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Time after time》浅夏禾子

9、09-10

　　09

　　他们费了好大劲才爬上了营地后方那不算陡峭的坡——从营地出来的时候没有士兵阻拦让Fuji觉得有些奇怪，但面对Tezuka坦然的态度，他也没什么可说的。并肩站在坡顶，仰望着即将完全升起的太阳，忽然感到一阵满足。这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很惬意，很舒服。

　　好像从未有一个时刻像现在一样轻松自在吧，Fuji稍稍偏过头去凝望着Tezuka的侧脸，意外觉得很放心。

　　在朝晖的映衬下，Tezuka的脸庞都染上了阳光的颜色，Fuji片刻有些失神，他多么想留住这样美好的瞬间，可惜自己的力量太过微小，薄弱到无法改变什么——也不可能去改变。

　　只要Tezuka不说，Fuji就不会主动去问。彼此的默契已经足以看透对方的内心，但即便如此，却也不能够无动于衷，心中纵使有百感交集，在对方面前，总是波澜不惊的一副模样。Fuji在等待，比起自己的质问，如果让Tezuka自己说出来，他也许就不会那么难舍。

　　朝阳渐渐展露出了完整的笑颜，呈现出温暖的颜色。

　　他们不说话，Tezuka让自己专心在那显得稍微有些刺眼的红日上，不去碰触Fuji那略显平静的目光。他知道自己一旦回头就会越加不忍，他克制着，忍耐着，凝望着朝阳的眼眸里却早已装满了那人的身影。

　　答案就在流转之间，被阳光温暖了的土地上却只有落了一地的沉默——仅仅就是沉默着，都不说话。Fuji的眼眸里闪过片缕悲伤，却在那短暂的瞬间又消失在无边的平静之中，风轻云淡，浅浅的笑意。

　　Fuji愿意等，时间磨碎在点滴之中，他不介意。

　　因为……那个人……是Tezuka，是他的Tezuka长官，无论多久，无条件，Fuji都愿意等，哪怕要经过许多苦难与艰辛，他都不会放弃。

　　唯有他，不会欺骗，不会隐瞒，永远都是那么坦诚。

　　Fuji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涩，但他不说，决不先说。

　　终于，在朝阳慢慢爬上更高的一层天空的时候，Tezuka偏过头，眼神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Fuji的心里有些慌，但表现出来的却永远都是那么镇定，仿佛早已料到，早已知晓。

　　“Yukimura已经把我回来的事情上报军区了。”Tezuka的语速很慢，是想让Fuji更清楚地了解到这个事实么，说到底还是因为牵挂，放心不下。

　　“嗯。”Fuji应着，微微点头。

　　“我还得上前线。”Teuzka把目光移向别处。

　　听到Tezuka的这番话语，Fuji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他们能这么轻松地出入Rikkai营地，甚至连他们出来的时候都没有人过来问一句……原来是这样……Fuji的嘴角爬上苦涩的笑容，但他还是不动声色望着Tezuka，眼眸里弥漫着不明的情愫。

　　“可你的伤还没有好。”Fuji眼神直逼Tezuka。“你要休息。”

　　“我是军人。”Tezuka以前所未有的认真语气说道。“你留在这里，我去。”

　　“那我要和你一起去。”Fuji不依不饶。“你是我的长官。”

　　“长官命令你留下。”Tezuka吻了吻Fuji的额头。“我会回来的。”

　　Fuji不说话，沉默。

　　“呐，Tezuka长官。”良久之后，Fuji忽然笑容灿烂地望着Tezuka，但任谁都看得出其中的无奈与悲伤，隐藏在无尽的笑意里。

　　“Teuzka长官，”Fuji继续说。“你一定要回来哦——这可是你说的。”

　　即使他知道可能以后再也看不到他了，他也是这么平静地目送他离开。

　　Tezuka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在微微泛疼，看着Fuji的笑颜，这种感觉愈加强烈了。

　　“不可以跟来前线。”Tezuka下了最后一道命令，生生地斩断了Fuji最后的期望。“Yukimura会好好照顾你的。”

　　“可是，”Fuji目光灼热，蓝眸微睁。“我喜欢你啊，Tezuka长官。”

　　Fuji的表白让Tezuka刹那间有些晃神，但他已经被Fuji眼眸里的坚定牢牢吸引——那是一种摄人心叵的蓝色，蓝得彻底，纯澈。

　　Tezuka忽然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Fuji。

　　我也是啊，Fuji。

　　Tezuka给了Fuji一个紧紧的拥抱。

　　唇齿之间，满溢着对方的味道。

　　相爱，不如相忘于江湖。

　　10

　　三天后，Tezuka跟随Yukimura率领的Rikkai营队奔赴前线，而Fuji则继续留在后方营地养伤，同时也担负起了后方总指挥的职责。

　　Tezuka走的时候，Fuji就这么平静地目送着他，一句珍重便代替了千言万语，但其中的情谊却不曾减灭。

　　Tezuka难得露出了半个笑容。

　　Fuji，等我。

　　这是Fuji从Tezuka所给予自己的最后一个眼神里读出来的讯息，他叹了口气，依旧浅笑盈盈，嘴里还说着长官我等着你回来之类显得有些调侃的话。

　　Teuzka长官，你真的打算回来么？

　　Fuji的眼底漫过无尽的悲伤。

　　下一战，即使没有人告诉他，他也知道会有多么难打。战争已经进入了决胜的关键时刻了，在这个时候发动的战役都是至关重要的——当然，损失也通常是很惨重，Fuji还记得在军事学院的毕业典礼上，那个不苟言笑的导师曾经预言过这场战争里我方会在一个至关重要的战役里以牺牲一个精英部队为代价而获得决定性的胜利，只可惜当时大家都沉浸在即将上战场的兴奋与激动之中，想必都不曾记得了吧。但很久之后的特战先锋Seigaku营队的全灭却不得不让人想起导师的这番话语——这恐怕，也是年轻时在战场里摸打滚爬的导师的经验吧。

　　然而，Tezuka阵亡的消息却是一个月之后才传到Fuji的耳朵里的，那时他正在帮营地的护士照顾其他伤兵，没有时间去想那么多。

　　Tezuka长官，你果然食言了。Fuji想着，觉得眼睛涩涩的。

　　这也本是意料之中，不是么？

　　Fuji忽然觉得军营外面的天空很宽阔。

　　呐，战争真的很无聊呢。

　　可是碰不到Tezuka长官，那才是最无聊的事情呢。

　　后山上的野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Fuji拄着拐杖走到距离军营不远的山脚下，樱花肆意地飞舞着，好像在祭奠着什么。

　　呐，Tezuka。如果在樱花染粉的街道再次与你相遇，再也不要任何约定，这一次一定要，陪在比谁都容易受伤的你身边。

　　Tezuka长官，你听见了吗？

　　THE END。

作者有话说

　　谢谢观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