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纳兰卿

5、第 5 章

　　东陵王朝永帝四年二月十五，俗为百花生日，取名花朝节。适逢新帝守孝期满，初登帝位，大赦天下。经过国殇后的东陵王朝国孝期结束，阴霾已经渐渐从百姓头顶移走。帝旨下，许民庆旧节。因而这次的花朝节异常热闹，白天于郊外有扑蝶之戏，闹集则被放在晚上，与灯会一起出现。

　　傍晚，云里才风风火火的从府外赶回来，直奔云梧房间。

　　“阿梧，我叫上苏望晚上跟我出来，你陪我去吧？”

　　靠在榻上的云梧放下手中的杂记，不解的问：“为什么要叫上我一起？”

　　云里咬了咬唇，一跺脚，干脆爬到榻上与云梧坐在一起，压低了声音说道：“苏望是苏大哥的书童，而我也是定了亲的，单独约他出来不太好，所以你帮帮我，借口约苏大哥出来，好不好？”
　　那么，那天小巷里遇到的就是苏子衿？难怪云梧觉得有些眼熟。“不好。”

　　“阿梧。”云里垮下脸来，“苏望人真的很好，你帮帮我嘛，就当是我嫁人前最后的自由了。”

　　她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没有逃过云梧的眼睛，她有些不忍。

　　见云梧有些犹豫，云里再接再厉，“我保证，绝不给你惹麻烦！阿梧。”说着就挂上了云梧的脖子，“我知道阿梧最疼小里了，好不好嘛？”她就吃定了云梧最后一定耐不住她软磨硬泡而答应她，撒娇得更卖力。

　　“好啦，我答应你就是了。”嘴角宠溺的上扬，云梧只得投降。云里是她的软肋，全世界都知道。

　　清水街。

　　这里是厘城最主要的一条街道，最初以酿酒出名，其出产的厘水清酿专供皇宫贵族，素有“醉梦三年”之说，后来历经修整，变得更加繁华了，现在走在街上都还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酒香。
　　夜幕刚至，一盏盏灯笼挂满了街道两旁，使得这里亮如白昼。云里一到这里就拉着苏望没有了踪影，留下云梧跟苏子衿等棣永。

　　终于看到了棣永，暗青色的高大身影在人群里特别瞩目，再加上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一时引来不少少女的目光。

　　云梧招了招手，棣永见到他俩便护着身边一位娇小的女孩朝这边走来。

　　胭脂红的外衫，精巧别致的发髻，一双丹凤眼波光潋滟，小嘴殷桃一点，好一个娇俏的女子，云梧心想，只怕跟云里不相上下。

　　还未开口，那女子便直直的朝云梧上上下下一番打量后，眼里闪过厌恶和鄙夷，转过头，气势汹汹的问苏子衿：

　　“苏大哥，这就是那个不要脸、死缠着你的女人吗？”

　　“明妆！”苏子衿不悦的皱眉，唇角抿成一条线。

　　“怎么了？我又没说错。你怎么带这种人一起出来？”明妆嘟着嘴抱怨，转过身子不理苏子衿，眼睛却瞪向云梧。棣永则勾着嘴角站在一旁，并不打算搭救，他倒是想看看她怎么应付。

　　云梧看在眼里，似乎有些明了，自嘲一笑，试探着问：“明妆？”回应她的是一声冷哼。云梧也不恼，云淡风轻的笑，眼神清冷，“想必明妆姑娘亦不是什么贤惠之人了？”

　　“胡说，你如何得知我不贤惠了？”明妆反驳。

　　“东陵国女子历受戒训，甚少出门，是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明妆姑娘竟能得知那些市井小民口中的闲话，自然可想而知了。”

　　“你！”明妆一张俏脸气得绯红却说不出话来，她何时受过这种气？她身边的人哪个不是依着她、宠着她？可眼前这个笑得一脸无害女人却拐着弯来骂自己，太可恶了！

　　棣永看到这里，终于决定开口了，他轻轻拉过明妆，看似严厉，实则满眼笑意，“别胡闹了。”有意无意的朝云梧看了一眼，眼底的笑意更深，她果然没让他失望，不会任人蹂躏。于是向云梧道：“她是我妹妹，从小被大家宠坏了，你不要介意。”

　　云梧点了点头，却看见明妆一甩袖子，气鼓鼓的将矛头转向棣永，“哥，连你也帮她！”说罢，恨恨的瞪了一眼云梧，扭头就走，还不忘将怒火迁到苏子衿身上：

　　“苏子衿，我讨厌你！”

　　眼见着明妆走远，游人也越来越多，棣永担心她发生什么意外，只得扔下一句抱歉，拔脚朝明妆追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注]花朝节：引自《熙朝乐事》，“花朝，月夕，世俗恒言，二八两月春秋之中，故以二月半为花朝，八月半为月夕，是日，宁时有扑蝶之戏。”闹集与灯会为自行添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