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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文字 ...

  •   “梳妆匣。”王盟笑笑,“有点意外吧?居然是女人用的梳妆匣。”

      吴邪一愣,又将所有照片全部浏览过,接着将照片全部摊开来,铺在被子上面,一张张对照来看。某张照片上出现了参照物,木匣子旁边摆了个篮球,两者看起来差不多大。

      “不合理。梳妆匣属于闺房用品,一般追求工艺精致,这梳妆匣形制太简单不说,体积也太大了。”吴邪摇头,“你们怎么确定它是梳妆匣的?”

      “里面有东西,都是些胭脂水粉,梳篦簪环一类,当然是女人的梳妆匣了。”

      有东西?吴邪一愣,难道还是连皮带肉一起出来的?

      他又盯着照片看了几分钟,手指从上面轻轻拂过,来回游移,似乎在检阅无声的军队,接着,他微微点头,手指在照片上匣子的几个地方轻轻敲了敲。王盟猜他这是发现了上面存在的一些问题,至于是什么问题,只有吴邪自己知道了。

      “东西怎么来的?”

      “不是底下人倒出来的,意外收来的。”

      上周四,王盟在铺子里守着,快关门的时候来了个老头,问他这儿收不收古董,脸上神色又急又忧。王盟看这老头不像行里人,开始也没当真,只说如果东西好就收,老头便从包里拿出了这个匣子,说是祖传的,明朝的东西,家里儿子不争气,犯了事,要钱捞人,家里一时凑不到,想到这东西,就拿来问问,如果要收,换点钱也好。

      王盟当时一看这东西就觉得不太正常,如今他对这行里的东西还是有些感觉了,眼光基本算靠谱,但在更细致更能一锤定音的方面,他依旧不如盘口里那些老油头,也不如吴邪。他看了看东西,吃不准,赶紧请个在杭州的掌眼来把关。结果掌眼看了也吃不准,但是建议他把东西留下来,回头请老板过目拍板。掌眼的意思呢,这东西兴许不是特别值钱,但可能特别有意思。

      这话就说得有意思了,王盟想想,这老头既然不是行里人,也就不会很清楚这里边的行情,多少给他点钱,先收了。于是给了他三万块钱,把东西收了过来。

      “等等……你当时没发现这是个梳妆匣?”吴邪听到这儿,打断他,问:“你这说得不对头啊,难道……难道这匣子当时没开?”

      “就是没开。”王盟点点头,“还是老板你厉害,一下就抓到关键了,事实上,这老头根本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更不知道能打开,只当是个没用的木头块儿,以前他家里小孩儿还当凳子坐过,要不是掌眼的老朱隐约想起点儿东西,说可能有门道,我都不会收下来。”

      “嗯,幸好老朱在,不然你恐怕要错过好东西……”吴邪呵呵一笑,又盯着照片上匣子的纹路细看。这些字样真和战国帛书很像,起码有八分像,但再仔细一看,却又不是,它更像一种脱胎于战国帛书,但又自成体系的东西。

      在解读拓片和帛书方面,吴邪当年就小有所成,这几年更是抓紧钻研,极大发挥了自己的长处。老金去后,在先秦文字解读方面,吴邪也算数得上的民间专家了,跟一些明面儿上的老教授们都有过交流。话说回来,吴老板这几年之所以在道上受人敬重,除了盘口大,生意好,为人妥当之外,很大一个原因还在于他有学识,拿得出干货来,否则,仅凭老九门后代这块牌子,在风起云涌的道上能得瑟几天?大家不得罪吴老板,也是顾虑到这层意思,你要弄死了吴老板,很多线索可能就此断了,没人能懂了。

      普通人面对这些古老的文字,就像不通汉字的老外看咱们中国字一样,一个个儿都是方的,就像一副画儿,但彼此之间又有微妙不同,比如“霜”和“雷”这两个字,认得的中国人一眼就知道不是一回事儿,但在老外看来,或许要花上好几秒,才能看出这两张“图画”上的不同之处。

