

　　一个穿者黑衣服的小光头一脸得意地端上盘子，揭开。

　　结果预料中。小光头被刷下来，顺便把握寿司的做法全吼了出来。

　　我好笑地抱着双臂看他一脸的懊悔。现在每个人都知道要怎么做了。那我的……我看看盖着盖子的盘子，算了，不急，等一下再拿上去好了。现在么……再做几个握寿司吧，反正我也想吃。

　　做了十来个握寿司，我抬头看看，门琪已经在倒茶，估计也吃得差不多了。那些人，貌似没有一个合格的。

　　我端着盘子走到门琪面前，她看我一眼，我只是凉凉地把盘子放在她面前，揭盖。

　　如果我没有看错，她的眼睛有亮起光芒的瞬间。

　　在她伸手的一瞬间，我懒懒地说：“用筷子吧，我这个不会散。还有，酱油，”我指着她面前的小碟子，“鱼生的鲜味靠这个。”

　　她抬头看我，嘴角扬起一丝弧度。拿起筷子夹起来，蘸了一点酱油送入口中。她闭着眼睛细细地嚼，嚼了很久，终于睁开眼睛看着我：“你合格了。”

　　我耸肩，转身。

　　“呐，呐，”小杰探出头看我，“你的和我们的有什么不一样？”

　　我想了一下，看着他。“……太麻烦，我不想解释。”

　　“啊？”小杰发出一声哀叹。

　　我只得叹口气，手一指，“我那里还有几个，你去试试吧。”没办法，对他我就是没有办法放下不管。

　　我看着酷拉皮卡、雷欧力、小杰都跑到我的料理台前拿起寿司，突然想起一个人。

　　刚才，好像看见他捧着盘子走了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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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我叹口气，有点无奈地走向料理台，捏一个寿司在手里，走了出去。

　　河边，一个穿者小丑衣服的人正坐着百无聊赖地朝河里扔着石头，“咚”一声响，水面漾起涟漪。他身后是一个翻开盖子的盘子，里面装着杂七杂八的东西，据说是鸡尾酒风味的握寿司……

　　我端着盘子走过去，一边不停地感叹自己到底是发了什么神经，为什么忽然间会善心大发……“喂。”我点点西索的肩膀。

　　他转头，上扬的眼角永远带着千年不变的笑意，“嗯哼。”

　　我不情不愿地一伸手，把盘子托到他面前，“给你。”

　　西索细长的眼眸微微一眯，看着我，“这是什么？”

　　“握寿司，我做的。”这才是真正的握寿司，看在他指点过我一次的份上，就勉为其难让他也尝尝我的好手艺好了。

　　西索看了我半晌，然后眯起眼睛笑，“谢谢。”他接过盘子，用两指捏起寿司，放入口中。嚼半晌，他终于看着他自己的那盘鸡尾酒风味握寿司意味深长地说：“原来这就是握寿司啊……”难得一见的没有上扬的尾音。

　　我嘴角一撇，“喂，除了我之外没有人合格，你还是快点回去，我估计他们会重考一次。”

　　西索又阴阳怪气地笑，“那你呢？”

　　我耸耸肩，将双手放在脑后，“我？睡觉。”做了那么多料理，我也累了，先找个阴凉的地方睡一觉再说。

　　“嗯哼。”

　　我看着他细长的眼睛，忽然手一伸，把他之前拿走的鸭舌帽抢回来套在自己头上。

　　我抱着双臂转身，迈开步子离开之前我说：“就这样了，两不相欠。”然后在他沉默后阴阳怪气的笑声中，我踩着懒懒的脚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