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火柴的小齐墨》荒北孤狼

1、第 1 章

　　在历史的长河中，曾经有过一个阴盛阳衰的国度——晋江。很多人在此默默无闻地留下过自己的痕迹，而我们今天故事的主人公就是其中之一。他叫齐墨，遍地粉红之中难得的一朵雄性奇葩。他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在不知不觉中踏入了这个虚幻的国度，从此饱经人世艰辛和弱肉强食。
　　那是一个下着雪的平安夜，家家户户都在准备着合家团圆，只有他，可怜的孩子，哆哆嗦嗦地在大街上走着。他蓬头赤脚，单薄破旧的衣服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他还穿着一双拖鞋，可是那有什么用？这双拖鞋大得出奇，原本是他养母穿的，那个在晋江出了名的大脚婆。他穿着拖鞋，每走三步，就折回一步，去捡掉下来的拖鞋。当他如此笨拙地过马路时，一辆马车疾驰而过，吓得他把拖鞋跑掉了。
　　这马车上的车夫本是一无名小卒，代号独根草，自从得到了给编辑赶马车的差事后，就变得飞扬跋扈，仗势欺人，见到路上有行人，也绝不减速。看着小齐墨狼狈不堪的样子，独根草猖狂地大笑，扬长而去。
　　小齐墨委屈地用手刨着雪，去捡横在马路上的那只拖鞋，可是，一个小贼快了他一步。说起来，这小贼可是齐墨的养母了了的铁杆粉丝，从不放过任何一件能和了了扯上关系的东西。记得有一次，小贼在了了家的附近晃悠，猛然瞧见了了站在家门口擦鼻涕。她就耐心地等到了了把擦过鼻涕的面巾纸丢进垃圾桶里，自己再趁其不备，一个箭步冲过去，从垃圾桶里翻出那张面巾纸，揣在了怀里。直至今日，这张珍贵的面纸仍被小贼小心地夹在密码锁日记中。
　　后来，了了归西了，再想找寻一件了了的东西去收藏可是难上加难。小贼正在苦恼着，却看见了了穿过的拖鞋就在自己的眼前。皇天呀，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小贼马上扑了过去，抓起雪地里的拖鞋，撒腿就跑。
　　追不上小贼的小齐墨只好放弃，回过头来看看，另一只拖鞋已经找不到了。他只好光着小脚丫，继续走，就如他刚刚登场时的那样。走了没多久，他的小脚就被冻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了。他的腰间系着一条印着蜡笔小新的围裙，里面兜着很多火柴，他手里还攥着一把。是的，他今天离开家是去卖火柴的。
　　一个穿着黑色皮衣裤的少女进入了小齐墨的视线。她染着头发，上衣敞着怀，露出一条刺目的金链子和两道尖利的锁骨，脚上穿着看不出性别的大头皮鞋，彻头彻尾一副非主流的样子。小齐墨认得她，大家都叫她小狼。此人总是做些不合常理的事情，个性上狂妄不羁，故而，小齐墨有些怕她。可是为了能够卖掉火柴，给自己换点吃的，小齐墨还是壮着胆子迎了上去：“色狼姐姐，买火柴吗？”
　　要说这孩子，还真是单纯，一开口就把心里想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但是世人皆知，作人呀，不能总说实话。说了实话要付出代价。
　　一个小家伙唯唯诺诺地喊自己“色狼姐姐”，这可勾起了小狼的恶趣味。她嬉皮笑脸把脸凑近小齐墨，模仿着港台片里的强调，挑逗道：“我不买，小弟弟。我买你。”
　　孩子被吓坏了，扭头就跑。小狼无奈地对着他的背影摇摇头：这孩子，真不经逗。
　　仰头看看落下来的雪：算了，眼下自己的事还没有解决。她现在得去挨家挨户地去拉赞助。如果找不到新的赞助商，她来年就得到别人家里去蹭吃蹭喝啦。天杀的，哪年哪月才能熬到别人主动找上自己。
　　逃跑的小齐墨不知不觉地闯入一片被霓虹灯照得明亮的地区。他喘着粗气，靠着墙：太可怕了，现在的女人真是如狼似虎，都敢挑戏男人啦！
　　一个从屋里走出来的熟女注意到了他，小齐墨见来人面善，就走上前去：“阿姨，买火柴吧。”
