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地狱之门篇04 自作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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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正浓。
刚刚下午吃饭的时候安迪跟亚瑟也把在阿雅夫人家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塔伦跟火狐，虽然那首歌他俩记不清楚，可是安迪最后看到她说的那句话，是记得一清二楚。
他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几人听了之后都沉默了很久。
金子，镇民，黑雾。
这三个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还有，这个罪恶是指的谁？
太多的语言都很暧/昧不明，他们并不是神，没办法从阿雅夫人这只言片语之间找到问题的关键，或许等第二天再去问问卢娜才是最好的方法。
卢娜家的客房算得上是多的，加上顶层的小阁楼有五个房间可以休息，所以几人不必挤着睡，各自找了个房间睡觉，安迪就睡的是那个小阁楼。
而此时此刻，小镇上寂静的有些可怕，本该是入睡的时间，一直躺在床上的安迪却突然睁开眼睛，在黑暗的阁楼里，那双宝蓝色的眸子亮的惊人。
适应了一下黑暗中的视线，安迪起身走到窗台上，刺骨的冷风打在他的脸上，很快就冻出两个红印子。他往下看了看，这里离地面并不是很远。
活动了一下手臂，安迪右手撑着栏杆猛地一下往外跳，手腕用力一转后放开栏杆，身体形成一个特殊的保护姿势在空中转了一圈后落到地面的草坪上打了几个滚。
虽然动作非常标准，也因为他身子轻的缘故没有收到多大的冲击力，但安迪还是明确的感觉到了右手手腕的疼痛。
刚刚借力旋转的时候被扭了一下。
安迪不由叹了口气，这种最简单的动作都能扭伤，可见这具身体素质是多么脆弱了。
站起来揉揉手腕，确定没有什么大碍后，安迪拍拍身上的灰尘轻轻走到阿雅夫人的房子门口，抬起手扣了几下门。
“嘎吱——”
开门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在这寂静的夜里也显得格外刺耳。
安迪抬头，看着站在门内的阿雅夫人，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原因，声音显得格外冷淡地问，“夫人，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把一切都如实的告诉了亚瑟他们，但除了一件事。
在最后，他看到阿雅夫人的唇语不止是那一句话，还有一句。
——我等你。
他想，如果再有什么的话，阿雅夫人大可以当时就说出来，她留下了这么一句，定然是只想跟他一个人说，在没有确定真相之前，安迪还是觉得自己来探个究竟比较好。
“孩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阿雅夫人微笑着伫立在门内，没有一丝让他进门的意思。
“我只是想知道一些更加有用的事情。”安迪的眼眸里意外的有些不近人情，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想在这位夫人面前加上那层微笑的面具，也许是因为他知道这没有用？
“我只能告诉你两句话。”阿雅笑了笑，笑的洞悉一切，“第一个是，如果你们想要退出这场游戏，明天早上离开还来得及。”
安迪有些意外，她居然会说出这样一个词，“游戏？”
“是的。”阿雅点头，并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继续道，“第二个是，如果你想继续参加，那么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
安迪微微挑眉，示意她直说。
“你和彼得都是孝顺的孩子，对么？”
阿雅话一说完，大有关门走人的意思，安迪低下头想了想，撑着被她拉住的门，道，“夫人，为了表示公平，你说了两句，我能说两句话么？”
