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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近身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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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隶王裕尔察不动声色地泛起冷笑,见少女靠近了些便猛地伸手一拽,令她跌坐在自己怀中。
他的速度很快,眨眼的瞬间扔出了摸来的匕首。
“胆敢藏着匕首靠近,是欲刺杀本王?”平静得毫无温度的嗓音响在卫歌耳旁。
不是她尚未发觉,而是此人身手太过敏捷,在那只大掌靠近时她已做出了决定,放弃抵抗与反击。
眼下并不是与北隶王势力正面对上的好时机。
“这匕首是兄长嘱咐一定要带着防身的,请王爷……明察。”卫歌有意挣扎着要站起,这种被人掌控的危机感令她极为不爽。
但对方显然不这么认为,却越发紧扣住她不放。
故而,她心中瞬间燃起一股难抑的怒火,被迫贴在悬空小腿旁的双手悄然握紧。
他若是再不松手,她不保证还能否保持理智,她的靴子里可还藏着诸葛祯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一旦失控,她会不顾一切先了结他。
裕尔察轻笑,拿起桌上的匕首查看,确实只是一把南疆特有的普通切肉匕首。
他拔出晃亮的匕首贴上少女的脸颊:“如此看来似乎也合理,你这张小脸的确该防范些。可愿跟了本王?”
这距离近得令他能看清她额上的细密汗珠,除了肤色如南疆女子般不够白皙,还当真是张标致美人脸。
“我不愿。”
卫歌僵硬着脸干脆利落地回答,显然已失了耐性。
尽管这匕首的刀锋贴着她的脸皮,但这男人并不好唬弄诓骗,她懒得再装无知少女。
何况,他的用意太过明显,只为试探。
“你这是公然挑衅本王?”
裕尔察倒是不讶异她的回答,如他所料,这少女的性子不同于以往任何一个送上门的女人。
他第一眼便能看出她骨子里的坚韧果敢与率直沉稳。
“说说,你去咸阳有何目的?谁派你来的?”
他更凑近了些,鼻尖充斥着一股南疆贵族惯用的香料。
她一个咸阳人士,非但用得起这名贵香料,连这闻香留人的天字号都能住得起,确实很可疑。
要知道这可是裕水关最奢华的客栈,是他要查的第一个站点。
此时他正由南疆调兵来大夏,容不得有丝毫差池。
从线报获知,这家客栈常被各类人马作为碰头点联络议事,章氏余孽与东瀚的奸细极有可能在此现身,密谋闹事。
直觉告知他,怀中这个少女虽还年幼,身份定然暗藏诡异。
“我曾告诉王爷,我是咸阳人,此次原是去探望亲人的,只是不曾料到王爷起兵一事,被困在了客栈。至于跟着王爷……请恕民女斗胆,这世上恐怕鲜少有女子愿意。何况我尚年幼,未到嫁娶之龄,心中也早已有心仪之人。”
卫歌抬眼与男子对视,眸光中透着深切坚定。
她并未被那道犀利冷酷的视线震住,他黑亮的眸子再凶狠,在她看来,最多也不过是个强悍的敌手。
“哦?你倒是说说,为何无人愿意跟着本王?本王即便不是南疆最俊美之人,也不至于如此丑陋不堪惹人厌恶吧?你何以断定这世上女子皆看不上本王?”
裕尔察压下心中那丝小小的怒气,强迫自己将视线从她耀眼的水眸移开,落在她稚嫩的脸颊。
她真是够大胆,大胆得令他有点想捏死她。不过个性似乎也特别得令他颇感兴趣。
让这样一个有趣的东西死在他手里,未免有些糟蹋?待困在屋里细细养个两三年,这孩子定能有一张愈发靓丽倾城的容颜。
只是目前太过稚嫩,连胸部都未曾发育?
卫歌暗自平复心中的过激情绪,借着转头舒了一口气。
这男人手中的匕首已移至她的后背,从刀尖对准的位置来推测,若是力道够猛,绝对能直入心脏。
他这是对她起了杀心?
“在南疆,传言中的北隶王可不是个怜香惜玉的好男子。虽是战功赫赫、位高权重、兵力雄厚,对女子却是冷酷无情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王爷身边至今尚未留妃子与侍寝奴婢。被犒赏三军或被转送他人都不是我们女子期望的幸福,故而,无福消受。”
卫歌语气淡然地解释着,挺直的背脊不敢有丝毫的晃动。她此时坐于男人怀中,看似暧昧,实则危险。
“哈哈……”
裕尔察闻言,畅快大笑道:“你这小丫头说得倒实在,不过就凭你这雏鸟身子还入不了本王的眼。说说你的心仪之人,会如此直言自己对男子心生爱慕,可像南疆少女般给他编织了金丝腰带?你倒是有几分意思,告诉本王,那个男子是谁?”
他将匕首移开,插回鞘中,递给了怀中少女。
卫歌缓缓松开拳头,手心已沁出汗液。
她接过匕首回望,暗自腹诽这北隶王果然令人揣测不透,尽管此时他语气轻松,颇有调侃之意,她却深知他绝不可能已经松懈。
“两年前,那个割下章狗帝头颅的少年就是我爱慕之人。他为我爹娘报了仇,为咸阳百姓除去了祸害,我想要嫁给他。只是……我并不知他是谁,如今身在何处,更是连面都未曾见过。”
此时的卫歌,全然一副失魂少女模样,有意将话说得落寞,绯红的脸颊显出一丝故作的娇羞,难以辨认真假。
相信这个北隶王再神通广大,也无法判断这个‘少年’的身份与她有何关联。
话音落后,室内空气像是被冻结般,一片肃静。
卫歌僵直着身子,对上男人半眯的眸子不敢随意移动。
难道是她的话泄露了什么信息?
这个男人是在怀疑什么?还是在推测真假?她竟是看不透他分毫。
这个北隶王,本是一个地道的南疆人,却没有南疆人的豪爽耿直,反而像只狡猾的老狐狸,连她这老练雇佣兵都算不到他的下一步动作,若真是无知少女,岂不是分分钟被他秒杀?
“章氏一族是你的仇人?你姓卫?你的父母是如何被杀的?你又是如何逃脱的?你所说的兄长……是谁?叫什么?你们在南疆是做何营生?来此地看望的亲人又是哪个?”北隶王沉思片刻,逼人的目光与卫歌对望,一张口便吐出了连串的问题。
“请恕民女无礼,男女授受不亲,还请王爷先松手。”
卫歌试着挣脱男人的束缚,见他双手一松,便趁势滑下了那双坚硬的大腿。
她可不习惯被人搂着唠嗑。
“我爹娘并未犯罪,也不知为何,章狗帝诛了我卫家一族。我是庶出,当时也不在京中,被家奴带着逃过一劫。我所说的兄长,为两个远房表兄,姓葛,在南疆有商队,做杂货生意也帮人走货。至于,来咸阳看望的亲人……便是枯坟中的家人们。”
卫歌满带伤感的语气透着满满的真实感。
她这副身躯是这个世界的“卫歌”,身世家人都是现成的,不需要她胡乱编造,何况,那个以身护她的“父亲”值得她以真心缅怀与悼念。
至于葛清的身份,她认为在这个多疑的北隶王面前,应当尽力掩饰。所以,葛清与葛卫,只能暂时算是她的“远房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