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Chapter.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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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极具冲击性的画面。从胸口炸裂开来的切肤般难以言喻的痛楚凝滞了动作。
樱满集嘴中发苦，神色复杂，手背处王之力灼灼的烧了起来，仿佛感应到了宿主动荡的意识。
即使知道这样的场面是默示录必须的过程——如同上次茎道修一郎对楪祈所做的那般。但真实见证了这一刻，依旧有种强烈的苦涩。
“感到愤怒、痛苦吗？”耳畔响起了daath守墓者讥讽似的嘲笑，仿佛是在报复之前樱满集毫不留情的拒绝一般，残忍的剥开掩盖在伤口上的结痂。
樱满集呼吸一窒，眉梢拧了起来。
AP病毒的结晶体铺天盖地笼罩住了在场的人们，渐入黄昏的穹宇亦被这紫色的光芒染成了魅惑迷离的色彩。
“涯！！”用尽气力的喊了出来，呼唤着那个人的名字，手中凝聚起虚空的力量，对准高台。
然后在戒指戴上少女的指尖之际，爆发的王之力击碎了环绕在恙神涯和樱满真名周身的病毒结晶。
“没用的哦，现在的他，是听不到你的声音的。樱满集。”
Daath的守墓者挑眉嘲道，在樱满集想要接近仪式举行之地时，手背上的王之印记发出光亮，骤然蔓延增长的病毒再次封锁了前进的道路。
樱满集想要用和刚才一样的方法击碎这些障碍，但佑却没有再给他机会。狰狞攀沿而上的锋利结晶体凝固了他的动作。
茎道修一郎从身后走了上来，双手负背表情肃冷的斜睨了一眼愤慨挣扎的樱满集，听不出是讽刺还是叹息的说道：“黑巢的儿子啊，接下来，你只需要用双眼见证新世界的诞生就够了。”
像是回应着茎道的话，恙神涯起身扶着戴上了指环的樱满真名，刺目的耀紫华光以两人为中心飞速扩张开来，参杂着细碎的樱粉状星屑席卷了整片六本木——至全世界。
“第四次默示录，要开始了。”
双眸中迸发出狂热的色彩，daath的守墓者脚尖点地悬浮在半空中，张开双手陶醉的享受着拂面而来洗礼了全身的强大能量。
“快住手啊，涯！”手脚均被束缚凝固的集焦躁的挣扎着，瞠目对着恙神涯的方向喊道，棕红的双眸里沉淀着痛苦和悲伤。
如此即使对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也想将心情传递。
快住手啊！再这样下去……
“再这样下去，你，樱满集，将不得不亲手杀死深爱的挚友。”
仿佛读取出了棕发少年内心的恸哭，佑眯起双瞳凑到了樱满集的耳畔，双手抱臂轻笑的低语。
时间冷彻凝固了一分。
樱满集双唇泛白紧闭，他低下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胸口的灼烧感依旧未能散去，明明癌化的症状已经没了，此时此刻却又仿佛重新回归，与那份不知名的苦涩感一起折磨着樱满集的意识。
守墓者的话宛如导火索一般点燃了愤怒火焰，凝结在集周身的病毒结晶发出了难听的吱呀声。紧接着，他握紧了拳，左手上浮现的王之印记刺目的闪烁着，花纹繁复的苍蓝圆阵骤然出现，爆发的冲击力将佑从集的身边撞到了一旁，余波甚至牵连到了不远处的茎道修一郎。
“涯！”
无视了佑和茎道修一郎震惊诧异的目光，用尽气力挣开了束缚的结晶体，带着刺眼光芒的王之力围绕樱满集为中心向开肆虐，以不可抵挡的千钧之势和原本存在于空间中的默示录病毒相互抵消吞噬。
环绕在脚下的白色阵法明灭不息，樱满集转头看向佑，棕红的眼被虚空之力映成了亮色的赤。
他罕有的肃冷的瞪视着daath的守墓者，强大的压迫感犹如实质的笼罩了视野中的人，以至于佑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颤抖了起来。
完全迥异于之前印象中那个温和的少年，面前的人是“樱满集”，却又不是“樱满集”。仿佛是将遗落在了彼时光阴的那份强势勇敢果断均数拾回了一般，有着震撼人心光芒的赤红双眸如此直视着佑，在daath的守墓者连反抗余地都没有的情况下抽出了对方的虚空。
“这是……第四阶段的王之力？！”