阿雅稍微楞了一下后，从容地点点头。
“第一句话是，彼得也有参加这场游戏对么？”安迪觉得在这种时候，跟着对方的思维走才是正确的选择。
阿雅微笑着点头，语气中带着一点不该存在的自豪，“当然，他可是主角。”
安迪非常满意这个他能够一听就明白的答案，继续道，“第二个是给您的建议。”
阿雅颇有兴趣地看着他，“请说。”
“阿雅夫人，希望您这份从容与高高在上的语气能够维持到最后。”安迪说完，笑得彬彬有礼，还做了一个标准的礼仪动作，看着对方阴晴不定的脸色，觉得爽快极了！
“呵。”阿雅的表情瞬间变得阴冷起来，冷笑一声后道，“我也希望你能保持这份微笑直到最后。”
“我不会令您失望的。”安迪的表情非常诚恳，轻笑道，“相信我。”
“啪！”
感觉到迎面而来的风，安迪觉得这门如果再被阿雅夫人像这样摔上几次，说不定就光荣牺牲了。
不过……
之前都是她让自己感受到挫败，而这第一次让对方发怒的感觉，还真是意外的不赖！
安迪笑了笑，似乎在为自己幼稚的举动与心理感到无奈，那后面一句根本是他的无用之谈，对一个寡妇这样做似乎是挺坏的。
算了，至少他得到了又一个有用的信息，不是吗？
彼得与阿雅是母子关系，可在这场游戏里，显而易见的，是领导者与工作者的关系。
而彼得与黑雾，又是凶手跟受害者的关系，只是这个“受害者”似乎有那么一点水分。
在了解了这件事之后，很显然外面的环境不适合安迪再呆下去，他再度试了试手腕，觉得支持他回到房间里应该还是没有关系，便从楼底下一点一点地爬到了阳台上。
虽然时间花的久了些，两只手也有些酸了，但在不惊醒一个八杖魔法师与一个不知等级的高手的条件下，这些还是值得的。
当然这也是安迪没有用光元素的原因。
卢娜说过她对元素的感应不是很强，可还有个亚瑟，他不敢冒这个险，更解释不清楚大半夜的独身一个人跑去一个寡妇家只是为了听她说两句话。
顺利的过程与满意的结果让安迪放松了一下神经，很快就安然入睡，对于一个十多岁少年的身体来说，足够的睡眠是必须的，所以一心想着睡觉的安迪并没有发现他的门外多了一个人。
值得一提的是，那个人从安迪离开后就一直站在门外，直到他回来躺在床上后，才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悄然离去。
第二天一大早，沉睡中的安迪就听到了楼下卢娜叫他们起床吃饭的声音，虽然因为睡眠不足而不想起床，但赖于精灵那听力还不错的耳朵，以及卢娜并不小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下安迪觉得他没可能睡得着了。
洗漱后下楼，揉揉还不愿意睁开的眼皮子，安迪抬眼就看到了整屋子的人都已经坐在了桌子旁边等他了，稍微有一些尴尬，赶紧坐下，努力打起精神不让众人看出他的困意。
“这是今天的早餐，火腿培根吐司和一杯牛奶。”卢娜指了指饭桌中间多余出来的一大壶牛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喝点啊！”
安迪几个都笑着点头，亚瑟则是很鄙夷地看了眼属于他的那一小杯牛奶，然后不动声色地推给了旁边的安迪。
“你不喜欢？”安迪抬眼看他，悄悄问。
亚瑟警告般地盯了他一眼，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安迪皱眉看着自己面前的两杯牛奶，或许以前的话这些东西连塞牙缝都不够，可这具身体的食量他很清楚，吃不了这么多的。
伸手把亚瑟那杯牛奶拿起来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半，安迪拿着餐巾抹了抹嘴巴那一圈乳白，把只剩下一小半的牛奶杯子递给亚瑟，“多少喝一点，这是好东西。”
亚瑟眉头皱了下，视线在安迪与牛奶之间游荡几许后，伸手接过杯子在安迪喝过的地方继续把一杯牛奶全部喝完，最后还斜睨着他添了下嘴角，带着些坏笑。
安迪一愣，埋头开始吃自己那份早餐，完全无视某个洋洋得意的人。
亚瑟眼里流露出一种无奈，转眼把他那份早餐几口解决掉之后抹抹嘴巴，对对面的卢娜道，“卢娜阿姨，时间就在明天了，通过一晚的考虑，你的决定是什么？”
听到亚瑟这么直言不讳地问出口，几人手上的动作都是一顿，接着当做没听见一样继续着自己的事情。
