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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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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窗外漆黑的夜空在璀璨的灯火反射下多了几分明亮,然而那几分的光芒却无法照亮坐在落地窗前写满沧桑的老人疲倦的心。
尹锡荣哀伤的注视着办公桌上那幅洋溢着幸福笑容的全家福,一双锐利的眼眸早已退去往日的凌厉,比深夜更为孤寂,老人颤抖的手轻轻的抚过照片上的笑颜,心中回忆起一家人曾经的欢声笑语,泛着一阵阵的顿痛。
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要我这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白发人送黑发人,有什么事情你就冲我来,为什么要牵连到我的孩子。
一时间,泪水溢满了眼眶,然而那一声声清脆的敲门声让他瞬间隐藏起了自己的脆弱。
“进来吧” 尹锡荣竖起那严肃的面具,但嘶哑的声音还是泄露了他的沉重的心情。
“打扰了,爷爷”崔韩蕾听到那个噩耗时,整个人如跌入冰窟,简直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整晚在房间里坐立不安,想安慰人却见不到人影,她只好厚着脸皮使出之前装嫩卖荫的本领,求着管家带着她去见尹锡荣,费了一番口舌终于让管家答应带她过来,一来到这里,她就‘马不停蹄’的跑到尹锡荣所在的书房。
听到喊声,崔韩蕾打开门静静的看着一片死寂的书房,放轻脚步走到尹锡荣面前,隔着办公桌看着那个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中独自品尝着那心碎的老人,心中实在有着说不出的心疼,无论是总在她面前嬉皮笑脸,惹得她炸毛的老顽童,还是在政场上却是叱咤风云的总统,他也只是一个迟暮的老人,现在也只是强压着那颗濒临绝望边缘的痛苦的心而已。
崔韩蕾比任何人都理解眼前这个老人的心情,那种失去至亲的绝望和彷徨,是旁人根本就无法体会得到的。
“你来了,那正好,本来还想让人把东西交给你,现在倒是可以亲手交给你了” 尹锡荣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公文袋,放在她的面前,那双凝视着她的眼眸,带着些凄凉和坚定的情绪,“我知道你很聪明,所以你一定能理解我的意思”。
“这样算什么”崔韩蕾看着那个公文袋,骤然瞪大了眼睛,抬头看着尹锡荣那坚定的眼神,轻轻的垂下头咬着下唇,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是你要我努力学好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吗,不是你要当你的干孙女的吗,不是你说要我当尹家的大小姐的吗,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死老头子”。
“果然还是称呼顺耳一点,听到你正经八百的叫我爷爷还真不习惯” 尹锡荣目光注视着眼前的小女孩,似是落寞般叹息道,“我原本以为可以再给你一个家,所以自私的把你留了下来,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我非常庆幸没有让你以尹家人的身份介绍给全韩国的国民,否则现在就等于把你推倒了风尖口上了,我现在虽然给不了你一个家,但是爷爷我可以帮你找回一个家,先前帮你找的老师,在你十八岁之前还是可以继续跟他们学习的。虽然你爷爷我已经不再是总统,但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一定要这样吗”崔韩蕾咬了咬樱唇,忍着心底的酸涩,下定决心抬头喊道,“车祸只是意外,根本就不关你的事,为什么要把所有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
“就算是那样,可是却是因为我的身份导致了这一场悲剧,是我害死了我的儿子儿媳妇的,也是我害的我唯一的孙子年纪小小就失去双亲的” 尹锡荣激动得站起来哀嚎,眼中的泪水也跟着涌了出来,马上背过身子去,抿着嘴唇,昂着头不让自己出声,只是脸颊之上的泪却缓缓地落下来。
“爷爷?”崔韩蕾也跟着红了眼眶,她知道尹锡荣是不会改变主意的,有样学样的背过身子,仰着头说出了如誓言般的话语,“就算你把我送走,我也是你的干孙女,尹家的小姐,现在是,以后也是,你别想甩掉我,就算藏起来也没用,我别的本事没有,但耐心绝对比别人强,现在我可能没本事找到你,但是我长大后一定会找到你的”。
崔韩蕾说完没有理会尹锡荣的反应就拿起公文袋开溜了。
离去的崔韩蕾再一次觉得很讽刺,在她从管家嘴里知道了自己那便宜弟弟和一些大集团继承人的名字后,才后知后觉想起那些名字和自己看过的一部韩剧里的主角一模一样,那时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穿越到了一部电视剧里,然而还没等她扇动蝴蝶的翅膀,悲剧就已经发生了。
尹锡荣听到那些誓言,身体一僵,整个人呆住了,看着那个离去的倔强的身影苦笑道,“这Y头~~~”,但语气中却夹杂着的欣慰和开心。
离开书房后心事重重,精神恍惚的崔韩蕾小朋友没有留意周围的环境胡乱的走着,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非常不幸的在这个大得像宫殿的房子里迷路了。
在七拐八弯的走廊里烦躁的走着的崔韩蕾,揉着那就快酸得没知觉的小腿儿,心理第一次无比想念她家那位犹如教导主任的严厉管家,管家啊管家,最多我以后不再偷偷的腹诽你了,拜托你快点出现吧,要知道你家的小姐我就快被人横扫出门了,再不回去收拾家当就会身无分文了,虽然老头子不至于那么绝情,但你要知道我现在还是无亲无戚孤苦伶仃的小孤女来着,所以管家快点发挥你GPS的功能,把你家丢失的小姐我认领回去吧。
崔韩蕾再一次发挥她那小强般的生命力,非常荣幸的继承了啊Q精神自哀自娱起来,这时旁边房间里出来的两个女仆让在转角游荡的崔韩蕾眼前一亮,可是她们的话却让她硬生生的停下来欣喜的脚步。
“怎么办,小少爷又不肯吃饭,再这样下去怎么向老爷交代”
“也难怪小少爷会那样,小小年纪就失去父母,谁也会受不了”一位年纪较小的女仆左右看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不过我听说少爷他们就是为了给小少爷买礼物才会出车祸的”。
“嘘,你想死啊,要是被老爷听到我们乱嚼舌根,非炒了我们不可”另一个女仆连忙喝住了她,这时她才恍然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捂住嘴巴,两个人紧张的左右瞄了瞄,确定没人后低着头讪讪的走了。
看着那两个女仆的身影消失,这时崔韩蕾才从转角走出来,望着那房门蹙起了眉头,暗暗失神。
小少爷?
