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芳华》一抹浮尘

59、水榭美人入画

　　雪晴忧心忡忡，至后头去给静琬揉着太阳穴，道：“今儿个娘娘传话了，说明日王爷会再去宫里请个太医来，给姑娘细细的再诊一次脉！姑娘这身子……”静琬听出雪晴似有哽咽之意，感动之余又不忍心，只得笑着说：“年纪轻轻的，不至于有什么大毛病，大抵是我前些年没练就个好底子，这次又颠簸了这么些日子，身子吃不消，甚至往后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再多休养些日子自然会好。”

　　雪晴在后面轻轻点着头，抬眼看看天，道：“闷热了一日了，看这天色，怕是有大雨要来，姑娘不如先躺回屋里，奴婢再给姑娘好好揉揉。”

　　静琬也觉天色不对，笑着起身进了屋。

　　是夜果真下了场大雨，哗啦哗啦的直延续到翌日天明。免了定省，便有了赖床的资本，加之下了场雨后气温明显的下降，静琬真想好好的睡个懒觉，可迷糊中却一直记得自己是个病人，想着往日在澂州那般积极的锻炼身体，静琬觉得好纠结，起还是不起，闭着眼挣扎之时，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传来，左手胳膊被人使劲的拽起：“还不起床！太阳晒你屁股了！”

　　好吧，淑姐姐来得这般及时，那就权当天意了，静琬闭着眼由着静淑拖起，嘴里迷糊道：“淑姐姐好早！”

　　静淑咯咯的笑着：“还早呢？我都给姑母请了早安回来了，且已吃了早饭，给你留的只怕都冷了，你的丫头也太顺着你，竟由着你赖床，亏昨日姑母还说你是大家闺秀！”

　　静琬咧着嘴笑着不回话，雪晴过来服侍静琬起床，用早饭之时静淑陪坐旁边，道：“琬妹妹还记得那水榭里的女子么？”

　　静琬喝了口莲子羹：“记得，怎么？”

　　“昨日我听一丫头说，今日会有一画师进府来给她画像，我今儿个一早得了消息，说正在那水榭里做画呢。”

　　静琬听罢只嗯了声，继续低头用早餐，静淑知道自己的话没能吸引住静琬，皱了皱眉，将头往静琬那边凑了凑，道：“你就不感兴趣？能入王府作画的画师定然不一般，画中的女子又是那么一个美人，你就不想去看看？”

　　静琬抬了眼，笑说：“不想，听说完成一幅画至少半天的功夫，我可没这个耐心，淑姐姐想去叫有耐心的人陪吧，你身边的丫头貌似不错。”

　　静淑瘪了瘪嘴，道：“我最烦的就是母亲配给我的那些丫头，能甩就甩，才不用她们陪着！”静淑说罢将视线扫到立在静琬身侧的雪晴身上，雪晴心领神会，优雅的一笑：“一来奴婢也是个没耐心的，二来姑娘需要奴婢伺候，奴婢也走不开！”

　　静淑无奈，叹声气道：“你们还真是一对主仆！”说罢就起了身自个儿出门了。

　　趁着雨后天凉，静琬用过早饭歇息一会便准备出门走走，怎晓得还没出门周妃那边就遣人来传话，说请表姑娘去栖华阁，宫里的太医来府上了，雪晴喜，一边给静琬整理妆容一边道：“娘娘做事真够利索，奴婢料着这太医最早也得下午到，不想如此之快。”

　　静琬笑笑无声。去栖华阁必路过那处水榭，静琬随意的往那头瞧了瞧，围观的人倒是不少，多是丫头妈妈，那画师倒是年轻，五官也算清秀，一身白衣裳更衬得他温文尔雅，此刻正微倾着身子于画架前勾勒衣角的轮廓，静琬不懂画，便只瞟了眼。雪晴在旁张着个帕子给静琬挡日光，却又哪里挡得了什么，静琬抬手拨掉挡在额头前的帕巾，道：“省了吧，阳光哪是这么就挡得了的，不如快些走，早早的进了屋子好。”静琬说话被水榭里围观的静淑听见，回了头看向静琬，招手示意静琬一并过去看热闹，静琬笑笑，拿手指了指栖华阁方向后领着雪晴走了。

　　进入栖华阁后大丫头凡白笑着问了句：“淑姑娘怎不见来？”又给静琬递上一杯凉茶，雪晴早已执了团扇给静琬扇风。

　　静琬笑着坐在姑母身旁，对凡白道：“今日水榭里有画师在作画，淑姐姐平日少有热闹凑，便也跟着过去瞧了。”

　　周妃本在低着喝茶，听了静琬这话忽的抬了眼，偏头看向凡白，凡白秀眉不由皱了皱，又笑问静琬：“琬姑娘说的可是真的？淑姑娘真在水榭那头？”

　　静琬觉得今日的姑母与凡白似乎怪怪的，点点头说是真的，周妃急了，将茶杯搁到一边，道：“大热的天，凑什么热闹，快去把那丫头叫过来。”

　　凡白看了眼周妃，顾不上说是便掀起帘子奔往水榭。静琬知道有事，不动声色，只低低的抿着茶，偷瞟眼周妃，周妃坐立不安，手里的帕子拽得皱巴巴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帘子处。会是什么事呢，静琬暗暗的想着。

　　静淑是带着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回来的。一见到姑母便忍不住抱怨起来：“才请的早安呢，姑母怎和母亲一样，一点自由也不给！”

　　周妃此刻却没心思理睬她，一双眼睛凝神看着凡白，凡白会意，严肃的点点头，静琬落坐在一旁，将两人看得真真的，想想大抵是宅门里的那些事，不揣测也罢，因见雪晴手里执着的扇子描图甚有意思，便要了过来细细瞧着。

　　周妃见凡白如此回应才微微放了心，回过心思来顾及静淑，训斥道：“姑母与你母亲自是为你好，小小年纪，怎养就这么一坏性子，即便姑母与你母亲时而不顺你心，你作为小辈，也当恭恭敬敬，惟命是从，哪里有如此放肆的？姑母这里是自家，在自家里还好，往日嫁到别家里去，如何与婆家人处？”

　　静琬听到这儿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姑母，姑母这声自家与别家调子说得颇重了些，想是若有所指，静琬听出了弦外之音，静淑也不是个傻子，微微扯了扯嘴角，道：“自然是要嫁到别家去的，去了自然就知道处了。”说完找了个椅子，一屁股坐上去，又开始发愣。

　　周妃对这个侄女没有一点办法，皱眉叹息一声也就罢了，看眼手执团扇的静琬，倒是乖巧温顺得多，只是瞧着脸色太差，便对凡白道：“请文太医过来吧。”

　　凡白依言出去吩咐，文太医尚未到，便有小厮急匆匆的跑来栖华阁求见周妃，周妃正与静琬说话，听到传话不经意的笑了笑，随即问何事，那小厮显然是拼命跑过来的，额头上的汗珠痘痘那般大，伏地磕着头回话：“千萱阁沐娘娘小产，娘娘快过去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