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ortentia》篮灰

6、Chapter 05

　　斯内普没想过会这样再次见到那个人。
　　回想自己的上辈子，姑且将自己死而复生之前称作自己的上辈子吧。原本只想游离于无法掌控的命运，做个冷眼的旁观者，并且自己也快要成功的做到了，但是那天却成为了他命运的转折。也许没人能够成功从中抽身，一切的置身事外只不过是另一种深陷其中罢了。所以斯内普在一阵郁闷之后，也欣然的接受了自己的命运，除了遇见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
　　他的眼睛很像他的母亲，那时候的自己就是被那双眼睛打乱了原有的人生轨迹。
　　当然除了那双眼睛，他一点也不像他的母亲。在后来的日子里，魔药老师一直都是如此认为的。
　　叛逆，自以为是。他简直就是那个詹姆·波特的翻版。他搞不清为什么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被他的行为轻易地激怒，并在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做出了令自己吃惊的举动。为人师表需要的是丰厚的学识和严谨的态度，在没有遇见哈利波特之前，我们的魔药老师一直都是这样想并且这样做的。直到他发现自己所坚持的一切都因为这个名叫哈利波特的男孩而颠覆时，他就在黑暗虚无中沉睡了19年。
　　所以这次在看见那个背影的时候，他就决定避开这个人了。
　　“咦，这不是斯内普教授，您好。”
　　那个叫阿不思·西弗勒斯·波特的一年级新生先看见了他，然后那欣喜而恭敬的语气让斯内普莫名的烦闷起来。不自觉的皱起了眉，脸也跟着冷了几分。
　　本来背对着斯内普的哈利，看见自己儿子热切发光的双眼，微微一愣，迅速的转过头去看到了那个准备离开的身影。
　　时间仿佛凝固了，哈利看着那个有点踌躇的背影，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教授您不见见我爸爸么，他可是很崇拜您啊。”
　　小波特打破了这种僵局，哈利却觉得更尴尬了，他突然想向自己的儿子施一个消失数小时的咒语，好让自己能够安静一下来思考下面的开场白。但是天真的小波特并没有体会到自己父亲那越来越僵硬的表情背后的意义，继续说道：
　　“教授，您准备去哪，我以为您是要来这边休息，怎么又要离开呢？”
　　哈利还沉浸在自己关于开场白和自己儿子处理办法有关问题的思考中，而对面那个人貌似已经决定直接无视他们父子俩，正疾步离开。
　　小波特显然很茫然这位教授的态度，他抬起头望向自己的父亲。
　　哈利也有些意外，他原本设想的各种情况都没出现，那人在见到他时就转身离开了。
　　那背影挺直而飘渺，就像无数次梦里的场景，他始终背对着他，不愿回头。
　　“爸爸，这是怎么回事，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什么，也许教授有些急事，你快回寝室去吧。”
　　“哦。”
　　显然小波特的心中有无数个问号，但是还是没有忤逆他亲爱的爸爸的意思，一步三回头的往寝室方向走去。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远处的天空已经变成了玫瑰红和紫红色，正向深蓝和黑色过渡。虽然有一阵阵的风吹过，却不是那么的冷，倒让哈利冷静了下来 。
　　有事情需要好好想想，但是有些事情却是不需要考虑。
　　回想很多年前与他的相处，他们似乎总是被动的。当然那时候自己还在排斥他，并且是非常之排斥。他那张脸和性格倒是真的一点亲和力都没有，这也不能怪自己，毕竟自己那时候只有十几岁。
　　不过最后还是自己有些对不起他，如果那时候多听邓布利多教授的话，或者跟他好好学习大脑封闭术，小天狼星是不是就不会死，那邓布利多呢？那卢平呢？又或者是他呢？
　　“失去的东西总有一天会自己回到你的身边。”
　　卢娜曾经对自己说过这些话，现在清晰的出现脑中。
　　“虽然可能是以你不太喜欢的方式。”
　　哈利微微的笑了。
　　“这句话还真有道理。”
　　然后笑容在他脸上渐渐扩大，有些夸张的笑声直接惊到了天空上一只路过的猫头鹰。那鸟貌似踉跄了一下，然后抖抖翅膀往城堡的深处飞去了。