茎道修一郎倚着墙壁惊诧的望着樱满集张弓拉箭，将束缚的虚空之弓对准了隔绝于世的高台之上。
融合了存放在樱满集处的多个虚空，原本的性质也紧跟着发生了改变。苍色的长弓尾部伸展出来了数寸浅紫透明的羽翼状翎毛，缭绕在樱满集周身的虚空光带疯狂的涌入了箭尖之处，蓝白相间的莹色带状光条渐渐变深冷凝，最终如同黑洞一般凝聚成了散发着暗红光芒的球状能量体紧贴在箭支顶部。
然后在即将爆发的前一刻，樱满集松开了握箭的手。
那被病毒结晶体所包围的仪式之地，无法倾听到彼此声音的结界，在如虹般的虚空之箭下，宛如枯萎的花叶，瞬间便暗淡碎裂成了一地砂屑。
阻挡在其中的障碍物被清扫一空，被隔绝的声音也终于能够传递。
“涯……”
满含复杂意味的一声轻叹，樱满集放下弓，抬头凝视着高台上缓缓回身的恙神涯。
粉状的病毒结晶体摇曳的悬浮在空气中，仿若一层迷蒙的薄雾模糊了恙神涯的视线，也模糊了樱满集的视线。
他们看不清楚彼此脸上的表情，却又似乎在这不远的距离里，感受到了对方内心那份不舍的柔软。
“对不起，集。”
紧握在掌心的契约之戒烫的灼人，恙神涯泛起一抹苦笑，捏紧了樱满真名的手臂，阻止了少女因为看到集而雀跃欲动的行为。
“特赖登！你要做什么？！”樱满真名近乎尖叫着怒骂，深红的双眸里诡异的紫色晶状体骤然收缩，像是响应了主人剧烈的情绪波动，萦绕在少女身畔的默示录病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凝结实化。
尖锐锋利的紫色晶体在极近的距离里毫无阻碍的刺入了恙神涯的身体中，赤红色泛着淡淡荧光的液体沿着晶石表面慢慢滑落。
因为不是人类了，所以连鲜血都变成了如此丑陋可怖的东西。
自嘲般的想着，恙神涯苍白着脸无视了樱满真名剧烈的排斥反抗，强行禁锢住了暴走的eve，握在手心的契约之戒发出了明亮的光芒。
接着，在两人的周身，鲜红的生命之链缓缓展开。
恙神涯强行转移视线不去看樱满集，深吸了一口气念出了仪式开始的契约之词：“诞生于新世界的起始，破灭于旧种族的消亡，螺旋的契约，以交融之血为证……在此结缔！”
戒指散发的光芒愈发耀眼，在初始之石的控制下真名无法反抗这绝对的法则，被迫唤出了生命之链，螺旋状交缠在一起的链条缓慢融合最终化为了一体。
接下来只用等到契约结成，然后……
“一切就都结束了。”
恙神涯呢喃的自语。在仪式进行之时毁掉契约，被反噬的力量所吞噬的真名和……自己，将永远结束这悲伤的轮回。这样想着的他，耳边隐隐约约听到了樱满集的声音，像是在哭泣似的。
微微皱起了眉，恙神涯闭上眼，再度睁开的时候，眼底的仅存的一点温情顿时没有了踪迹。故意屏蔽不去管樱满集，恙神涯唤起周身的病毒，再度构筑了新的结界隔绝了一切。
紧接着，少年手背上的王之印记亮了起来，仿佛和真名周身暴走的AP病毒共鸣一般发出了诡谲扭曲的赤紫色光芒。
隐隐察觉到情况不对的茎道拧了拧眉。
集的手中还拿着佑的虚空，看到恙神涯宛如拒绝似的阻挡自己的行为，他咬了咬牙，再度射出一箭击碎了结晶体。这一次，没有等到新的障碍产生，棕发少年已经干脆的跃上了高台。
数十步外，映在集视野里的是粉发少女宛如感受到了不能忍受的痛苦似的，哀鸣的模样。
樱满集怔楞在了原地。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在进行默示录的样子。
环绕在樱满真名和恙神涯身边的，因契约结缔而浮现的生命之链正渐渐被王之力的光芒所腐蚀。
茎道和佑立刻明白了恙神涯的目的，同时色变：“恙神涯！快住手！”
佑率先出手要阻止恙神涯自毁的行为，呆立的集本没清楚涯到底想要做什么，然而看到佑和茎道极其难看的脸色，再想到父亲笔记上所记载的关于默示录的信息。片刻间便明了了过来，顿时也焦躁的冲了过去。
作为eve存在的真名即使死亡也会不断被daath所复活，唯一结束这残酷轮回的方法只有让少女完成她最初的使命。恙神涯所做的一切，为了解救出陷于命运的真名，以及被真名所指名为“亚当”的集，将自身当做了斩断命运的利刃，成为终结默示录的祭品……
从一开始，恙神涯就已经为自己想好了结局。
