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之吾妻任向氏》危巍

37、东方番外

　　“好孩子、呆在这里别出来！听话！”
　　满面血污的男子把他推进狭小密室，将房内陈设推到一片掩住密室入口，转身提剑而去。
　　“爹——”
　　他听到自己稚嫩的声音在密室回荡。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周遭喊杀震天，东方面无表情，眼底杀意盎然，他白衣持剑，独身陷于众人围攻之中。侧身闪过横劈而来的刀锋，他反手一剑刺入，一招一式精炼利落，六尺青锋瞬间染上血色。
　　长/枪扫过，他提剑格挡，剑身顺势向上斜挑逼退一人，只见白光乍现，众人的围攻被破开一道口子，东方却悍然转身，剑光所到之处，血光漫天。
　　最后一人在眼前倒地。
　　东方收剑入鞘，转身而去。

　　他白衣染血，眼下不知何时溅上一滴血珠，如血泪般自脸颊缓缓淌下。

　　——

　　“如今大仇得报，你父母地下有知，在天之灵也该安息了。”熊百童那大嗓门难得平和下来，他看着端坐于前专注擦剑的少年，安慰道。
　　“童大哥无需担心我。”
　　东方仔细抹去剑上尘埃，收鞘后起身将其放于内室，他转身面对熊百童，“你说得对，东方家的大仇已报，还请童大哥容我今后继续待在风雷堂，为神教效力。”
　　“东方你这话就不对了，”熊百童忙摆手，急道，“朝夕相处三年多，老熊我早已将你视作自家兄弟，你自然是我日月神教中人。”
　　“可是我之前一直沉迷于练功，后又忙于追杀仇家，风雷堂之事也未曾帮上什么忙。”
　　“哎，这就见外了，凭东方兄弟你的实力，往后只要多在堂中走动，很快就可以在这洛阳地界闯出名堂来，到时候得一个香主不在话下啊！”他继续道：“向左使今年要代教主巡察各堂口，正好借此机会在他老人家跟前露个脸，三年前咱们还在黑木崖上见过他呢，这一点香火情可不能落下！”
　　熊百童也是个粗中有细的人物，看他这话说的有理有据，想来暗地里已经想过数遍，东方感受到此用心，当下心头一热，又听他说起黑木崖，便忆起那时与光明左使向问天及教主任我行的一面之缘。

　　高堂大殿之上，玄衣男子神情悠闲洒脱，他高高端坐于教主之位，与身旁的白衣男子相谈甚欢，嬉笑怒骂间自成风流，周身气度非凡，令人心生向往。
　　我东方会成为……人上人。

　　守码头，趟路子，清叛逆。
　　刀光剑影，饮血江湖，不过半年间，洛阳风雷堂的东方不败，声名鹊起。

　　——

　　东方自认为不是个心慈手软儿女情长之人，面对岳不群，他却始终下不了手。
　　半路上喂食送水时时注意，没到黑木崖呢就给人解了牛皮筋，虽说软筋散一直喂着，但就像瘦猴儿说的，‘旁人要是不知，还以为这岳少侠是跟咱们香主一道游山玩水呢’。
　　游山玩水倒也罢了，可如今醉酒误事，他却与这人有了肌肤之亲……

　　东方心下慌得不行，伸手去探了探岳不群的鼻息，还有气。
　　他小心的凑过去想看个究竟。
　　岳不群相貌柔和清隽，看上去本就文弱些，如今面白如纸的躺在那里，黑发如乌云乱堆，他无知无觉的昏睡着，软软的歪着头，露出脖颈上片片淤青红痕，狭长漆亮的眼睫下一片濡湿，失了血色的嘴唇上印刻着暗红色齿痕，整个人毫无生气，瞧着越发显得可怜。
　　东方想想前些时日这人还与他言谈斗气，此时心口仿佛被人狠狠揪起，垂了眼不敢看他面上，强撑着向下察看他的身体，不料竟看得手脚冰凉，喉头一阵发紧。

　　岳不群肩头被捏出了几道乌青指痕，即便是如今毫无意识的被东方小心翻转过，他小臂上带着淤青的那只手还无意识的护着另一只的手腕，东方小心的拉过来看了一下,那只手的手腕红肿了一圈，竟是被拽的脱了臼，而他下半身的不堪之状，东方连看都不敢看，赶忙拽了被子来盖在岳不群身上。
　　东方到底是个不及弱冠的少年，此时自知铸下大祸不由得心慌意乱，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眼睛瞥到岳不群露在锦被之外的累累伤痕。
　　……去找大夫……得赶紧找大夫！

