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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10 ...

  •   陈娇像是想到什么不堪的过往,脸色“倏”地变得有些苍白,却依然强撑着脸上的笑意,反问对方:“您的肩膀还疼么?”

      宋弈回过头来深深望向她,薄唇紧抿,湛黑的眸子里闪着意味不明的光,片刻后忽然朝她走来。

      锃亮的皮鞋在地毯上每踏出一步,都像沉闷地踩在另一个人心上。

      陈娇始终微垂着眼盯住自己的脚尖,光洁的额头却渐渐沁出了一层薄汗,藏在身后的弹簧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被打开。

      只差半步不到的距离,宋弈停了下来,看情形没有再继续往前靠近的意思。

      陈娇轻轻吐出口气,正要不动声色将锋利的刀刃推回去,猛地被人扯住一侧手臂,用力一拽,她一个踉跄,几乎向前一步跌进那人怀里。

      “裴安娜说你是条毒蛇,果真半点没错。”明晃晃的刀锋不留遮掩余地的被举到自己面前,宋弈看也不看,淡淡扫了眼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抓着对方肘臂的手迅速一翻,几乎没费多大力气,便将细弱的腕部牢牢钳握在手掌中。

      骨缝处隐约传来轻微的“咯嘣”声。陈娇疼得冷汗淋漓,眼前发黑,气都几乎喘不均匀。

      她藏着一把刀在手里,其实只是出于自保的本能,并没打算要将对方怎样,也没傻到会以为自己真能将对方给怎样。

      宋弈的强大不是她所能抗衡的,以前不能,现在就更加不能。

      但她也不需要跟他作任何的解释,他不会信,甚至他根本都不会听。

      手腕处骤然传来一阵极大的力道,陈娇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弹簧刀应声而落,摔在厚重的波斯绒毯上。

      “怎么,恨我?”薄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陈娇喘着气缓缓摇头,鼻尖挂着晶亮的汗珠:“不恨。”

      的确没想过恨,会落到今天这种处境,都是她咎由自取,她从没想过去恨谁,也早就已经分不出精力去恨。

      宋弈没再开口,缓缓将她放开。

      陈娇按住犹在微微痉挛的右手,瞥了一眼地上的弹簧刀,小心绕过对方,拖着酸软的双腿走到靠门的墙角,弯腰将歪倒在旁边的高跟鞋一只一只费力地穿回脚上。

      “陈娇,”身后忽然传来宋弈清冷的声音,“下次见面时,希望我们不要再以这种方式。”

      陈娇还在提鞋的手动作一僵,然后听见那个声音继续开口——

      “同样的手段玩两次,你不腻,我已经腻了。”

      ┭┮﹏┭┮

      用凉水对着面颊轻轻拍打了片刻,陈娇抬头抹了把脸,望向镜子,发现两侧的浮肿和指印已经消退得基本看不出太大痕迹了。

      满意的收回目光,伸手去拧合水龙头时,又瞥见右腕上一圈青紫赫然在目。其实远远不止手腕,身上处处都留有被肆虐过后留下的欢爱痕迹,所幸这些印记大多都集中在前胸和腰臀的敏感带,露在外面四肢的并不多。

      想着待会见到宋远卓时该怎么跟对方解释自己的一夜未归,陈娇有些懊恼的低头往外走,险些撞上一个迎面冒冒失失往里跑的女侍应。

      出了洗手间,她留意到走廊的地毯边上放置着一个铁桶,里面装满了冰块和罐装酒。陈娇猜想,应该是刚才那个女侍应要送往大厅供应给客人的。她慢下脚步,略一思忖,走到冰桶旁边取出一罐啤酒。

      冰凉彻骨的触感让陈娇有些迟疑,最终还是咬咬牙打开拉环,仰起头来一饮而尽,顺手将空罐扔在墙角的垃圾篓里,深吸口气,忐忑不安地走回房间。

      宋远卓坐在床边的椅子里,听见有人推门进来,微眯起眼,脸色异乎寻常的平静。

      陈娇有些犹豫地往前走了几步,在看清对方眼睑下那一圈淡淡的青黑后,刚刚在外面想好的说辞一时间竟通通卡回到嗓子里。

      “身上怎么弄得?”宋远卓忽然开口,目光落在她遍布红斑的手臂上。

      陈娇边摇头,边小心翼翼调整着呼吸:“不清楚,好像是酒精过敏,”顿了顿,又补充道,“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