真是蠢死了！眼眶发热，有液体止不住的渗出，樱满集强忍着胸口翻腾的怒火和悲戚，放开手中的长弓，唤出了阿尔玛的虚空对准恙神涯的方向，漆黑的空间霎时包裹住了恙神涯和樱满真名，借由一瞬间暂停的时光，樱满集抢在佑之前一把拽着白发少年将之和真名拉开。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崩溃的契约以及被打断的默示录同时刺激了AP病毒，暴动的紫色晶体嘶鸣着开始破坏一切。
“该死的恙神涯！你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吗！”疯狂的围绕着真名不断结晶化的病毒，让佑连靠近真名的机会都没有，daath的守墓者再维持不了冷静淡定的面容，咬牙切齿的怒吼。
好痛、好痛苦、救救我、救救我——集！！
真名的声音在一片紫黑色的结晶中尖锐的传了过来，不似人类的哀嚎哭泣着。少女模糊的容颜看不真切，樱满集本能的想要上前，却在行动之前被恙神涯死死地抱在了怀里翻身按倒护在身下。
“涯？……”话语未能出口，紧随而来的赤色铺天盖地染红了樱满集的视线。
那是完全狂化的eve不可抵挡的力量，强行终止的默示录引来了可怖的反噬，AP病毒以樱满真名为中心，仿佛吸收了整个世界的怨愤，骤然爆发将少女周围的一切连同其本身一同吞噬。
千钧一发之际，樱满集感受到了左手处的王之印记燃烧似的灼痛。强大的斥力将暴走的病毒尽数隔开，保护了寄宿的主人。
“不要……用王之力！集！”耳畔响起了恙神涯隐忍着痛楚的焦急声音，紧随而来的是双手被握住按在地上的束缚。“王之力会引来eve攻击的！”
话音刚落，剑雨般的结晶体便跟着遮天蔽日的笼罩而下。
樱满集瞳孔一缩，咬着下唇，不待恙神涯有所反应，环抱着对方反身将虚弱不堪的白发少年掩在了身下。
仿佛忘记了刚才对方的叮嘱一般，催动最大了力量，苍蓝的圆阵在两人上方层叠浮现将所有攻击全部接下。
然后，在短暂的静止的空间里，樱满集低下头轻轻地吻住了恙神涯苍白的唇。
“这次，该我来保护你了。涯。”
一瞬间宛如时光倒流回到了十年前那个隽永的夏日，他们望着彼此暖色的双眸，曾立下不朽诺言的光阴。
瞠目怔然数秒，恙神涯低笑，青岚的眼眸弯成了温暖的弧度。“笨蛋，只要保护好你自己……就够了。”
白发少年起身，用力回吻了对面的人，接着张开右手对准了eve的方向，契约之戒悬浮在他的掌心，联动王之力逐渐形成了一道灼目的光柱，是燃烧生命为代价产生的力量。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们的错！恙神涯，特赖登，为什么要从我身边抢走集啊啊！为什么啊！！”刺耳的凄厉尖叫，樱满真名通红着眼，操纵着AP病毒狂乱的破坏着能接触到的所有，佑和茎道修一郎最先被结晶体迅速吞没，daath的守墓者挣扎着想要反抗，却无法抵抗eve所爆发的能量。
“可恶，居然发生了这种意外——”勉强抵挡着樱满真名的攻击，佑恼怒的瞪着恙神涯的方向。
他万万没有想到，恙神涯竟然是胆敢以自己和世界作为赌注进行豪赌的人。为了一个人，舍弃所有，这种疯狂丝毫不亚于挑战神之权威的樱满黑巢。
即使是神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这是樱满黑巢在做出虚空基因组时所说过的话。
人类在拥有了想要保护的重要之人时，那份只为一个人诞生的力量……
“黑巢……看来，我们都输了。”被病毒吞噬的最后一分，茎道修一郎叹息般的低喃。
这场争斗的最后，赢的不是默示录病毒，也不是王之力。
而是人的心灵。
这足以和eve暴走之力匹敌的光芒，便是最好的证明。
燃烧生命为代价，即便死亡，也不会屈服命运，不会放弃所爱之人的坚强……
剧烈的能量冲击和基因共鸣影响了整个世界，连正在战斗中的GHQ、葬仪社和联合国都不由自主的停止了战斗。瞩目着位于六本木最高处无声的残酷对抗。
“涯！！”
察觉到了恙神涯想要做的事，樱满集立刻就要伸手制止，但得来的却只有对方温柔的微笑。
因过于强大的力量而无法承载的身躯正逐渐破碎消散，在抵消了eve暴走产生的能量冲击后，这重塑的身躯终于到了极限。
悬浮在半空的契约之戒慢慢融化似的扭曲变形，与之相对的不远处，身处病毒中心的樱满真名痛苦的抱着头蜷缩成了一团，指根的戒指铁烙般灼烧着少女寄宿于她人身躯中的意识。
默示录到此为之，就结束了……
这样想着的恙神涯，解脱一般的展眉轻笑，他将目光定在樱满集的身上，像是要把一生的温柔都留在这一瞬，努力展现出喜悦模样。