　　东方起身踉跄了一步就往外走，结果心神不宁的拉开了门，却又猛的关上，手抵着门框一脸挣扎，忍不住又看向床榻上的岳不群。

　　‘要找大夫……那此事可就瞒不住了……’
　　不找大夫，难道就放任着岳不群不管？
　　‘自己此时根基尚浅……若是被他人知道……竟与一男子有了苟且之事……’
　　可岳不群如今的情形……又怎么能……
　　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东方眉头紧锁，眼珠不自觉地胡乱转动着，半晌，他闭上眼睛一脸烦躁的甩甩头，抱着脑袋在门前蹲下。
　　‘若不能在黑木崖上站稳了脚跟……’

　　——

　　送走平一指拿了药后，东方迅速返回房中，将榻上的岳不群抱起，打开机关进入到石室。

　　这石室是他来到黑木崖的第一天意外发现的，当时没有声张，却未曾想到会用来安置岳不群。
　　他对瘦猴儿和老韩说岳不群被教主秘密安置起来，对平一指却谎称岳不群是随自己到黑木崖的教中兄弟，在山下喝花酒时着了别人的道，故遭此大难，怕在山下找大夫传出去与神教名声不利，只得回来求平一指帮忙。
　　这平一指并未多言，也不知他信了没有，又或许是见得多了，见怪不怪？
　　“手腕只是脱臼，等会儿在下帮他接好即可，身上的皮肉伤看着严重些，其实也不打紧……”平一指捏着自己下巴上新长出的稀疏的山羊胡子，咳了一声接着道，“而行/房时过于粗暴，撕裂伤有些严重，怕是要好几日才能好转，他还发热之状，老夫再加一些助眠的药，这段时日就静养吧，待老夫开了药方，你随我去拿药。”
　　他只例行公事般把脉、开药方让东方去拿药。

　　既然下不了狠手，那便不下了。
　　东方设想过无数遍岳不群醒来时的情景，或对他喊打喊杀，或一心求死，或在众人面前揭穿他的谎言……前两种不怕，软筋散还喂着，他不至于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制不住，而后者，他实在无法想象以岳不群的性子，如何向众人证明自己曾强迫过他。

　　万万没想到，岳不群醒来后……竟失忆了？

　　——

　　岳不群既然醒了，就不能再‘失踪’了。

　　东方对岳不群谎称自己和教主已经暗地里找了他数日，那天有人趁他醉酒，给岳不群下毒并将人掳走，东方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他，安全起见，只能委屈他呆在这里等教主和向左使找到奸细。
　　“我已经将情况禀明了教主，只是岳少侠体内毒素未清，还须修养一段日子。”虽然不知岳不群为何失忆，但观察了两天，东方确定他并非隐瞒，而是真的对那晚毫无印象，如今的东方一改之前的刁难戏谑，言语之间关怀备至，“平大夫今天又换了新药方，他医术高超，你再吃个三四天，想来就大好了。”
　　刚喝了药，岳不群有些精神不济，他眉头轻蹙，疑惑着笑道：“奇怪，东方你如今这副样子还真让人不习惯。”
　　“有什么不习惯的？”随手将药碗收起，东方看他一眼，笑了笑说道，“就因为我之前一直对你恶语相向吗？”
　　“只是觉得你……”岳不群想了想，“多日不见，唠叨许多。”
　　“我这是思虑周全。”
　　东方一面愧疚不已，一面又觉庆幸，并不多与他争辩。

　　察觉到东方态度的转变，再加上这段时日受他照顾，岳不群对东方印象好转不少，他是个藏不住心思的，言谈之间便与东方熟稔许多。

　　“说实话，东方你今年多大啊？”
　　“你问这个做什么？”
　　“问问而已嘛。”
　　“……不告诉你。”
　　“不能说？莫非你比我小？还不快叫一声哥哥！”
　　“……岳少侠，你要是没事干，就起来练你的华山剑法去。”
　　“东方总管，我还在修养啊！”
　　“平大夫之前都说你大好了。”
　　“我软筋散药效还没退呢！”
　　“那软筋散都停了好几日了！”

　　东方看着自己与岳不群日渐熟络，似乎也沉迷其中，忘了自己做过的事。

　　——

作者有话说

　　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