“决定？”卢娜一愣，眉头皱了皱后道，“我只是希望你们这次能保护镇里的孩子。”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当然会。”安迪吃完盘里的吐司，感觉分量刚刚好，眨眨眼看着卢娜道，“意见塔伦昨天就已经提出，可被您否决了，不是吗？”
“而且这只治标不治本，如果想要镇里的人得到永远的安宁，这个地方真的太危险了。”塔伦说着，他与火狐都快速解决了自己的那份早餐，一脸郑重的看着卢娜，在等待她的回答。
卢娜低下头，看样子似乎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后才抬起头看着众人道，“你们昨天下午的话我听到了。”
“所以呢？”亚瑟眉头微挑，“没有必要瞒下去了对吧？”
“不是的，我并不是不信任你们，我、我只是……”卢娜那圆滚滚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得，犹豫了一下还是解释道：“只是答应过镇长，会守护住这个镇子的。”
“可事实是什么你应该明白。”亚瑟并不是打击她，而是说出了一个事实，“你没有守护住这个镇子，甚至让镇民们都变成另一种怪物，对么？”
卢娜一惊，脸上的表情变得很痛苦，捂住脸道，“是的，是我的错。”
看着卢娜这个样子，安迪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不关你的事，变得贪婪与否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不对。”卢娜摇摇头，“利斯兰本来就是个贫瘠的小镇，是我没有让他们得到更好的生活，他们才会选择走上那条道路的！”
“你管天管地也管不了别人的意愿！”亚瑟眸子一冷，道，“贪婪是人忄生，就算你带给了他们更好的生活，难道你就能确定他们不会走上那条路了？”
众人都沉默了，亚瑟说的是事实，在一大座金山的诱惑下，人们总会寻求本能变得不知足。
卢娜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是的，可是当年我没有阻止他们，我明明有这个能力去阻止的，却没有。”
“这是他们咎由自取。”安迪叹了一口气，觉得这个话题让人的心情压抑，扯开话题道，“不说这个了，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你就把昨天没有说完的事情说完吧。”
卢娜点点头，“昨天我其实已经说了一部分了，除了镇民们与金山……不过这些你们也已经知道了，我就知道瞒不了多久的。”
“是的，这很显而易见，没有哪个镇子里到处都是金粒子，也没有哪个镇子里的人会对外来者这么排斥，特别是这种收到过伤害的，而这种伤害又不是其他人带来的。”安迪缓缓道，“那么，我能不能认为这场灾难与金山有一些特殊的联系？”
“是的，我所隐瞒的事情也只有这个了。”卢娜点点头，思绪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缓缓道，“几年前，利斯兰小镇的镇长帕斯在一个冬天去世了，然后把保护这个小镇以及让这个镇子里的人幸福快乐的任务交给了我，我以为以我的能力至少能让这个小镇平安无忧才是，可是我错了。”
众人沉默不语，继续听卢娜说事情的起源，“这片土地太过贫瘠了，老镇长留下的资产很快被耗尽，种植与养殖的梦想都在恶劣的天气与环境下消失不见，至于交易，这里又没有什么特产去与人交易换取粮食。那段时间里利斯兰小镇简直就像是发生了瘟疫一般，没有吃的，没有喝的，镇民们除了吃雪维生外没有别的办法。事实证明，我没有带领镇民们的能力，可承诺却让我不得不这么做。”
“那为什么不离开这里？”火狐不解，如果说一个地方不能维生，那个地方的人大可以去主城寻求帮助，因为极寒之地的环境实在是恶劣，所以一般城主都会有一个专门收容受灾群众的系统部门。
“是的，最后我们的确是决定离开了，之前留在这里毕竟只是因为留念，可在生命面前，所有留恋都无法阻止人们的求生谷欠了。”卢娜说着，脸色突然一沉，道，“可是事情就发生在这里，那天镇民们都打包准备离开了，可是去周围探查找食物的一队人却回来告诉他们，在离这里不远的深山里，他们发现了金子。”
“所以，由于金子的诱惑，他们就留了下来？”火狐有些受不了老太太这样缓慢的叙述，忙着接口道。