尹智厚!
崔韩蕾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愣愣的望着那个房门,片刻之后她还是忍不住自己的感同身受的脚步,慢慢的走近尹智厚的房间,轻轻的打开房门,房间里一片黑暗,把自己小小的脑袋瓜悄悄伸进去的崔韩蕾看了一会后才适应了那幽暗的光线,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那个卷缩在床边的小男孩身上。
崔韩蕾整个人溜进了房间,走过去蹲在了尹智厚的面前,想到眼前这个周围散发着孤寂但却只有5岁的男孩子,想到他不久后就要独自一个人面对父母的死亡,爷爷的离去,孤零零的一个人,崔韩蕾不禁生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她一个有着成年人思想的人面对家人的突然离去都差点崩溃,更何况心智只有5岁的小孩子呢,而且还是亲眼目睹意外的发生,不成自闭儿才怪呢,难怪电视剧里的他会对当时给了他温暖的闵瑞贤那么依赖,因为在那绝望的时刻哪怕是一点点的希望一点点的温暖都希望能牢牢的抓住,越想崔韩蕾就越气那个准备丢下自己的孙子‘跑路’不负责任的死老头子,以前的她看到这的时候最多一笑而过,然而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明白失去亲人的痛苦,不是时间也不是金钱可以补偿的。
崔韩蕾用手戳了戳尹智厚,没反应,再戳,还是没反应,崔韩蕾苦恼的看着完全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小男孩。
“难道你就打算就一直这样吗,尹智厚,难道你想让你爸爸妈妈的牺牲白费吗”崔韩蕾无奈的叹息,难道我今天还要兼职心理医生吗。
“爸爸妈妈是我害死的”听到崔韩蕾的话终于有点反应的尹智厚慢慢的抬起头,直直的盯着崔韩蕾,清澈的眼睛里此时却是空洞一片,看到那毫无波纹的眼神,崔韩蕾微微一顿,她仿佛看到了几年前绝望无助的自己。
崔韩蕾挪到尹智厚身边,用自己那小小的手臂动作温柔把他环抱住,崔韩蕾前世为数不多的母爱和怜惜都通通被眼前的可怜的小鬼勾起来了,似是叹息一般柔声道,“不关智厚的事,那只是意外,爸爸妈妈是因为爱着智厚才会拼命的去保护智厚的,所以智厚不能让爸爸妈妈担心哦,要好好的生活,要生活得幸福知道吗,这样爸爸妈妈才能安心的离开”。
“真的吗,爸爸妈妈没有不要智厚了,他们不怪智厚了” 尹智厚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崔韩蕾的衣服,缓缓抬起头凝望着她,眼里闪烁着不安和恐惧,情绪极其不稳定。
“是真的,爸爸妈妈不会怪智厚,因为智厚是他们最爱的孩子,就像我一样,虽然我的爸爸妈妈也离开我,但我知道他们很爱很爱我”。
“你爸爸妈妈也不在了吗” 尹智厚呆呆的看着崔韩蕾,反应有点迟钝,这个人的爸爸妈妈也不要她了吗,原来不是只有智厚孤零零的一个人的,可是她为什么一点都不难过,她不怕吗。
“不是呢,他们永远活在我的心里面,我相信智厚的爸爸妈妈也会永远活在你的心里,因为你和爸爸妈妈的回忆会永远陪伴着你,所以智厚并不是一个人的”崔韩蕾坚定的看着他,她自己撑过来的原因就是那些和家人幸福的回忆,她真的希望和她有着同样经历的男孩子能不要再钻牛角尖了。
“爸爸妈妈没有不要智厚,没有不要智厚,他们爱智厚” 尹智厚喃喃的重复那句有力的话语,心情仿佛一瞬间安定下来,心底的不安和痛苦似乎都被那温暖的话语抚平了,感受到那里面的关怀,泪水涌上了眼眶,再也忍受不住心里的悲伤,扑在崔韩蕾怀里嚎啕大哭,似乎要把这段时间的哀伤和害怕全部哭尽。
崔韩蕾轻轻的拍着尹智厚的后背,尹智厚不知自己哭了多久,他只知道哭的自己的嗓子都哑了,感觉到自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轻柔地环抱住,很安心很温暖,好像回到了妈妈的怀抱。
崔韩蕾听到怀里的哭声渐渐的变得很细小,最后,变得若有若无,不知什么时候,尹智厚已经在她怀里哭累了睡着了。
崔韩蕾想偷偷的离开,但无奈没有安全感的尹智厚紧紧的抓住她的衣服,让她寸步难离,只能认命的当她便宜弟弟的抱枕。
尹锡荣站在门口透过那条小小的缝隙,凝视着那两个紧紧相依的孩子,轻轻的抹去眼角的湿润,微微的抿了抿唇,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或许这样也不错,有这个Y头陪着他的孙子,他就算离开也能安心了。
如果崔韩蕾知道就因为她今天一时的同情心泛滥,客串一下心理医生,就被某个老狐狸直接卖给了他的宝贝孙子,不知道会不会把她怀里的小鬼给人道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