　　熟女温柔地笑了。她穿着暗红的旗袍，披着带有黑纹的绿色披肩，配上她的驼背，真是像极了西瓜。脸上满是西瓜子一样的斑，食指和中指间优雅地夹着一支香烟，大生产的。她朝着小齐墨轻轻地吐了一个烟圈，用极富磁性的声音说道：“让我买火柴？呵呵，我的傻孩子，只要你到我这儿做事，别说是这点小钱儿了，你和你家里人今后准保吃香的，喝辣的。”
　　“到你这里做事？”小齐墨猛地抬头去看旁边的牌子：天啊，这是专门从事各色卖腐表演的地方。
　　眼前的这个女人绰号红熙瓜，红灯区里有一号。看着小齐墨惊愕的小模样，红熙瓜更来劲儿了：“怎么样啊，小弟弟？到我这里来吧，你这小模样最招人疼了。作这行，肯定吃得开。”
　　小齐墨顿时头晃得像拨浪鼓一样，泪奔而去：“不要，你们这群腐女离我远点！”
　　站在原地的红熙瓜摇了摇头，挥舞着手绢，喊道：“等你想通了，记得回来！”
　　跑出了红灯区，小齐墨深深地感到，这个世界真是没有他的容身地了。究竟到哪里才能让他平安地生活，没有色迷迷的凶猛姐姐，没有想要拉他卖腐的坏阿姨。想着想着，他忍不住哭了：妈妈，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呢？你这么狠心，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世界上！你要是还在，我就不会这么挨欺负了！
　　小齐墨是真想了了啊。他初到此地时，举目无亲，是了了领养了他。与了了夫妇在一起的日子是小齐墨最幸福的时候，可是前不久发生了地震，晋江人都叫它抽风，了了没能躲过这场天灾，就这么撒手而去，留下了整日装神弄鬼的丈夫和始终一脸茫然的养子。
　　了了的丈夫名叫蓝溪，职业是捉鬼法师。蓝溪究竟有没有捉鬼的本事，小齐墨一直都没搞清楚。他只知道，了了还在的时候，蓝溪倒还真的捉过几次鬼。了了一去，蓝溪就瞬间沦落到天天被鬼捉了。家里总有吊死鬼，溺死鬼，冤死鬼等各种鬼魅光顾，纠缠着蓝溪不放，令蓝溪惶恐不安，不得不毫无节制地饮酒，以忘记恐惧。如此，家中再无收入，积蓄都被蓝溪捏在手里，留着给自己买酒喝。小齐墨只得自己走出家门了。
　　小齐墨找了一个角落坐下，蜷着腿缩成一团。他觉得更冷了，小手几乎冻僵了。低下头，看看围裙里的火柴，他觉得这个时候，哪怕一根小小的火柴，，也能给他带来好处。他这就擦亮了一根火柴，明亮的火光中，他隐约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大火炉，有着白色的光滑外壳。他愣住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是在作梦，可那火炉偏偏就说话了：“可怜的孩子，你冷了吧？”
　　这不是梦？小齐墨凑近点看看，发现这火炉其实是用面皮儿包着的，表面那层光滑却是葡萄皮儿。和他讲话的正是这两层皮儿，它们招呼他靠过来取暖。小齐墨兴高采烈地伸出了冻红的小脚，火炉却瞬间消失了，只剩下手中一根熄灭的火柴梗。
　　对着火柴梗发了会儿呆，小齐墨试探性地又擦亮了一根火柴，这一次，火光为他呈现出了一家大门敞开的烤鹅店。一个团子在橱窗前滚来滚去，招呼他进店，并指着架子上摆放的各色烤鹅，问他想要吃哪一只。小齐墨挑花了眼，团子见此，就推荐道：“这有一只肥得流油，还会跳舞的烤鹅，学名鹤姿，喜好恶搞，口头禅是‘小狼，我要在下一篇文里虐死你’。”
　　小狼？就是调戏过自己的色狼姐姐？嗯，好，虐死她！真解气。
　　小齐墨就跳着脚地对团子说：“好啊好啊，我就吃这只。”
　　“稍等，我为你ｔｏａｓｔ一下。”团子这就割开了烤鹅的肚子，把烤鹅放在了烤炉上，点上火之后，自己钻进了烤鹅的肚子里。团子的味道很快渗入了烤鹅的肉中，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加热完毕后，这烤鹅自己从烤炉上站了起来，团子的歌声立刻响起：“烤鹤鹤，把她吃掉，把她吃掉，还等什么，还等什么，只有两块，只有两块，烤鹤鹤！”（曲调请参照士力架的广告曲）。
　　烤鹅配合着团子的歌声，跳着肚皮舞，走向小齐墨。小齐墨赶忙伸手去接烤鹅，可烤鹅在跳到他手上的一刹那消失了，他的手上只有一根熄灭的火柴梗。
　　满心不甘的小齐墨毫不犹豫地再次擦亮火柴。透过火光，他赫然看到了一个神仙般的可人儿。