“不要哭，集。”他轻轻地说，抬起布满了默示录结晶，近乎看不出原型的手，捧起樱满集的脸颊，“不要哭。”
然后，他微笑着启了启唇，对着面前之人说出了埋藏在内心十年之久的话语。
不要……不要消失啊！
樱满集张开嘴，却喉咙梗塞吐不出一个字，他握紧手想抓住恙神涯，却徒留满掌星屑。
灵魂在恸哭着失去。
泪水涌出双眸，这和彼时梦境似曾相识的场面，而唯一不同的是，他清楚的听到了恙神涯所说的那五个字节。
“爱してゐ”
破碎的灵魂化作了漫天的紫色荧光，和樱满集滚落脸颊的泪水一同跌落于地。
半跪着搂紧双臂，樱满集死死咬着下唇强忍住痛哭的冲动，因为那个人说过不要哭，所以他不能哭。
你所给予的未来，我想紧紧握住。
可你不知道，没有你的未来，我一点也不想要。
“集……”
少女虚软的呼唤在静谧的空间里响了起来，樱满集茫然的抬头，目光所及之处依旧是病毒的海洋。
恙神涯以为结束了默示录便是一切的终结，但这些既定存在的AP病毒，却如同跗骨之蛆一般久久不散。
不能……让涯的牺牲白费。
满地的结晶扎入肌肤刺得生疼，却抵不过内心的绞痛。这样想着的集站了起来，走到了樱满真名的身边。
他俯下身，搂住了失去eve控制的姐姐，阖上眼拧眉低语：“对不起……真名姐姐。”
听到了这句话的粉发少女楞了片刻，双眸深处紫色的晶状体渐渐消融，紧接着，深红色的瞳很快恢复了最初的澄澈温暖。
十年来所等的不过是一句歉意的抱歉，再度从深爱的弟弟那里听到了这样温柔话语的樱满真名泪水肆虐，哭泣着抱紧了对方。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姐姐的错，是姐姐搞砸了一切……对不起，对不起集……”
像个孩子似的反复带着哭腔的自责，樱满集静静地听着，轻柔的抚着怀中少女的长发。直到那延迟了十年之久的亡灵终于去往了应该抵达的地方。
一时寂静。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了满地破碎的晶体以及还在顽强抵抗着病毒侵蚀的daath守墓者。
“呐，如果，祈醒来的话，麻烦帮我转达一句话，可以吗？”
“哈？”佑着实没有想到樱满集会和自己说话，一个闪神差点被蠢蠢欲动的病毒得逞。他懊恼了一下，然后才抬头瞪着正放下昏睡过去的少女站起身来的樱满集。
对方仰头望着满穹顶的星光，缓缓抬起了右手。
那是在刚才，从恙神涯那里所传承得来的第二份王之力。
佑一时间搞不懂樱满集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请问可以吗？”
王之力的光芒开始闪烁，AP病毒响应了这份召唤，果断的放弃了daath的守墓者汹涌的冲向了立于高台上的少年身边。
佑湛蓝色的双眸微微眯起，眼底闪过一道奇异的光华“……要我转达什么？”
樱满集舒展眉宇，背对着佑，朝着天空中不知名的方向微微笑了笑，仿佛看到了什么。
“就告诉祈……感谢你，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
“……”
“然后，希望祈，能永远保持笑容。”
接下来他没再出声，佑神色变幻，像是被触动了什么似的，看着樱满集消瘦的背影。被王之力所吸引的病毒正争先恐后的涌入棕发少年的身体中，那颤抖的肩膀和不断结晶化的身体已经足够说明樱满集此时正承受着怎样巨大的痛苦。
佑无法理解。
“樱满集……你是想，当救世主吗？”
从少年的方向传来了一声自嘲的轻笑，“我……只是在赎罪罢了。”
樱满集望着天空，眼眸中盛着整片苍穹的璀璨星光。
“即使是厌恶着我的人，也是在别人的爱意中诞生的。没有人有资格夺走这一切……这份因为我而产生的罪恶，就由我来终结。”
一切因樱满集而起，也会终止于樱满集。
十年前他逃避了，十年后的今天，他不会了。
“涯……谢谢你，给予我这份勇气。”
在沉入永恒的黑暗之前，樱满集看到了恙神涯微笑着向他伸出了手。
他毫不犹豫的紧紧握住。
这一次，再不会放开。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Chapter.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