　　霍格沃茨的魔药课老师斯内普最近有点郁闷。
　　因为他知道了黑魔法防御术的新老师姓波特，叫哈利。
　　虽然这个名字很普通，但是魔法世界里的哈利·波特却只有一个。尽管斯内普早已经习惯了申请被拒绝，但是这次他真的觉得自己的心情和往次都不一样，郁闷得有点令人气愤。
　　于是斯内普为了维持自己良好的严谨形象，决定避免和这位“竞争对手”的见面。在之后的几次教师会议和聚餐上，他都想方设法的推脱了。除了每天要上的课之外，他都呆在自己阴暗的满是瓶瓶罐罐的办公室里，与世隔绝，独自研究。这种生活在别人来看可能无聊透顶，但是对于他来说都是难得美妙的日子。他想这种日子要是能永远继续下去就好了，至少他不用去考虑许多他不想去考虑的事情，例如他死而复生的原因，例如他内心深处对新黑魔法防御术老师那种没来由的厌恶。
　　但是此刻他不得不如坐针毡的坐在校长办公室里，对面就是那个他十分不想见的人。
　　事情的起因是一天前，我们的魔药老师很愉快的发现，自己最新制作的改良版镇定剂的活体实验得到了非常显著的效果，这让这种日常需求量非常大的魔药的制作时间和成本都大大的缩减。斯内普甚至可以感觉得到在事隔19年后，他要再一次的得到巫师年度贡献奖的医药类的勋章。虽然他的这次灵感来源于隆巴顿教授那次有点糟糕的草药课，不过斯内普教授理所当然的把全部的荣誉归于了自己，忽视了那堂课上草药老师执着的将跳跳草们不断的从地上丢进水里从而让他顿悟到浸泡过水的跳跳草的安宁成份比干燥时更明显。
　　很显然我们的魔药老师对事物的公平原则并没有运用到自己的魔药研究上，这方面他甚至有点荣誉偏执狂。这导致了在他都没有认真考虑过就答应了麦格教授关于春季室外教学的提议。
　　室外教学一直是霍格沃茨魔法教育中比较重要的环节，他能让年轻的男女巫师们更直观的实践自己的魔法技术。一般这项活动每次都会挑选2名不同学科的老师来担任领队，然后根据领队老师的提议去往相应的地方进行实践教学，教学周期一般是10-15天。
　　在19年前，斯内普基本上没有参加过这项活动，他始终觉得这种形式的教学对提高他魔药课的成绩并没有太大的帮助，反而会让一些学生接触到不必要的事情而分心。并且在少得可怜的几次他所参加的教学中也确实发生了学生运用在野外找到的稀有草药配置新魔药，从而导致危险事情发生的后果 。所以斯内普在答应了麦格校长的建议后，马上就后悔了，虽然他还不知道要和他同去的老师是谁，不好的预感却已经浮现在他的脑中。
　　但是毕竟斯内普教授是个有着严格职业操守的巫师，他还是按照指定的时间到了校长办公室为这次活动做教务会议。
　　不过当他看见那个坐在校长室，也是一脸等着开会表情的人时，他突然就明白了福无双至，乐极生悲的人生道理。
　　那人看见斯内普走进来明显也是很意外，但是深绿色的眼睛里却闪过一丝欣喜的神采，虽然转瞬即逝，但是却让魔药老师捕捉到了。
　　斯内普被那眼神闪了一下神，但是万年不变的脸上并没有泄露那丝不自然，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安静的走到离波特教授最远的沙发那里坐了下来。
　　房里墙上微微跳动的烛光有点昏暗，魔药老师很容易的就把自己融进了屋内昏暗的一角，就像他本来就是那里的一部分。
　　看着那个明显不想搭理自己的男人，哈利突然心情莫名的愉快起来。就连对自己初次外出教学的紧张感都不那么明显了。似乎只要这个男人在身边他就能够安心。
　　那个黑暗中的人影像是感觉到哈里的视线般，僵直的动了动身子，然后双手交握，继续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那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哈利低头勾起了嘴角，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对魔药老师的关注比自己想象的要深。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麦格的出现总是很合事宜，例如在斯内普已经尴尬的想要睡着的时候，这个人的出现简直就像及时雨一样，瞬间让屋里昏暗的气氛烟消云散。当然这只是魔药老师个人的想法，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黑魔法防御术老师的脸上写着个大大的不情愿。
　　不情愿归不情愿，接下来哈利还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室外教学的议程讨论中，虽然对面那个人只是简短的阐述了他课程安排就安静了下来，到结束的时候他虽然没说什么意见，基本也没有什么反对，所以这次会议在哈利的心目中还是比较顺利和愉快的。
　　直到出发的日子到来的前一天，哈利还是保持着愉快的心情。如果不是那天夜里，哈利不小心的看见了校园的走廊上魔药老师密会一个人时，也许哈利的好心情会一直保持到室外教学结束。
　　那是个猫头鹰都不会出没的夜晚，月亮被偶尔路过的云遮住了光彩。哈利为明日的出发做好准备时，已经很晚。为了快速回到自己的寝室，他准备抄个近道。然后他在某个转角时，听到了几声窃窃私语，他很警惕的灭了魔杖上的火光，然后从一处暗处向那窃窃私语的方向看去。
　　一开始哈利觉得那是两个人站在走廊的窗子下，然后随着月光从云层里浮现，哈利看清了那两个人的样子。
　　我们的魔药老师正微低着头对他面前背对着哈利的一个女人说话。那女人有着一头金色的头发，长到了腰际。哈里甚至可以感受得到她长袍下曼妙的身材，和迷人风情。
　　然后他看见了最不可思议的一幕。
　　斯内普笑了。
　　他那愉快而温柔的神情，在那万年冰封的脸上显得那么突兀。
　　哈利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笑容，除了惊奇之外，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在那个清冷的月夜，吞噬了哈利本来愉快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