　　“孩子，你在召唤我吗？”仙子用她清冷的声音询问着。
　　小齐墨傻傻地看着她：“你是谁？”
　　“我是广寒宫的一支寒枝。”
　　“广寒宫？”小齐墨举头望明月，“在月亮上吗？”
　　“不是月亮，是楼月。”
　　小齐墨听说过楼月的传说，楼月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女子，与翩翩公子粉岚阁相爱而不为世人所容，万般无奈之下双双殉情。楼月死后，化身成了一个月亮般的球体，升上了天空，粉岚阁则化作这球体上的一座宫殿。两人就此合而为一，再也没有谁可以把他们分开。
　　广寒枝看了看小齐墨手中的火柴，顿时明白了：“小弟弟，你手上的火柴本是与我同出一支的仙枝，我修仙后，化为人形，她却化身成火柴，下凡人间，因机缘巧合，落入了你的手里。现在，她通过燃烧自己的方式，召唤我来，满足你的一个心愿。”
　　“心愿？真的吗？”
　　“你有什么心愿吗？”
　　小齐墨回想着先前经历的种种，下定决心开口道：“请你带我走吧！我再也受不了这里的生活了，冷漠的亲人，各种打我主意的疯女人！”
　　“只要我带你去楼月？明白了。”广寒枝抱起了小齐墨，如一缕轻烟，飘上了楼月，走进了粉岚阁。
　　“这位仙子姐姐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但是她的话，一定不会纠缠我。和仙子姐姐生活在一起，我一定可以享受清静。”小齐墨就是这么想的。
　　次日早上，经历了大年夜的人们还在睡梦中，只有送早报灵鹊儿一如既往地起了个大早。她正挨家挨户地打开报箱，放入今天的报纸，无意中睹见了一个被雪覆盖的小身体。她惊愕地赶上前去：“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她扒开了雪，抱起小齐墨冻僵的身体。一切都已经晚了，他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脸上还挂着甜甜的笑。
　　小齐墨入住粉岚阁的前几天还真是乐在其中，广寒枝鲜少同他讲话，他仍很满足。这里又没人骚扰他，欺负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然而，一个浑厚的声音将他美好的新生活完全打破了：“枝枝，在不在？”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广寒枝打开粉岚阁的大门，将来人请进客厅：“你不是一直嫌我这里冷清吗？怎么今日不请自来了？”
　　“也罢，我就开门见山了。”小狼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俨然这里是自己的家，“我在那边的工作实在是憋屈，就辞职不干了，打算在你家里闭关修行，重振旗鼓，二十年后老子再去，非要干出一番事业不可。”
　　“你想在我这儿常驻？那你耐得住寂寞？”
　　“寂寞总比受气强！”
　　小齐墨躲在一旁，听着她们俩对话，心里暗暗叫苦：果然是小狼，她怎么来了？
　　没等小齐墨想好对策，小狼已经发现了他：“呦！小可爱怎么也在这里！”
　　小齐墨想要逃跑，小狼却一把将他的头搂了过来：“决定到枝枝家里当白吃客的时候，我还担心，整日的冷冷清清会不会让我疯掉。现在看来，这是不可能的啦！有你在，我每天其乐融融！”
　　“不，怎么会这样！”小齐墨难过得都要哭了。
　　“你难过个什么？有我在，枝枝会给你更多的关照。”小狼用没有抓住小齐墨的手拍了拍胸膛，“我和枝枝那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来来，姐姐带你玩个游戏！”
　　“不！”小齐墨的一声惨叫划破了长空。
　　这就是卖火柴的小齐墨，到最后，他也没能逃出被女人欺负的命运。

作者有话说

　　此作为《齐墨小可爱》系列的第一篇，下一篇将在情人节发表，是根据《灰姑娘》改编的《灰齐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