卢娜也没有不悦，而是认同的点点头，“没错，毕竟没有人喜欢流离失所的生活。”
“那么黑雾呢？”安迪忙问，刚刚卢娜说了好一些，却完全没有提到过黑雾的事情。
“我昨天没有撒谎，对于那阵黑雾我确实是只见过一次，它实在是太神秘莫测了。”卢娜喝了口牛奶，润润喉咙才继续道，“他是什么，我也确实是不知道，而能把他与镇民们联系起来的只有一个事情。”
“什么事？”
“镇民开始开采金山的时候，就是黑雾开始夺人的时候。”
果然……安迪摸摸下巴，虽然没有找到个明确的理由，但黑雾与金山果然是有联系的。
“一开始，镇民们还以为黑雾是金山的守护神，为了惩罚他们才出现的，于是他们封了矿洞，半年之内都没有再去碰那座金山……可事实却是，孩子继续在丟，而村里的人又回到了没有发现金山时的贫穷状态。”卢娜叹了口气，一阵失落，“那时候我有劝过他们离开，可是负责开采的那几个男人却以为那阵黑雾是诅咒，不管他们走到哪里都会跟着他们的，于是继续开采金山，用采来的金子雇佣魔法师来保护孩子……可是结果，却只是多死几个人罢了。”
“所以镇民们更以为是诅咒了？”亚瑟说着，莫名了笑了一下，有些嘲笑的感觉，“我打赌，他们第一次说出诅咒这个词语的时候，心里就知道这绝对是在扯蛋。”
卢娜没有说话，她也一度想要相信他们，但事实却不得不让她看清楚人们的本来面貌。
没错，在享受到了金钱的滋味过后，又有谁愿意再度失去？
“那你打算怎么办？”亚瑟盯着卢娜看，整件事情完全陷入了一个死局里，就算最好的结果是他们能消灭了那个黑雾，但人心已经拉不回来了。
卢娜苦笑了一下，“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不能任由他们这样不管的。”
在众人都沉默叹息想主意的时候，安迪突然抬起头来卢娜，“卢娜阿姨，你知道隔壁阿雅夫人的情况么？”
“阿雅？”卢娜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安迪这么问，但还是回答道，“她是一个好人啊，还有她是寡妇的事情我已经说了。”
“我的意思是想问，阿雅夫人的丈夫是怎么死的？”安迪犹豫了一下才问出口，虽然有些不礼貌，但这或许是事情的关键。
卢娜低声道，“他是死在金矿里的，这种事总是会有危险的。”
安迪眉头皱了一下，心里突然有个大胆的假设，不经意间视线看向亚瑟的方向，却发现亚瑟也正在看他，两人的目光里多多少少有一些东西是一模一样的。
“你……”
“卢娜夫人！卢娜夫人！出事了！山上出事了！”
安迪刚想开口问亚瑟一些事情，就被门外慌张的声音打断。
随即卢娜家的木门被“啪”的一声撞开，出现在外面的是一个穿着一件棕色衣服的男人，男人身上有很多泥土，神色慌乱，很是狼狈。
“怎么了？”卢娜赶紧站起来问。
男人见卢娜家有这么多人，愣了一下子后才反应过来，张大了嘴道，“它、它来了！在山上……死了好多人！卢娜夫人，请您赶紧去救救他们吧！”
“它？怎么可能，不是明天吗？”卢娜神情恍惚了一下，随即转身从她屋子里拿出了一根法杖对安迪几人道，“那阵黑雾不知道为什么提前一天来了，居然还攻击了矿山上的人，看来是发生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除了亚瑟之外，安迪三人都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了自己的法杖与骑士剑，走到卢娜身边道，“既然这样，我们赶紧上山看看。”
卢娜点头，要来的那个男人带路，男人看着安迪他们几个陌生人犹豫了一下，又看着卢娜坚定的眼神，一咬牙，转身朝着他刚刚逃下来的路线跑了过去。
几人连忙跟上，走在最后的安迪却在离开这里的一瞬间感觉到了一丝凉意，下意识地回头看身后，就看到了阿雅夫人家的门大大的开着。
而阿雅夫人依旧穿着那一件泛黄的白色连衣裙，赤着脚站在雪地里，双臂缓缓抬高，做出一个非常虔诚的动作，目光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安迪等人离开的方向，突然，诡异一笑……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地狱之门篇04 自作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