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ortentia》篮灰

13、Chapter 12

　　19年前，当死亡降临的时候，如果问魔药老师最后悔的一件事情是什么，他大概会回答是让那个偏激的男孩取走了自己的眼泪。
　　那些关于莉莉的一切，仿佛造就了今日已经成为了黑魔法防御术老师的男孩对于自己一些奇怪的态度。
　　但是此刻对于我们的斯内普教授来说显然也不是考虑这些琐事的时候。
　　银色的巨龙已经不见踪影，湖边的绿色植物们如同被下了完好如初的咒语般，在湖边生机盎然。湖面依旧结着厚厚的冰，气氛依旧静谧地如同最初他们到达的时候。
　　但是相比较生机勃勃的热带植被，我们的魔药老师现在看上去是那么的狼狈。
　　黑色外袍下摆已经被火焰烧烂，如同破布一般在断与不断之间做最后的挣扎。
　　湿漉漉的头发的贴在脸上，如同那泥中潮湿的野草。
　　背后的伤口应该已经裂开了，魔药老师能感到有温热的液体在缓慢的冲破最后的防线，离开他的身体。
　　身上纵横着的伤口以及在自己身后瑟瑟发抖的男人都在昭示着刚才的恶战。
　　“您，您还好吧？”
　　回过头望着这个黑衣的年轻男人，斯内普有一瞬间的怔然，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伤口的疼痛让自己产生了幻觉，还是热带雨林湿热的空气使人恍惚。
　　面前的男人熟悉又陌生，他和自己记忆中那间晦暗地下室里躺着的那个男人有着如此相似的脸，但是却是不同的。记忆中的是一张邋遢麻木的面孔，还充斥着无法散去的酒精的气味。而面前这位……
　　魔药老师看着这这个面露关切的男人，苍白却年轻的脸庞，还有眉间散发着正直。
　　是的，不会是那个人，那个人已经死了好久好久，就如同已经被付之一炬的地下室，灰飞烟灭了。
　　很快魔药老师又恢复到一副冷漠的脸孔，并且在看清对方只是一个麻瓜之后，露出了可以称之为鄙夷的表情。
　　不过年轻男人显然没有从对方的眼神中体会到不耐烦，他甚至往前走了两步，似乎是想要扶一把他眼中摇摇欲坠且身受重伤的男人。
　　当然这种善念友好的行动，换来的是我们的魔药老师更加冷漠的眼神。
　　“对不起，无意冒犯，但是我觉得您需要包扎。”
　　年轻的男人似乎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感受，很知情识趣地往后退了两步。
　　“你是谁？”
　　这种保持距离的态度，让魔药老师很快将对方归为了有礼貌的麻瓜一类，便勉为其难的开了口。
　　“您好，大家都叫我托比，您当然也可以叫我托比，我的全名是……”
　　“无声无息！”
　　托比突然觉得自己的声音就像倒灌逆流的河水，当他想往外发出的时候，就会遇到一个怎么也攀不上去的高坡，流回自己的咽喉。
　　他满脸通红地望着面前的男人，那表情别提多么滑稽。
　　托比此时内心是崩溃的，从自己被那群该死的巫师追到这个诡异的地方，然后本来他已经准备屈服于命运，但是没想到又遇到这么诡异的事情。
　　巨龙、巫师、魔法，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都是只能在插图书里才能看到的东西，没想到在他救过一个红头发的姑娘之后，这些都像是从书里跑了出来，一幕幕不可思议地跳到了他的面前。
　　他突然觉得无比委屈，就连他觉得面前这个看上去比较和善的巫师，也变得神秘莫测。
　　是的，托比第一眼见到斯内普的时候就笃定他是个和善的人，就连那冷若冰霜的神情都让他觉得一定是受了重伤的缘故。
　　于是当这份想要亲近的热情介绍，被莫名的封在了喉咙里，托比觉得这多天的东躲西藏都化作了一股脑的委屈，他两眼一热，于是他哭了起来。
　　……
　　斯内普沉默地望着面前的年轻麻瓜，对方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绝伦。从惊愕到委屈，偏偏他又被自己禁言，于是所有的情绪都集中他那张脸上。
　　魔药老师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嘴角。
　　“你说吧，你是谁。”
　　随着这句话，托比觉他的语言能力似乎又流回到了身上，他立马止住了眼泪，并且还很快地掏出了手帕擦了擦鼻涕跟眼泪。
　　“您好，我是托比，我是来自康沃尔，现在在伦敦是一名实习医生。”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西伯利亚？”
　　“哦，先生，我也不知道啊”
　　魔药老师觉得他一定是脑子被跳跳草踢了，才会如此心平气和的跟一个陌生麻瓜在这里和谐地谈话。
　　于是在忍受着年轻麻瓜的滔滔不绝之后，我们的魔药老师抬起了他的腿，转身就走。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必须快点找到其他的学生、奥拉还有那个人。
　　虽然他用飞行保护咒把黑魔法防御术老师送离了这里，但是刚才必须专心压制住那条冰原火焰龙，于是魔药老师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把他送到了哪里。
　　斯内普不想深究那些出于本能的保护欲的缘由，他只能把这个归结于很多年前对莉莉的承诺，以及作为老师的责任。
　　打断魔药老师步伐的是一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身影，他连忙停住，以免跟这个突如其来的人撞上。
　　“让开。”
　　待看清面前的竟然是那个喋喋不休的麻瓜时，魔药老师怒了。
　　“不行，先生，我恐怕要阻止您继续前进的脚步了，您的伤口必须马上包扎，不然您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掉的。”
　　伴随着年轻麻瓜的话，斯内普觉得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后背袭来，他甚至能够感受到耳畔似乎有嗡嗡的轰鸣。
　　他们不能倒下，他不能停止，但是所有的意识如同涣散在了这闷热的空气中。
　　对面的男人说着什么他完全听不见，他只能抬眼看着对方一张一合的嘴巴。
　　真是个聒噪的家伙啊。
　　这是魔药老师陷入黑暗之前最后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