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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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如冬叶，我自飘零。
一、雨
青玉坛晨钟方响，长老房外已三三两两聚集了些弟子。
听得屋外人声喧哗，居中那间石室大门缓缓推开，一名男子踏了出来。
此人年纪约三十上下，虽然着了身极为儒雅的杏色长衫，右肩上却嵌着块护肩。再观此人面目，肤色黝黑如铁，目光炯然，身形亦是精悍，无疑是一名常年习武之人。
“何故喧哗？”
“武肃长老。”一名弟子上前躬身一礼：“这天像是……下雨了。”
名唤武肃长老的青年男子倾手一探，果然，顷刻间便有稀稀落落的水珠沾湿手背。
的确是下雨的迹象。
但青玉坛之雨，光景却与别处不同。
此处“降雨”，不见乌云遮日，不见风卷狂沙，亦无半点泥土腥气。朗朗白日之下，水珠淅沥沥地落下，不多时，有了越下越密的趋势。
“这是……”
青年男子沉思半晌，正要开口，忽然听得有人唤他一声“雷师侄”。侧头一看，一名老者被十数名弟子拥簇着，阔步而来。
这老者也是杏杉飘逸。兼之白发童颜，唇角泛着和气的笑，观之可亲。
此人正是青玉坛掌门。纵使他看来仙风道骨，却不是易与之辈，青年男子对此心知肚明。
他见老者这般神态，心中暗叫不好，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只得上前抱拳施礼。
“拜见掌门。”
“雷师侄何须多礼。”掌门微微一笑，仰头望天，面上又多了一丝忧虑：“这雨来得蹊跷啊。”
青年男子答道：“掌门所言甚是。青玉坛乃洞天福地，应地势分了上下两层。下层永为白昼，上层永为黑夜，并无四季交替，气象与凡尘俗世大有不同。照理说……是不该下雨的。”
掌门叹息一声。
“可这雨，确实下了。罢了，雷师侄且随我来青玉宫。”
青年男子应了一声，趋步上前，与他并肩而行。
途中，又听得此人感叹道：“雷师侄昨日才继承长老之位，今日便要面对门内异象，怕是得辛劳一番。也罢，就当作天降大任，考验你这新任武肃长老的能耐吧。”
青年男子听了，双手紧握成拳，心道：这便是点名道姓要我去解决麻烦了？
但……这老家伙也知道我昨日才接任长老之位！
青年男子虽是腹诽不已，脚步却不曾放缓。片刻，一行人已来到青玉宫。
青玉宫是门内议事之所，地方不大，门口倒也立了尊道德天尊的巨像，颇有气势。
他随掌门一同进了青玉宫。大厅之内，竟已有数人在等待。他定睛细数，门内几名长老都来了，其间也有自己的师尊，前任武肃长老。
“严儿！”
对方唤了他一声。语音颤颤，意味深长。
青年环视四周，心中已有计较。
方才掌门，是从青玉宫的方向走过来的……
看来在唤我之前，他已同师尊等人议了一阵子……
不过是欺我资历尚浅，可恨！
青年心中愤恨，面色也是一沉，倾身上前对自己的师尊行了一礼。待仰起身来，面向众人，又是一鞠身。
“弟子不知门内商议大事，还须掌门亲自来唤才姗姗来迟，着实羞愧，望各位师叔见谅。”
“严儿来了便好。”青年男子的师尊扶须而笑：“先前门内议事，我唯恐你来慢了，落下重要事宜，故而，我虽是已卸任长老之位，不该再管门内事宜，现下也舍出老脸，越俎代庖替你听了。”
青年男子朗声大笑：“师尊怎会是越俎代庖，若不是你替我听着，此次我真是要落下不少事。”
他的师尊却是语气一沉，竟哽咽起来：“可惜我能替你听的，也就是这一回。明日我便出门云游，门内事物你要多加用心，切勿再……落于人后。”
最后一句，双关之意太过明显。连同掌门在内，几位老者面色一赧。
一人柔声道：“雷师侄，此番天有异象，是因……”
青年男子冷哼一声，迅速打断他：“对了，怎么不见丹芷长老？”
青玉坛丹芷长老名唤欧阳少恭，年方十六，却早在一年前已接任长老之位。青年男子深知，要以弱冠之龄于坛内立足极为不易，故而对他多有留意。方才一进青玉宫，他便发觉欧阳少恭并不在议事的人群中。
然而……这位丹芷长老的手段，比自己高明太多。青年男子又想：此刻欧阳少恭不在青玉宫内，并非是和自己一样被人轻慢，只怕另有缘由。
果不其然，他一提此人，便有一老者怒道：“他？只怕现下脱不了身！青玉坛异象，就是欧阳师侄所为！”
末了，这老者又重重顿了几脚：“当初你们推举他做丹芷长老，老身便说了，他年纪太小，成不了事！哼，黄口竖子，嘴上无毛！”
“师弟！”掌门喝了老者一声。
老者住了口，望着不由自主地去抚摸光溜溜下巴的青年男子，有些尴尬：“雷师侄，老身不是说你……”
“师弟，你这脾气也该收收。”掌门道：“且不说你一发起火来伤及无辜，便是恭儿，你也不该非议他。”
“掌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青年男子问道。室内众人面面相觑，似是不想开口。末了还是他的师尊咳嗽一声，缓声道：“严儿，你昨日才接任武肃长老一职，有些事，还没来及告诉你。青玉坛有些地方，你还没去过；有些隐秘，你更是无从知晓……”
“师尊请讲。”
“我便长话短说。青玉坛上层石门处的禁地，是丹芷长老炼制秘药之所，此外，亦作关押药人之处。几日前，丹芷长老带回来一只雨兽，也养在禁地里。今日青玉坛降雨，怕是丹芷长老没降住那雨兽。严儿……你去救他。”
末了掌门又补了一句。“即便除不了那雨兽，至少把恭儿救回来。”
雨兽？
青年男子大吃一惊，惊骇之下，动也未动，只艰难地从唇间吐出一句——
“你们……豢养妖兽？！”
疯了！真是疯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