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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昏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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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香在角房没待多久,擦干眼泪后速速离去,透过那方口,静琬瞅见王姨娘将脸贴得紧紧的望着外头流眼泪,却是不哭喊,那方口子太小,王姨娘看不到静香离去的背影,再使劲的拿脸挤压墙面也是看不到,她的视线里,只有角房外杂草丛生的荒凉。
“是生离,只怕也是死别!”静琬站在那里怔怔的说着,三姐这一嫁,王姨娘只怕再也见不到她,只怕再也没有勇气在这方监牢里活下去!
转身愣愣的倚靠着墙壁坐下,触地冰凉。那仿佛是上辈子妈妈的眼泪,上一世的记忆被牵动,哭得稀里哗啦,左胸里头隐隐的痛着,痛着,过了一世,断得了生命,断不了亲情,泪眼模糊中,天似乎黑了,再睁眼,已是十五日的早晨。
寝屋内雪晴鸢华各自趴在桌子上昏睡,静琬凝眸于头上的素纱帐,径自无声。若那一世死了便忘却所有会是多好,不知便不念,不念便不伤,如今的重生,以她一世不得解脱做了代价,不管这一生多么顺风顺水,爸爸妈妈,注定了是她此生放不下的牵挂。
外头很安静,静琬掀开薄毯轻轻的下了床,动作轻巧,却还是惊醒了桌旁的雪晴,雪晴睡眼惺忪,往床上看去,见静琬不在,心里一急,转头一看,见静琬在窗台边才放了心,又把鸢华唤醒:“姑娘起了,去吩咐她们准备洗脸水,再把药端来。”鸢华揉着眼睛出去,雪晴去到窗台边,“姑娘身子可好?”
静琬微仰着头望着天边的白云,未曾回雪晴的话,她想家,可想家又如何,再也回不去。雪晴见静琬又不吭声了,眉头不禁拧了起来,“姑娘昨日可是受了什么刺激?二少爷把姑娘背回来时,姑娘是昏过去的,可眼里却一直不停的流着眼泪,是什么原因?”
静琬这才偏了头冲她微微抿了抿嘴:“没什么,只是想我母亲了。”
听静琬开口,雪晴总算是放了心,可听静琬的话雪晴却又是皱了皱眉:“姑娘每日都能见到太太,怎么会忽然间那般想念?”
静琬不再说什么,微微笑着转看窗外蓝天白云,鸢华领着小丫头进来伺候静琬洗漱,又服侍静琬喝了药,待出了寝屋才发现,大哥二哥早已负手等在正厅里。
“大哥二哥。”静琬唤了声,微微笑着的脸上毫无血色,元成元奎同时回头,各自看得一阵心酸,元奎皱了眉头过来拉了静琬的手:“四妹昨日是怎么了?说是闹肚子,可二哥找到你时却是昏睡在地上的,大夫说是伤心过度,你和二哥说实话,昨日究竟是怎么了?四妹伤的什么心?”元奎边说边把静琬拉到椅子上坐了。
元成负手站立到静琬面前,凝重的表情似乎是在担心什么。
静琬抿了抿嘴,对元奎道:“那大夫是胡说八道的,我好好的伤什么心?不过是被风沙迷了眼睛,又恰巧那时身子不爽快罢了。”
元成元奎自然是不信,元成看着静琬默默不语,元奎哼了一声,道:“四妹是不是不想和二哥亲近?什么事都瞒着二哥!”元奎这脾气发得莫名其妙,静琬眉头拧了拧,不知所以,又紧接着听到元奎道:“昨日在西南角房,我分明是瞧见了三妹的,四妹却说没瞧见,我当时也没做多想,只以为是自己夜间休息得不够,才看花了眼,如今想来,昨日的事情大有蹊跷!”
元成听了这话看着静琬皱了皱眉,又转眼看向元奎,道:“有何蹊跷,二弟说来听听!”
元奎没好气的扫了静琬一眼,道:“昨日我说瞧见了三妹,四妹硬说没有,后又忽然说闹肚子,急着要去茅房,要我去给她找厕纸,我没做多想,立时就去了,后来等我找到了四妹,她已经哭着昏了过去,如今想想,四妹闹肚子定然是假的,只怕当中是和三妹说话去了,今日是三妹出嫁的日子,昨日三妹应是去瞧了王姨娘,四妹也不知道和三妹说了些什么,竟伤心到了这般境地!”
元成听了元奎的这番说辞,心中有了自己的定论,不由得又冲着静琬皱了皱眉,静琬听了元奎的话,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得干干的笑着,忽听得外头唢呐声响起,静琬想应是年子庚迎亲来了,忙笑着起了身,道:“三姐夫来迎亲了,大哥二哥快些过去吧,省得父亲母亲着急。”
元奎偏头往外看了看,道了声好起身,元成也是点点头,转身走在前头,元奎快速的跟上,静琬见他们走了顿觉轻松,可不想大哥元成忽然顿了步子回头,道:“有些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不可能有所改变,四妹要宽心才是,须知,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说罢转头出去,元奎听得一头雾水,直跟在元成后头问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静琬起初听了前几句话还甚感惊讶,不明白大哥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心事的,可听了后两句后才恍然大悟,今日是三姐出嫁的日子,大哥莫不是误会自己和年子庚了?
呃…扶额头痛!
年子庚很快将静香扶上了花轿,元成策马欲送亲五十里,府里的其他少爷们都列队大门口,姨娘们也都去送行,静琬听下人们说三姐上轿前拉着佟氏和李姨娘哭了好久,花轿走后,父亲周守业眼巴巴的望着大街那头站了一刻钟才转身进来,静琬听得心酸,儿女不论多少,不论男女,一个个都是父母的心头肉!
元成送出五十里后已经是天黑,找了家客栈住了晚,于二十六日下午回到周府,彼时静琬早已收拾好行装,正在风华园里坐着听佟氏和周守业的教诲。
佟氏红着眼睛道:“到了京里,须得听你大伯母的话,姐姐妹妹们好好相处,你是客,凡事多忍着点,你姑母家也可偶尔去走走,但须得记住,姑母家如今极是显贵,我们商家,你姑母自然是不会看下什么,可王府里其他的人只怕不一定不摆那高架子,你若是去了,定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被人抓了把柄惹人嘴舌才好。”
静琬点头应着,佟氏继续道:“你这身子不似你两个哥哥,虽说远远离了澂州身子会好,可到底是底子不行,只怕还是有很多烦扰你大伯母的地方,因而你自己须得更加的听话,不要令你大伯母替你操那些不该操的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