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求美人折》百分之零

17、第 17 章

　　睡得迷迷糊糊间，听闻屋外一阵骚乱。接着就听见一个焦急的声音：“大小姐，姑爷，鸡鸣时分啦，该起啦。”
　　我哼哼啦几声，又推了睡在旁边身边的东方一把，叫她把那些人打发走，我昨晚睡的太晚，到现在哪有力气起床。
　　东方看我困的睁不开眼睛，好笑的用食指点啦点我额头，“再让你不好好睡觉，同我置那闲气。”
　　东方倾着身子对门外喊道，叫人晚一个时辰再来。
　　不行啊，小姐。大夫人她们从秋云寺回来啦，马上就要到前厅啦呢。庄主叫您和姑爷赶紧过去。
　　你就告诉阿爹，我们这就过去。
　　泪眼婆娑的看着东方，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人非要大早上回来，难道她们是通宵赶路，晓行夜宿吗？
　　“看来，真是狗急跳墙，我只不过查了一处他们在山下买的房子，他们就急得连夜会山庄。”东方起身罩上一件白绢中衣，看我还在床上厮磨，顺手拍了我了一下。
　　“木木，起来，我们一起去会会她们。”
　　泪眼摩挲。
　　“怎么啦？木木。”
　　“你把我打晕吧。”我是真的起不来啊。
　　“那可不行，我还指望夫君一会替我撑腰呢。外面可都是穷凶恶煞之人，夫君舍得为妻出去被人欺负吗？”
　　虾米，东方大小姐，你真的不适合装纯良。不过好吧，我终是不忍心。戚戚然的坐起身来，啊！身上怎么又只有一件肚兜。这个浑人东方，“你昨天怎么脱的，今天怎么给我穿上！”真不知这人什么爱好，每次都要把人拔的干净才甘心。
　　照例跟在东方身后，这次到不是走不动，只是，恩，我懒得睁开眼睛，只叫东方牵着我走，东方就在我身旁紧紧挨着，和声细语的提醒我抬脚，转弯。这般走着倒也不觉得辛苦，心里甜甜的。她这样子，叫我想起我们幼时记还在一起时。因为先生的缘故，我每日同东方家几个少爷小姐一起去半山处的学堂念书。那时年幼脚小，山路陡峭。那几个少爷小姐自有软轿可坐，只我一人在后面跌跌撞撞的，东方那时本不同我们一起走，自己一人用游龙八卦步同石大哥走在前头。这般走走爬爬的去了几日学堂，我就受不住了，晚上泡着药浴就睡死过去。第二日，等叫我起床的东方气急败坏的踢开我房门后正好把我看得明明白白。我见瞒她不过，只好央她不要告诉别人。哪知那日后东方却处处关照我起来，叫一个家丁每日背我上下学。
　　“呦，我那个姐姐怎么落得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啊。”
　　“便是这个样子，也比某些人空长一副人的样子，其实蛇蝎心肠来的好。”
　　心思正飘远时突然察觉一处阴冷的声音挡住前路，睁开眼瞧去，发现原是一个不同于阴冷嗓音，反长着一副妖媚长相的人拦住去路，正和东方唇枪舌剑。我立马认出她就是东方家的二小姐，东方彩霞，一个身着纯白素衣的高大男人站在她身边，面色枯黄，神情萎靡，眼神飘忽的没有焦距。那男子先是不耐的抖着手臂，再后来便有癫痫之像。周围的仆人见状，忙把他扶了下去，喂他些药丸，我看那药丸不禁倒吸口冷气，这药丸正是我前几日说得那害人药，五石散。这男人服下药后，先是大叫一通，后来安静下来，眼神渐渐清明。只是他看见东方后，浑身竟然又颤抖起来，满脸的悲喜交加，满口的韵儿叫着。歪歪斜斜的走到东方前面，本欲抱东方的双手在触到东方的冷眼后怯怯缩回摸着衣摆，眼神里满是哀求。我看着那男子乞求的模样有些不忍心，晃了一下手中的东方的手臂。想叫她莫要为难他，我看的出，这男子心里东方是多么的重要。
　　“你是谁？”这时这男子才注意到一直同东方亲密相依的我。
　　“这还用说，报信的小厮说，姐姐领着刚成亲的夫君一道回府，你说他还能是谁？你天天念着这个女人，还穿着这身难看的白衣说要为她守孝，可这个女人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领着自己的小相公给你难堪，哈哈，石恩，你真是空把一心与狼吃。”
　　“好啦，莫要在这磨嘴皮子，都同我赶紧回府。”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寻声看去，竟是一个身着僧袍的尼姑。若我是“男生女相”的话，那这个师太就是一个标准的“女生男像”，她比寻常女子都高半头有余，肩宽臀窄。脸庞方圆，生的浓眉大眼，鼻梁挺直。只是嘴唇倒像女子般小巧。整个看去，若不是她行为举止同女子无异，真觉得她是男子装扮。东方看见她倒是很恭敬的喊了声大娘。想来她就是这东方府的大夫人，王夫人。
