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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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魂不守舍。
师傅叫我切丁我给切了片，叫我雕花我给刨成了丝儿，叫我热油我烧了一大锅水，叫我炒个三鲜我给忘了放蘑菇炒成了二鲜……
直到最后师傅叫我出去，我才终于正确地走出了大门。
小广追出来：“牛哥你这几天怎么了？不对劲儿！”
我俩眼茫然：“啊？”
“果然不对劲儿。”
“哦。没啥。我一会儿就进去。”
“您别介。您一回去就添乱。怎么也得等您清醒清醒。”
我不说话。
“哥你到底咋了？是不是又累着了？”
我脑子飘到了刘江那边儿。
小广把手跟我眼前晃了晃，我猛地回神儿。
“哥？”
“不好意思啊小广，我有点儿事儿。你帮我跟师傅请个假！”说着我撒丫子就跑了起来。衣服也不换了，就想见他。我还是不习惯磨着弯儿的藏着掖着。兴许他那天只是跟客户吃饭呢？兴许只是普通朋友？纯粹是应酬？我得问他。我不能自己个儿这么瞎猜摸，我得信他。所以我要去直接问他，而且，他说啥我都相信。可是我得听他跟我说，要不我快爆炸了！
我风一样地跑了出去，把小广的喊声抛在脑后。
越跑我越乐观起来。
他那时候一定是跟那个客户吃饭呢，不是那些小小子说的那样，只是应酬而已。一会儿我一问他，他一准儿这么告诉我。然后我就回家，路上去菜市场给他买条大鱼，回去做红烧鱼，来弥补我这么怀疑他。再弄点儿小酒搁热水里烫上。如果还不足以弥补，那晚上我就……
我一边儿跑一边儿偷着乐。完全不在乎旁边的路人惊讶的眼光——谁见过午饭时间一个厨子围裙都没解就奔跑在大街上，还一边儿跑一边儿偷着乐？
可惜老天爷不给我面子。我的愿望它老人家从来不肯实现。
当我看见刘江跟赵婕妤在他们公司大楼的商务餐厅里，头碰着头一起看手机的时候，我跟被雷劈了似的立在地上，心里面冒出焦苦焦苦的味道……
下午不忙的时候，我给刘江发了条短信。
“晚上我忙，不回去做饭了。”
就这几个字，我是打了又消，改了又写，折腾了很久才发出去的。可是发出去的这一条跟我最一开始想发的那条，意思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中午你跟谁吃饭了？”咋能这么问呢？跟审问似的。改！
“中午跟赵婕妤吃饭了？”这明显是咱跟踪人家了，多下三滥的手段哪！改！
“为啥跟赵婕妤那么亲密啊？”怎么这么醋呢？改！
“晚上给我解释解释你跟赵婕妤咋回事儿！”那小子恁倔，这要是把他问毛了咋办？改！
“晚上我有点儿事儿问你。”会不会太刻意了？改。
“晚上想吃啥？”我咋恁贱呢？都这状况了还给他嘘寒问暖的？！改！！！
……
其实我今天晚上轮休来着……
其实我很想回家，做顿好的跟他一起吃，然后去床上把吃下去的消耗掉……
其实……
我在北京一没亲戚二没朋友，关键时刻连个去的地方都没有。
本来想去网吧靠时间，可是一到门口望见里面黑压压的学生就提不起精神了。
可是都发过短信说晚上忙了，哪能就早早儿地跑回去呢？多跌份儿啊！
晃悠晃悠，猛然抬头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小辰的酒吧！抬脚打算认命地进去，可是又犹豫起来——今晚可没有刘江过来帮我挡，我可咋应付那些男孩儿啊？
忽然的酒吧那沉重的门从里面开开来。
小辰不知道我就在门外，冷不丁给我吓了一跳。
“是你啊牛哥！吓我一跳。进来进来……江哥呢？”
“嗯……今天就我自己……”
“哦。”他什么都没问，把我让了进去。
这才下午5点多，酒吧离开门还早，小辰只是在打扫和准备而已。
本来我饱含歉意地想要告辞，可是他还是把我留下，还给我弄了杯水。我看着他忙碌的身影，也不知道说啥，只好沉默着。
扫完地擦完桌子，小辰回到吧台，开始拾掇吧台里面。一边拾掇一边跟一言不发呆在吧台前的我搭话。
“今天不上班么？”
“嗯，轮休。”
“哦。当厨师也挺好的，有手艺，还可以轮休。”
“哪里，我现在还不算厨师哩，还是徒弟。”
“想不想自己开个馆子啊？”
“想啊！等我攒攒钱，我打算开个小饭馆，自己做主厨，自己做老板，多自在！”
小辰笑了一下，“是吗？挺好的。”
“江哥最近怎么样啊？”
“他……他挺好的。”
“一会儿他也过来么？”
“嗯……可能……不过来了吧。”
“哦。”他顿了一下。“真少见你自己过来呢。都是江哥跟着一起的。”
“是吗。”我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我对这种地方不太行。咱就是个土老冒，象这个——小资生活，咱过不来。可是他喜欢，我就偶尔也过来见识一下。”
小辰笑：“你这是怎么说的，这也不过就是个喝酒的地方，没那么高深。”
“要我说，这喝酒的地方，还得是家里头。热炕头，小方桌，炒几个小菜——猪耳朵、熘肥肠儿、大豆腐、花生米……啧啧，拍个黄瓜拌喽，凉瓦瓦儿的，啧啧。再弄壶烧小刀，热水烫上，——那才叫喝酒哩！”越说我越开心，仿佛这就跟刘江两个坐在热炕上对酌似的。
小辰被我说得也一脸很向往的样子，索性拄了下巴颌儿在吧台上跟我一起想像。
“对呀……然后窗户外头是鹅毛大雪，一片银白。这窗户上呢，就贴着红纸剪的窗花……”
我也乐了，这小子可真入戏。
“小辰你是南方人吧？见过鹅毛大雪么？”
“在北京这些年了，怎么没见过。”他笑笑，又开始擦吧台。
“也对。”我把水杯拿起来，不妨碍他干活儿。“可是这北京的雪呀，还是不比咱东北的雪。尤其是我老家，农村那边儿，冬天可冷了。记得早十几年我跟我着我爸回去探亲，那时候更冷，村里好几家的大猪都给活活冻死哩！吐口痰都给冻成冰溜儿挂嘴上，得用小棍儿打。”我比划了一下，小辰哈哈地笑了出来。
我也笑，不知为什么好像真的很久没这么笑笑了。
和小辰聊的欢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很多人进来了。小辰也忙碌起来，那些缠人的男孩儿们也越聚越多起来。我看了看似乎也没什么意思了，便起身离开。
临走的时候小辰跟我笑笑，叫我以后常来，不喜欢人多的话早点来也行。
说不贴心是假的。不得不承认，今天晚上我很放松。赵婕妤的事儿，我竟一时给忘在了脑后。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