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人生就是一茶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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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话题好像扯远了，还是回过头来讲裘艾宙吧。
前几年，有一句话在网络上很流行：人生就像茶几，上面摆满了杯具。
裘艾宙现在觉得自己的确就是一茶几。
其实离婚真的不算什么，反正他也谈不上难过，最多是有点遗憾外带郁闷。
何况，与后来发生的事情比起来，离婚就算是杯具，也最多就是一小茶杯。
因为裘艾宙死了。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
这是一个三月初的阴冷的上午，裘艾宙请了半天假，跟前妻去了一趟民政局，办完了离婚手续。
前妻放弃了分割夫妻共有财产，甚至连作为补偿的那些钱也是在裘艾宙的半强迫下接受的，她说她有自己的工作和事业，她不贪图他什么——再说他也没什么好让她贪图的。
尽管这有点伤自尊，但他也明白，即使不再爱了，也不能否认她是个好女人。
两人一起吃了午饭，散伙饭。“分手还是朋友”这纯属无稽之谈，但至少也该好聚好散。
下午他若无其事地回到公司继续上班。很奇怪，离婚这么大的事情，他却没感到什么悲伤和难过，只是遗憾。
他想，原来电视剧不并非都是骗人的，没有面包的爱情，终究只是缺少地基的空中楼阁而已。他付出这样的代价，换来一个这样的教训，总算也还是有得有失。
那天是星期三，下班之后，他照常拉上高继南一起上健身房，这是他们两人长期以来的习惯了，一周固定上两次健身房做阻力练习，平时还会隔三差五地去游泳，以保持有氧运动的剂量。
不然你说这俩眼瞅着奔三的男人，是怎么保持匀称的身材结实的肌肉还有棱角分明的轮廓的？
练的啊！
两个人练卧推，裘艾宙在举85kg，高继南给他做保护。
高继南突然说：“老穷，你说咱们这么多年的铁哥儿们，当初是一起结婚，现在呢？居然都成离婚男人了。”
裘艾宙坚持着举完了这一组十五个，放下杠铃坐起来，轻笑道：“哎，最近那电视剧你看了吧，《裸婚时代》，我怎么觉着，我和她根本就是现实版的刘易阳和童佳倩呢？”
“是挺像。可是那终究是电视剧，那两个人即使离婚了也还是爱着彼此，可是，你还爱她吗？她还爱你吗？”
“……说的也是啊，真实的生活总是比电视剧来得残酷。”
“不过相同的是，每一个婚姻失败的穷矮丑，他的女人都会遇到一个深爱他的高帅富。”
“她没有！……她只是，只是不爱我了。”
“这可谁都不知道，不然你说怎么她这么坚决，宁愿净身出户也要离婚？说不定啊，她的心早就在某个高帅富身上了，只是你还被蒙在鼓里罢了，穷矮丑同学。”
裘艾宙被噎住。无论如何，他不愿用这样的恶意去揣度一个曾经爱过的女子。
于是裘艾宙反击道：“说得对！不过啊，试想一下，一个吊丝娶了怀着高帅富孩子的黑木耳，却在知道真相后，坚决地离了婚，不当便宜爹，你说他为什么这么洒脱？因为啊，他是个搞基男。”
这次换高继南无语凝咽。
他忍不住捶了裘艾宙的肩膀一拳：“兄弟，你就别拿我开涮了。咱们都是吊丝，你说，吊丝何苦为难吊丝哪！”
裘艾宙哈哈笑起来，高继南绷着脸看着他，最后终于也绷不住，陪他笑起来。
笑完，裘艾宙拍了拍高继南的胳膊：“谢了，兄弟。”
高继南微笑：“你我之间，用不着这个字。”
所谓兄弟，就是尽管你不说，但是我都懂。
现在锻炼的时间不算多，所以两人每次的阻力练习都会做够剂量，每次从健身房出来，基本都是筋疲力尽了。
一起吃了晚饭，然后各自回家。两人住在不同的方向，裘艾宙往东，而高继南往西。
走出几步，高继南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裘艾宙渐渐远去的背影。
他摇摇头，轻轻笑了，然后转身走开。
裘艾宙没回家。
下了地铁，走向自家所在的那条支马路，裘艾宙心里忽然变得一阵空落落的，下意识地不想回去那个所谓的“家”。
回去干什么呢？那只是租来的房子，而且家里早就没有那个她了。
没有前妻，也没有高继南……打住！裘艾宙奇怪自己怎么会从前妻想到高继南的，思维是不是有点脱线了？
他摇摇头，决定还是去河边公园晃晃。
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冬天赖着不肯走，三天两头的下雨，阴霾的天气让人心情烦躁，幸好这两天难得的有阳光。
裘艾宙站在河边，晚上的风有点寒意，不过被拂动着的柳条上已经能看见抽出的新绿。不管怎么说，春天究竟是要来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断续的呼救声，好像是有人掉河里了！
裘艾宙心头一紧，赶紧跑了过去。
借着昏暗的灯光，裘艾宙看见落水的应该是个年轻女人。
其实这条河不算深，最深处恐怕也不足三米，但对于不会游泳的人来说，这点深度也是地狱。
其实这个地方离闹市区不远，并不偏僻，偏偏现在晚上很冷，这附近根本就没其他人，谁没事爱晚上出来吹冷风啊？
咒骂了一声，裘艾宙开始利落的脱掉外套、毛衣和鞋子。他游泳技术不算差，曾经还参加过当年的千岛湖公开水域游泳竞赛，可是，他没救过人。
这个时候也想不了那么多了，他脱得只剩了贴身的秋衣秋裤，然后纵身跳进河里。
落水的人不会游泳，胡乱挣扎之下，反而已经把自己挣到了河中间。裘艾宙几把游到她身边，照着空有理论没有实践的救人法则，以一种不会被对方缠住的方位和姿势，将落水的人托出水面。
一旦能够自如地呼吸，落水者也就渐渐的平复下来，然后裘艾宙左臂穿过对方的腋下，手掌托住对方的下巴，保证她能一直呼吸，不至于惊慌，一边用仰泳带着对方向岸边划去。
水温很低，可以说是冰冷刺骨。要换了平时，裘艾宙也不是不能忍受，可现在，他是刚刚才在健身房练到筋疲力尽，此刻体力完全都还没恢复，被冰冷的水一激，现在就有些脱力了。
他奋力地划着水，将人往岸边带，眼看着要到浅水地带了，突然间，他的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怎么也脱不开，体力在迅速地流失，连带着脑子也开始不清醒起来。
完全是下意识地，他翻过身，用尽全力将手中的人往岸边一推，自己却因为反作用力，滑向了深水区。
没力气了，两条腿都抽筋了，他仰着头，看着那个被自己救起来的女孩触到浅水地带的河底，站起来，转身拼命想把自己拉回去，却终于没能够得着，只能继续惊慌地大声呼救。
也就只能看到这里，随后，水面没过了自己的视线。
失去意识前，他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名字，居然是——
高继南
……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人生就是一茶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