　　从我刚进东方府，就听人说过，这王夫人很早就归入佛门。平时就在府中单修起的寺庙里吃斋念佛。家里的一干事宜全都交给三姨娘打理，很少出来见人，所以我在山庄那么多年，这次还是第一次看见大夫人。只是我现在心思却没在这王夫人身上。刚才东方彩霞那一句石恩，叫我五脏六腑犹如雷击一般痛楚，石恩在我记忆中乃是一个翩翩公子，不管外貌还是才能都是一等一的，现在怎么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跟在东方身边不时打量那仿佛丢了魂一样的石恩，他现在精神好了很多，虽然脸上依旧蜡黄，但由于精神清明很多，到有几分昔日俊朗的神气。再看他紧紧黏在东方身上的眼睛，我越发心里苦楚。心里混混沌沌的跟着东方走了半响便到前厅。东方庄主已近在前厅前等着，因为身体抱恙，他坐在一个软塌上，这个软榻上铺了几层棉絮外加一个纯色虎皮，四角伸出木棍，由四个精壮汉子抬着。
　　王夫人看见东方庄主似有下地迎她之意，忙疾走几步，把东方离人按在榻上“老爷这是要吓死贫尼吗？这里风大，快点抬回老爷去。”那几个汉子听王夫人说罢，就转身向后院走了，王夫人说了声都散了吧，就跟着东方离人的软榻一起走了。
　　刚才王夫人同东方庄主看见对方眼里流露出的关切狠狠的震撼了我一下，我虽然没有见过东方的母亲，但从东方的外貌就看的出，她绝对不是寻常姿色，再想起来那个被软禁在后面竹楼的二夫人，外貌也算端庄温婉。再加上年轻貌美的三姨娘，这东方离人的四任妻子，只有这大夫人姿色平庸。脑海忽然想起，东方曾经说过这东方离人也好男色。我迫不及待的把东方拉入房中，遣散房中丫头，低声问道：“东方，当日你说你看见东方庄主同男子行那夫妻之事，细细说于我听听。”
　　东方本来和颜悦色的脸瞬时变得黑紫起来，“你问这些做什么？”
　　“你先告诉我，等我思量周全再告诉你，省的你说我无端猜测。”
　　东方坐在梨木雕花方桌前，手指在茶杯上碾啦又碾才说道，“那天我去阿爹书房拿剑，却发现院子里的丫头家丁被遣的一干二净，再到阿爹屋前，我听到阿爹急喘的声音。等我踹开门，却发现，发现爹爹被一男子压倒桌子上，正在做那等之事。”
　　“你可看清那男人的模样？”
　　“那倒没有，那男子武功很高。我刚拔出剑，他便从窗户跳了出去。而且那男子头发都披散下来，我看不到他的脸，只是看见他大腿上有一大片刺青。”东方把杯子里的水饮尽答道。
　　“东方，你想过没有，你那日看见的男子可能是大夫人。”
　　“大娘？不肯能，若大娘是男子，那东方彩霞从何而来？”
　　“你还记得一日，我同你说我不小心掉进湖里。”见东方点头我接着说道：“其实不然，其实是二夫人失足落水，我把二夫人救起来时竟然发现二夫人身上有妊娠纹络。”
　　“你怎么发现的？”
　　“这，其实，其实是二夫人落水的时候身上只穿了一件纱织单衣。被水一泡，自然看得清楚。我怕你知道生气，才没敢告诉你。”我看着东方的脸色小声说道。果然等我说完，东方整张脸就都板了起来。我见状连忙捧着东方的脸，小心搓揉着，想把她那怒气消散。良久，东方才启齿说道：“那又如何？”
　　“什么？”
　　“我说二娘身上有妊娠纹络，那有如何？”
　　“据你所说，二夫人并无子嗣。但她身上的妊娠纹络却是真真切切存在的。所以我猜想二夫人一定是生过孩子的。不过因为某些原因，这个孩子被瞒了下来。但如若东方彩霞是二夫人所生，只是为了遮掩大夫人身份，过继给大夫人，这一切就反而便顺理成章。”
　　“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终究只是空谈。”
　　“你不是说看见那男子大腿上有纹身吗？我去看看不就清楚！”
　　“木青，你敢去看试试！”
　　“这，那我叫别人去看好啦，你莫要气了。我也只不过说说，东方，我发现到这东方府后，你就待我不好了，整日呆在外面做事，回来也只知道凶我。”
　　“胡说。我只是不想你插手太多。我最近越发发现这府里的事情怕是没有我原先想的那般简单。所以以后这些事情我来做就好。你，你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东方语气软了下来，把我整个纳入怀里。“早上不是还叫困吗，再去睡会吧。”
　　“我想帮你。”
　　“府里刚来了几个点心做得好的厨子，一会我叫他们做些送来。你想吃什么？”
　　“好吧，随你。”
　　“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