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TN）微雨燕双飞》云湖七月

6、旧事无痕

　　第六章旧事无痕
　　当红日自海平面上冉冉升起，万籁的丛林透出清晨的第一丝曙光，因扎吉决定不再等待下去，无论维埃里是不是皇家马德里的人也好，他始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此刻，他因为他而下落不明，于情于理，他都不能保持沉默。
　　“我们回客栈去！”他说。卡那瓦罗点了点头，神色并无多大的波澜，好似早已经知道了他会做出这样一个决定。从刚才开始，他就没有再露出那种江湖人为之威风丧胆的夺命微笑，当他不再那样微笑的时候，他就是在很认真很认真地思考一件事。
　　于是他们顺着原路朝客栈的方向走去，伴随着朝阳的升起，尘封的森林不再如死亡般沉寂，路边不知名的花草发散出一阵阵浓郁的清香，如果是一般的旅客，大多会驻足欣赏这美丽的清晨风景，但是对于匆匆赶路的人来说，却不值一顾。
　　他们终于走到了那家客栈，它安然矗立在晨风中，显得形单影只而又高大落寞，人们还沉浸于鼾睡之中，只有几个早起的伙计在大厅里忙碌，开始新一天的准备工作。
　　答案叫他们失望，不但维埃里踪迹不见，贝克汉姆一行也在清晨早早地结帐上路。他们在岛上又呆了两天，终于决定踏上归途。
　　这一次小岛之行就象烟花一般短暂，稍纵即逝，但因扎吉觉得他的命运又将如五年前般被彻底改变，这一次与他的相逢是无法避免的开始，他不敢预料结局。

　　当他们扬帆朝地中海中部那有着靴子外行的亚平宁进发时，坐落在意大利北部的米兰城里，有人也正在为他们的迟迟未归而担心。
　　波河流经的区域冲击成大片广阔富饶的土地，形成了如今的波河平原，而米兰，都灵，热那亚三个城市凭借着这一点发展起来，成为意大利新兴的经济中心，欣欣向荣。
　　波河这一段的走势已经趋缓，水流不甚湍急，河水清澈，幽绿的仿佛能映出人的影子，岸边绿油油的杂草丛生，浮云掠影，在袅袅春日，米兰城外的风光也自迷人。
　　矗立在河边的青年也如这早春的季节般带着脱俗的气质，一袭蓝衫裹住修长匀称的身材，恍若俏立寒冬的雪梅，如此幽雅如此清冽却也如此美丽。微蹙的眉心，沉思的表情，如水般含忧带愁的眼眸，晓风拂起鬓边的发丝，温柔的吻上他的脸颊。

　　此情此景，让一旁的巴拉克不禁萌发出一声长叹，他原是不相信完美的人，何况他本身也已是人间龙凤，别人望尘难及的对象。但是遇上他，他方知世间有另一种美丽，一种难以言语而其本身的存在已说明一切。这个人啊，是否知道自己是如此完美而无懈可击？他又是否知道便是如此静静凝视着他也是一种别人难以企求的幸福？
　　“米歇尔……”蓝衫青年微诧地抬头看他，眸子中带着诧异，天性乐观的好友何时也如此满腹心事？
　　“我在想，幸亏你没有涉足江湖，否则啊……”他故意拖长语调直到他的目光中疑虑更甚，“否则啊，不知道有多少江湖侠女要为你倾心了，那一身情债恐怕更是摆脱不了……”
　　“米歇尔……”他温柔而无可奈何地唤着他的名字，知道与之争本是毫无意义，他遂又转头凝望着波澜不惊的河面。
　　“又在想过去的事了？”巴拉克走至他身边，温言笑问。
　　“你怎么知道？”深眸流动着不易察觉的情绪。
　　“当你望着波河水面发呆的时候，便是你又在想过去的事了。”十年来，即便他的心事隐藏的再深，他也不可能觉察不到。而二十多年来深入骨髓的家族教诲告诉他，早在他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他决定要治愈的便不止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的心。

　　再一次的默然无语，他微微抬起手指，指尖触到的是冰凉的触感，他的身子不能自已地轻轻颤抖了一下，这个持续纠缠着他的梦魇到底何时才能结束啊！感觉到巴拉克温柔而又带着怜惜的目光，他微微镇定了下，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米歇尔，这次恐怕你是猜错了，我只是在想为什么菲利浦和法比奥还没有回来？”
　　“米兰鼎鼎大名的剑客若是连一只小小的蟒蛇都搞不定那就别在江湖上混了？”巴拉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还是担心你自己的身体吧。”
　　“我？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巴拉克无奈地看着一脸不解的他，再度叹气，他想他迟早要被他悠闲的态度弄疯掉：“我的意思是说，那颗内丹对你的身子大有好处，你真得不再考虑？”
　　“我的身子怎么样你最清楚，它的效用也不过是九牛一毛，对菲利浦来说就不一样了，而且波河之约将近，希望现在还来得及！”浓眉轻舒，他望着好友，“你答应我的事呢？”
　　巴拉克闻言一僵，满脸不情不愿的神色。
　　“怎么？反悔了？”
　　巴拉克一咬牙，把手往怀中掏去，但终究是舍不得，磨蹭了半天才把东西拿出来，却是一株形状奇特的小草，颜色已经枯黄，似是放了很久。
　　他不顾他一脸不舍的表情，笑着自他手中拿过那株小草，放在手中把玩了半晌，却不见有丝毫奇特之处：“传说中的婺苘草便是这副不起眼的样子么？”
　　“你可要小心保护啊，这是世上难得的珍品，便是拜仁也没有几株了。”巴拉克见他拿了自己的宝物随便玩耍，心疼得半死，真想上去一把夺回。
　　他目光流转，还待与他开开玩笑，却听前面马蹄声响，一骑自远而近驰了过来，马上骑士一身白衫，口中叫道：
　　“桑得罗！”
　　巴拉克笑道：“看来你盼的人已经到了，你先去吧，我们改日再见。”不待他说话，转身隐入了丛林中。
　　桑得罗直到他的身影完全隐没才转身朝向来人：“舍瓦，怎么了？”

　　来人是个俊眉星目的男子，明亮的大眼疑惑得朝巴拉克消失的地方望过去：“桑得罗，刚才和你在一起的是？”
　　“哦，那是城里的安切大叔，他忙着去打渔了。”随口一句解释蒙混过去，他笑着问，“舍瓦，有什么事吗？”
　　舍瓦这才记起他的目的，用手一拍额。
　　“桑得罗，我们快走，菲利浦和法比奥回来了。”
　　桑得罗闻言一喜，籍着他的手，一跃上马，两人共乘一骑而去。
　　此时朝阳才冲破了清晨薄雾，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