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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沙警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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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今儿选哪开工?”
问话的是六子,我的哥们兼合伙人,通常情况下是他掩护我行动,车站,商场都成,只要我俩联手,从来会小有收获。对了,如果没猜错,我应该是他的心中偶像,瞧上次宣判时他哭的那个熊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姐,保重。”妈的,丢死人。
“你小子啥记性,今天休息。”
最后冲镜子照照,不理他,我径自走出家门。
“是哈,我咋给忘了,你得去见沙警官。”六子的声音跟在后面。
真是,这人缺心眼啊,多大点事,还值得一嚷。
沙警官全名叫沙胜,是我们这里的管片儿民警,本着治病救人,尽力挽救失足青年的原则,沙胜还真是没少为我这个判二缓一出来的特殊住户费心,其实我们可算老相识,说起来上次还是他给我送进去的,但能折在这样的人物手里,我不光服,还很高兴。起码,这下他总算注意到我。
“沙警官,我来了。”
“嗯。”
见鬼,特意掐出甜滋滋声音,可结果就换来一句“嗯”!
“沙警官,最近我绝对守法,老老实实,本本分分……”
“奈神乐,我给你找的活你怎么又不干了?”打断我的话,好看的眉毛皱起来,沙胜根本不听我唠叨。
“那个......人家想学点东西。”
“学习怎么打人?”
“哪有。”
“那你打掉香香餐馆老板两颗门牙又怎么讲?”
心下冒出冷汗,这事儿他也知道了。
“他欺负人。”
“啥?”
“丫的五十四岁死胖子居然想吃本姑娘豆腐,我打他?没打死他算不错!”
糟糕,刚装了两句半,撑不住,原形毕露了。
“那你可以报警啊。”
“老大,等我报完警,估计孩子都生出俩。”
反正这样了,索性不再装,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你......”
冒火的眼睛瞪着我,谁怕,我回瞪。
半晌,压压怒气,沙胜还是开了口:“人家说,看在你还小的份上就不追究......”
“那是他心里有鬼。”
“闭嘴!”沙胜快被我的打叉气疯。
“给,这是地址,明天去见工。”
“不会吧,冲扩店!”
“店主是女的!这回你没借口。”
“那......好吧。”
嘟嘟嘴,老大不情愿的接过纸条,我算是给他面子。
“还有事吗?”看我赖着不走,沙胜有些烦。
“那个,那个,沙警官,我想请你吃饭。”
“有钱就攒起来,吃什么饭。”
硬硬的话砸得人生疼,我有点伤自尊。
“不吃就不吃,我还省钱呢。”转身,甩甩搭搭走掉。
唉,本来设想的美好会面再次泡汤,没奈何,只能期待下次相见。
不怪沙胜生气,乔家饺子,汀汀冷饮,再加上那个香香餐馆,三个月里沙胜给我找了三份工作,我平均一月一辞,他就一月一找,可必竟事不过三,这么折腾下来,再好的脾气也要爆发。
从沙胜第一次捉到我我就喜欢上他,套句歌词叫“说不上哪好,可就是忘不了。”这家伙象是我命里的克星一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我只要一遇到他立刻变成痴呆。清楚我俩的身份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根本没可能有交集,甚至还为此挣扎逃避过好长时间。直到渡过无数失眠夜晚后我才想通:他是他,我是我,喜欢他是我自己的事,只要能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他,我该知足。所以,几年过去了,我一直象个幽灵徘徊在他身边,远远的,可怜兮兮。
很意外的发现,让他捉到的时候算是我们最最亲密的接触,所以,我没事就会露个破绽让他抓抓。反正罪名不大,小则批评教育,大了也不过看守所逛逛就能出来。只要可以和他亲近,这种猫抓老鼠游戏我乐此不疲。哪知道天不遂人愿,最后一次做出了格——六子开了人家脑袋,这可是轻伤害的罪名,好歹这小子一口一个姐叫着,关键时刻我怎么都得帮他,于是,替他扛了。进去一年整,嘿嘿,说起来还挺不好意思,我,真想他。
耷拉着脑袋回到家,老爹他们正好三缺一,见着我就赶紧招呼:“小乐,快,过来凑手。”
直接坐上去,边打边开口:“你们怎么收工这么早?”
“姐,老爹今儿可厉害了,掏着一大活。”六子表功似的嚷嚷。
“啥啊?”
“手提电脑,拿到小刀那里换了五千块呢。”
“没见过世面,这点小钱儿就乐得屁颠屁颠。”老爹的声音里透着得意。“等哪天真正做个大的,你六子还不得晕过去?”
“只要老爹动手给我们开眼,晕过去也值。”呸,六子这个马屁精!
“有件事我一直在琢磨,要是能行,下半辈子咱们就不用干了。”
“真的?”
“那当然,我是这么想的......”
“老爹,小无的药该买了吧?”打断说话的是老爹关门弟子白童。这小子人如其名,长得白白净净,从外表看一点也不象是偷儿,但正应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唬人皮囊下藏着的是凌厉身手,如果不是念旧,白童老早就可以自立门户,两三年前已经在道儿上扬名立万也说不定。但是,因了一个人,他到现在还是心甘情愿在老爹身边做个跟班,那,就是我妹妹。
缘分是个奇妙的东西,我妹小无是病人,可偏偏白童就是认准了她,搞不清他喜欢小无那里,难道呆愣愣的傻样最诱人?算了,想想沙胜,我没资格说别人。
“是啊,也该买了,拿着钱,先买5瓶。”
“成,我一会儿去......小无?”随着白童的话回头看,只见我的小妹抱着个镜子恍恍惚惚从里屋走了出来。
“小无,你咋出来了,想喝水吗?”扔下麻将,白童直奔小无而去,那速度想来刘翔也不是对手。
“......”
和平时一样,自闭的小妹不会回答,只是伸了手,小脸一扬,指着水壶发出含混叫声。
“等着,我给你倒,咱回去喝好不好?”摞下一桌人不管,白童牵着我妹的手,自顾自进屋去了。
“老爹,你别看小无好象不明白,但只要白哥说话他准听,干脆让他俩结婚算了,这么不上不下吊着,白哥也真可怜。”白童走掉,麻将玩不成,我们三人干脆收起桌子,坐那聊天。
“嗯,过阵儿再说吧。”老爹漫不经心的答腔,显然不愿深谈。
我很清楚老爹的用意:小无是勾着白童留在这儿的饵,不结婚,白童永远都得听命于老爹,象这样得力的帮手现在并不好找,当然多用一时是一时。撇撇嘴,我对自己父亲的做法不屑一顾。
“爹,沙警官又给我找了份工作,明天我得去见工。”知趣的换个话题,我不想傻六子撞枪口。
“见什么工?那几百块还不够塞牙缝。”
“可这是警察给找的活,不去不行啊。”
“也是,那你去吧,想办法快点结束。”
“姐,自从出来沙警官已帮你找过三份工作了吧。”赖皮赖脸的六子一付□□:“嘿嘿,这片儿警会不会看上你了?”
“啪。”一记锅贴甩上他的脸,聊啥都没问题,但说沙胜闲话,不行!
“滚,你以为人人都象你,他那叫关心百姓,懂不懂,好警察才这么做。”扭住他的胳膊,我辟啪一通拳脚。
“是是是,沙胜是人民楷模,是十大杰出青年还不成吗,别打了姐。”停下手,送他记白眼,深感和这些人没有共同语言的我回屋去也。
躺在床上,我很快进入梦乡,得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想办法丢掉工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