      “胆子不小,有过酒精过敏的历史还敢喝酒?”宋远卓拧起眉头,露出少见的不豫之色。

      陈娇微垂着颈,不动声色地解释:“昨晚醒来后觉得口渴,也没想太多,端了杯酒去甲板上吹风,后来醉得厉害,错走到空房间里睡了一整夜。”她说完这话,房间里很快陷入一片沉默。

      虽然低着头,陈娇却能清楚感觉得到,有一道凌厉的视线正在自己身上来回游弋。

      “以后别再这么乱来了。”再开口时,宋远卓的声音终于变得和缓。

      陈娇点点头:“实在抱歉,昨晚让宋少为我费心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算了,过去的就不提了,”宋远卓活动着手臂,缓缓站起来,“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你以后要去哪里做什么,最好还是能提前让我知道。”他笑了一下,走到近前,下巴搁在陈娇的肩窝处深深嗅了一口,有些宠溺地说:“还没吃过早餐吧,一起。”

      还是不习惯这样的亲昵。陈娇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僵着身体任由宋远卓搂着自己走出一小段路后,忽然停下脚步,伸手指了指对方脸上。

      宋远卓一怔,摸了摸微微冒出些青色胡茬的下巴,了然一笑,顺势握住对方的手:“光顾着你的事,的确是忘了……”

      “咝”,陈娇下意识轻轻倒吸了一口气,脸色立刻有些不自然,正要往回缩手,却在被人截在半路。

      “怎么回事?”宋远卓目光一凛,抓着对方的手臂送到自己面前,视线牢牢锁住那片青紫的淤痕,“在哪弄的?”

      “门夹的,不要紧。”陈娇不着痕迹抽回手臂,迅速垂到一侧。

      宋远卓眯起狭长的眸子,若有所思地盯了她片刻,终于收回目光,淡淡嘱咐道:“下次当心些。”转身走进盥洗室。

      陈娇长出了一口气,揉着眉心缓缓坐倒在床边。

      ……

      一直到午宴结束离开游轮为止,陈娇都没再见到过昨天那个把下了药的果汁递给自己的服务生,同时不见人影的还有李梁东。

      早上在大厅听见不少人在议论李家公子头部不小心磕碰出中度脑震荡的意外事件时,陈娇垂手立在一边默不作声。李梁东果然还没那个胆子将事情宣张出去。再不济,她也是宋远卓带来赴宴的女伴,陈大小姐如今潦倒落魄人尽可欺,宋少在这个圈子里却是谁也轻易得罪不起的人。

      回到蓝湾别墅后的几天里,因为身上酒疹未消的缘故,宋远卓一直没碰过陈娇,倒正给了她足够的时间将那晚留在身上的痕迹遮掩过去。

      跟宋弈每一次的交集,都像是一场噩梦,陈娇尽力让自己不去回想。除了那个警告。

      陈娇反复琢磨,那个警告到底真的如他所说,是宋家人的意思,还是宋弈单方面不希望她留在宋远卓身边,担心她会对自己的侄子不利。不管是哪种情况,她都不可能凭着对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轻易离开此刻唯一的依靠。

      就算不为自己今后打算,至少,她不能让在乎的人,跟着自己继续受没尽头的罪。

      ┭┮﹏┭┮

      陈辞年动手术的日子很快如期而至。

      拒绝了宋远卓体贴陪同的提议,陈娇只身一人来到医院。

      在同意书上签过字后,陈娇走到推床前蹲下身子,握住陈辞年的手,一字一句开口:“爸,你会好起来,对不对?”这双手从前曾给过她太多温度,如今却透出的冰冷却几乎直达她心底。

      “娇娇……”陈辞年目光空洞的望着天花板,口中一遍遍无意识念叨着女儿的名字。

      “别太担心,”余光里那一角白大褂走至她身后,池林温柔慰藉的声音随之响起,“我保证尽我所能,还一个完整健康的陈伯父给你。”

      陈娇站起来冲面前的男人点点头:“谢谢。”这一句,真心实意,发自肺腑。

      陈辞年被推入手术室,池林走过陈娇身边时,在她肩上轻拍了两下,跟在后面尾随而入。

      大门缓缓合上,红色的灯光亮起。

      陈娇站在原地发了片刻的呆,转身走到长椅边,撑着墙壁慢慢坐下来,任身后投落的阴影将自己全然覆没。

      走廊尽头,一阵高跟鞋跟敲击地面的规律“噔噔”声由远及近传来,到了近前停下,一个诧异的女声紧跟着响起——

      “陈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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