      某种意义上,这有点像在玩大家来找茬。

      吴邪盯着照片,不敢妄下判断。他越看,越感觉这些字样和战国帛书有关系——语言文字系统往往是这样,表面的画面可以证明一些事,但又不能证明所有事,在演化脱胎的过程中,甚至可能让一些根本性的东西发生扭转,走到彻底相反的地方去。比如中文和日文,表面看日文里有汉字,从历史渊源上看确实也脱胎于中国字,但从其使用性上来讲,归根到底,中文字是象形的,而日文字是表音的,这也反映到了当今的语言和书面写作应用上,这可算是两者的天壤之别了。

      文字这东西,是不是一个系统,有时还真不是一眼就看得出来的。

      就在吴邪聚精会神的时候,病房门突然又打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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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小三爷,看什么这么入迷呢?”人未至,声先闻。爽朗不羁的男声响在病房里,黑眼镜大步走进来,一手提着果篮,一手抱着花束,好一副探病的架势。

      吴邪听到人来,把照片收拢,往门口一看,也乐了,“呵,你睡醒了?”

      “睡醒了。黑爷现在神清气爽,想着咱们小三爷还在阴沉的病房里受苦,不放心,得来看看啊。”黑眼镜边说笑边把花和果篮放桌上,一回头看到床边坐着的人,愣了,指着他道:“哟,你是王……王盟!”

      “通……通缉犯!”王盟也愣了,他刚就在想这人看起来怎么那么眼熟呢?居然是他,黑眼镜,那个通缉犯!压根没想到会在这儿重逢黑眼镜,王盟顿时跟被电了似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他,惊得说不出话。当初的事情王盟还记得很清楚,那时候老板他们去了巴乃,这黑眼镜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到铺子里找到自己,也不说个明白,就押自己跟他去广西,一路上可折腾得够呛。当年的王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伙计,哪经历过那些事啊,心脏病都差点给他吓出来。

      看王盟这样儿,黑眼镜不由哈哈大笑,上前搭着他肩膀,问:“还记得黑爷的西瓜吗?”

      “你还说!”王盟又好笑又好气,咬牙切齿,“老子再也不想看到西瓜了!”

      黑眼镜又爆发出一阵大笑,吴邪也笑了,病房里沉郁的气氛一扫而空,王盟上前将窗帘全拉开,明亮阳光透进来,不由让人精神一振。

      黑眼镜打量吴邪,心里暗暗摇头,说:“怎么,还这么凄惨的样子?”

      “哪有什么……我就一点小伤,不碍事。”吴邪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惨淡,在频繁噩梦和混乱心理的双重冲击下,他的身体已不堪重负,明显憔悴瘦削了,只有精神还无知无觉地兴奋着,旁人看来真难受极了。

      黑眼镜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他不想反驳吴邪什么,吴邪情绪不稳,这时候越顺着他或许越好。走到窗边,他迎着朝阳伸个懒腰,这面窗的窗帘刚刚拉开,病房里明亮了不少。他眼角余光瞟过楼下,见到隐蔽处的两道身影,不由一愣。

      那不是哑巴张和解当家吗?怎么,在下面谈事情呢?怪不得病房里不见他俩。

      楼下两人看起来正在谈话,说是谈,但黑眼镜可以想象,必然是解语花说,哑巴张则只管闷头听,想让他主动说点什么可不容易。他回头看了一眼吴邪,吴邪似乎完全不知道楼下发生的事,只管盯着手里的照片。

      黑眼镜又看了解语花和哑巴张几眼,两人一直没见什么动静,他便打算过去瞅瞅吴邪手上的照片。就在他最后一次瞥向楼下时,情况发生了变化:解语花用力摇摇头,往前踏上一步,接着伸出手来,揪住了哑巴张的衣襟——黑眼镜挑起眉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居然看见解当家揍人了!他看见解语花一拳打到了哑巴张身上,更不可思议的是,哑巴张既没躲、也没反击,硬生生受了这一拳。

      从这里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黑眼镜可以想象,哑巴张必定还是那张死人脸,什么表情也不会有的。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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