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少年》齐骥

12、九、往事

　　九
　　齐胤谢绝了伍见清要送他和茶雨(茶茶的全名)回家的建议，两人一起打车走了。临走前，茶雨请顾心荷告诉快要来换班的“莲塘”领班妙姨，说她找到小胤了。
　　果然，妙姨听到这个消息非常震惊，连呼老天有眼。妙姨和茶雨回到这个城市才两个星期，甚至还没站稳脚，没想到最难的一件事却最先做到了。
　　“妙姨，冒昧地问一句，茶雨跟齐胤是什么关系？”忍不住第一个开口问的是韦司聪。
　　“齐胤？”妙姨又是一震，还有些激动，“小胤回齐家了？！齐先生肯认他了？！”
　　相对妙姨的激烈，三位老板的反应明显有些愣。
　　“是啊，他八岁的时候就回齐家了。”终于还是最八卦的韦司聪充当了发言人。
　　“齐先生喜欢他吗？齐家人对他好吗？”
　　“齐夫人对他视如己出，齐先生和他大哥对他也很好。”
　　“谢天谢地！”妙姨几乎喜极而泣，“当年齐先生说他永远都不会认小胤的，没想到……海风若是地下有知，也会高兴的。”
　　“为什么不认齐胤？他自己出轨竟然还不肯负责？！”伍见清始终觉得无法理解齐家那些人，甚至齐胤的亲生父亲。
　　“不是这样，这件事真的不能怪齐先生。”妙姨叹了口气，“要说错的确是海风的错，只可惜连累了小胤。”
　　齐胤的母亲秦海风虽然出身欢场，却是个义烈女子，为人为己得罪了不少权贵，终于惹上了是非。而齐胤的父亲齐庥正好是她的律师，他为人刚硬正直，善恶分明，他帮她打赢了官司也赢得了她的心。只可惜，齐庥早已娶妻生子，而且对自己的妻子还极度痴情专一。
　　但秦海风生性要强，绝不肯就此放弃，用尽心计手段，终于寻得机会，如愿有了身孕。可这却犯了齐庥的大忌，别说对她恩断义绝，就算是齐胤，他也从未看过一眼，并发誓诅咒这辈子都不会认他！
　　“其实海风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女人，就像茶雨，海风把她从流氓手里救下来，治好她的病，又带她回家仔细照顾，待她就像亲妹妹一样。而且教得她很好，你们看不出来吧？茶雨今年三十岁了，可是她的心智却只有十六岁……永远都只有十六岁。”妙姨叹息。
　　又是这样的故事，灰色地带的灰色人生，似乎根本没人能逃脱这灰色的诅咒。
　　韦司聪踌躇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妙姨，你知道齐胤身上那些伤是怎么回事吗？”
　　“伤？”
　　“嗯，就是那些非常非常淡的伤痕伤疤，时间很长了，应该是小时候就有的……比如说，烟头烫的。”他是医生，深信自己不会看错。
　　伍见清和郑云深一起看向韦司聪，满脸不置信。
　　妙姨的神情变得复杂又伤感，长叹了一口气，“小胤真是太可怜了……”
　　“他母亲？”韦司聪试探道。
　　“是。”
　　一个“是”字，伍见清只觉得胸口被压了一块大石头，还是有棱有脚的那种，压得他又闷又痛。
　　“海风在小胤五岁那年就病了，平时还好，可是一发病就打小胤，开始是拳打脚踢，到后来严重的时候，烟啊皮带碎玻璃甚至刀子……幸好有茶雨在，还能多少护一些，可是看不到的时候……有好几次我们都以为小胤没救了，可他偏偏就挺过来了。他那么小那么弱，却坚强得让我们这些大人羞愧……”妙姨哽咽了。
　　“病得那么重没去看医生吗？”这次问话的却是顾心荷。
　　“看了，也吃药，可是心病啊，靠吃药是没用的。”
　　“为什么不带走齐胤？”郑云深难得开一次口。
　　“因为小胤不愿意。”妙姨深深吸了口气，“他说，如果他走了，他妈妈的病就真的再也治不好了。”
　　空气中，凝重之外又多了几分无奈。
　　“后来呢？他母亲病逝了？他又为什么会跟你们分开？”伍见清问。
　　妙姨的眼眶红了，“海风是被火烧死的……”
　　在场的几个人立刻想起了齐胤背上那片颜色异常的皮肤。
　　“我们到现在都不是太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海风死了，小胤被人救了，可是，他被救走以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他。”过了一会儿，妙姨微笑起来，“真没想到他回到了齐家，看来这孩子还是有后福的。”
　　看着她的笑容，没有人忍心告诉她齐庥和他夫人都已过世，齐胤的哥哥也不在身边，如今，他依然是孤孤单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