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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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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她晚班，他一个人在家里看着电视，忽然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袭来，具体也说不上究竟是什么，只是总觉得会有事情发生。直到“叮铃铃”的电话声响，才把他从各种胡乱猜测中拖回现实。
“喂，是我！那个……”
“又被人纠缠上了？”
“呵呵，是啊。”
“在哪？”
“还是老地方呗。”
“等着。”
当他揣起钥匙走出家门，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包围了他，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快步向学校的方向走去。
等他赶到那里，果真看到咖啡馆对面的电话亭旁边，她胳膊倚靠着栏杆，眼神漠然地看着街上穿梭的车辆，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身边两个混混模样的人闲扯着。
“真的，大哥，你长得绝对够帅，发型也酷，打扮又有品位。可我们真的不适合，而且我也有男朋友了。”她收回目光，转过身正看见两个混混身后的水户。
“那有什么关系呢，男朋友这东西，就算多一两个也没什么嘛。只要我不介意，你不介意，不就行了。”其中的一个混混说。
“可是，就怕我男朋友介意啊。要么你们问问他。”说着她朝两个人身后努努嘴。两个人先是一愣，等回头看到身后的人时，却不由傻在那里了。
“铁……铁男大哥。”两个人怯怯地叫了一声。
“呃？你们认错人了吧？”这回轮到她糊涂了。甚至站在那两个人身后的水户也不由怔了一下，直到他身后响起一个声音道：“水户洋平，很久不见啊！”
他回过头，身后果然是那个高大的身影。“久违了，铁男！”他打了声招呼，然后扫了眼旁边的混混，笑着问：“是你的人？”
铁男不回答，却也扫了眼另一旁的佐川，然后同样的口气问：“是你的人？”
“算是吧。”他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怎么回答更确切些。
“倒也值得。”铁男重新打量了她一番，最后目光落在那双修长的腿上面，语气戏谑地说。
“值得什么？”
“松本那家伙是你打伤的？”铁男依旧不回答，反问起另外一件事。
“哪个松本？”
“个子不高，这里有道刀疤。”他比量着嘴角的位置。
“哦，那个家伙。”水户想起那天酒吧里叫嚣着让她陪酒的男人。“怎么，是你朋友？”
“不算是，不过见过几面而已。据说是为了个妞？”
“呃……算是吧。”他同样不知道如何形容那天的场景。
“倒也值得。”铁男又看了她一眼重复道，语气依旧戏谑。“听说都住在一起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真是的，他的生活什么时候变成道上的八卦新闻了。想到这他就不觉头疼起来，丢下这句话，拉着她准备离开。
“喂，水户！”铁男在身后叫住他，“你提防着些。松本那家伙不会善罢甘休的，听说已经放出话来要找人收拾你呢。”
“谢了！”他头也不回地拉着她走远了。不是他想离开的这么仓促，而是他听见她贴在耳边小声的问“这个大叔是你朋友啊”后，便觉得脑后的黑线越来越密。不马上离开，谁知道凭着她那张嘴，再呆下去会说出什么。
其实后来他有点后悔，因为无论她说出什么，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比那天晚上真正发生的事情要强十倍百倍……
“真是的，我什么时候成你‘私人保镖’了？”闪过摇曳的霓虹灯，转过了喧嚣的闹市，终于走到了那条离家不远的小巷。比起熙来攘往的大街，这里要安静许多，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拖得长长的。他看着前方故意踩着他影子走的佐川，忍不住抱怨道。
“这是你的荣幸，还不珍惜？”她放慢脚步，并排和他走在一起，继续道：“而且你都能给樱木当‘私人保姆’呢，怎么就不能给我当‘保镖’。哦，我知道了，你果然喜欢……”
“打住！你要是再说那种话，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我可真不管你了。”就是因为她那天晚上的那些话，害他做了一整晚的噩梦——不是被樱木追杀，就是被樱木……第二种情形现在一想起来还会让他一身冷汗。
“好了，好了，不说你和樱木了，说你和晴子总……”忽然她停住脚步，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声音都变了，“洋平，前面……”
在正前方十几米远的地方，五六个混混，手持着棒球球棒，正一点点地向他们靠近。不消说，领头的正是那个叫松本的家伙。
果真被铁男说中了。他扭头向身后望了望，后路也被堵死了——四个同样手持球棒的混混，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看你往哪里跑”的得意表情。
“这帮混蛋，真他妈的卑鄙！”他暗暗骂着。对付他一个人也就罢了，偏偏她还跟在身边。他转头看看身边的人——还算镇定，没晕过去，也没被吓哭，虽然攥着他手腕的手微微颤抖着。
“怎么办？”她小声问。那伙混蛋越来越近了，已经可以清晰地听到他们叫嚣的声音了。“就是他，这次看他还怎么嚣张！”“是要好好修理修理他！”“那小妞也在，连她也一起收拾了，哈哈！”“真的，松本，你怎么没说还有个这么正的妞呢？”
“报警吧。”他迅速地环视了周围的地形，似乎只有不远处那个四面封闭的电话亭还算得上藏身之地。
“只怕来不及吧。”
“别废话了，快去！”他随手从一旁的垃圾箱中操起一根钢管，拉着她两三步来到电话亭旁，推开门，不由分说一把把她推进去。然后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从外面关上了门，并把手里的钢管插在了门把手与门栏之间。
她猛然间明白了他要做什么，转回身疯狂地地敲打着那扇钢化玻璃门。他表情平静地冲她笑笑——就好象每次和她调侃时的模样，指了指她身后的电话机，便转回身不再理睬她了。
他彻底放弃反抗了，只是用胳膊护住头，背后死死地抵住那扇门。虽然如果动手的话，哪怕单凭他一个人，他也能在被打倒之前至少干掉那个叫松本的。可他也清楚，如果那样的话，他根本无法坚持到警察赶到现场——他不敢想象一伙丧心病狂的混混会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子做什么。那样的画面，单是从他脑子里一闪而过，就已经让他不寒而栗了。
他这样的举动激怒了那群混混——除了原有的报复目的，更多了一种愤怒的暴力情绪。球棒雨点般地落在他身上——“别死抗了，反正你也知道她跑不出我们手心的。”“是啊，是啊，你乖乖地交出她，兴许我们还放你一条生路呢。”……
不知道他们打了多久，五分钟，十分钟，还是二十分钟？总之，他根本站不住了，背靠着门坐在那里，只剩下唯一的信念还支撑着他——警察还没有到，他还不能倒下去。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痛了，耳边倒是响起了另一种声音——“我不喜欢为我打架的热血青年，为我煮饭的还差不多。”“告诉你个秘密吧，我可能有点喜欢你。”“不是别的喜欢，是那种长长久久想要和你过一辈子的喜欢。”……他觉得那声音很近，却也很远——她也许只是随口说说的，不会当真，就像所有那些她开过的玩笑。真是的，他应该问问她才是。不过也许已经太迟了，他想，他可能永远都没办法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