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你的人买你的心》花曳

9、NO.9

　　四年后。
　　秦素尧百无聊赖的在街上逛着。实在无聊，耶律彤如她所愿的开始上班生活，她却开始闷的生虫子。
　　自从决定跟随耶律彤来到平海，她就丢弃了自己的工作。
　　现在，凭借耶律彤的能力，根本不用她再工作。而且仙班乐岛那种地方也没有适合她的位置。
　　唉，真是无——聊——啊！！
　　鬼使神差的进了路边一家小小的花店，店主是个眉目清灵的可人儿。
　　“小姐，你好。买花么？”冬儿起身展颜一笑，放下手中正在读着的自学教材。
　　“哦，买花。”秦素尧不舍的把惊艳的目光生生挪开，即使是身为女子，仍然无法不惊叹于面前清秀脱俗的俏人儿。简直是上帝的宠儿！长及腰部的柔亮长发，眉梢间不染凡尘的模样，玲珑有致的身材，不堪一握的小蛮腰——
　　“小姐？”冬儿疑惑的停止介绍，这个客人好象没有听进去啊——
　　“啊？哦！”素尧窘迫的回神过来，要是给耶律彤知道她竟然因为看个女孩看的差点流口水，非笑话死她不可：“不好意思，我走神了，呵呵。”
　　冬儿莞尔：“没关系，我是问小姐要买花送什么人，我可以推荐一下。”这个女孩子很有趣。
　　“买花——送男朋友。”素尧立刻摇头否认：“不是，我是说送客户的，对，送客户的。”心底舒口气，哪里有女孩子送花给男朋友的？岂不是倒贴？切！她又不是象欧阳晋尉那些没头脑的花痴女朋友一样。
　　冬儿眼睛一亮，可能是大客户呢。业务送花的一般会长期合作哦：“好的，我给你介绍推荐一下，怎么样？送客户这样商务往来呢，可以选择......”
　　素尧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心底却涌起想结交这个女孩为好友的想法。她向来这样，对于出色的女孩子，会冒着被人家误认为同志的危险主动结交。有什么呢，矜持换不来快乐。
　　“妈妈。”一声童稚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正在神游的素尧一跳。
　　定睛一看，隔壁房间相隔的门帘被掀起一角，一个小小的男孩子神气的站在那里：“妈妈，我的拼图做好了。”
　　“念儿乖，妈妈这里有客人，一会儿去看你的拼图好不好？”冬儿神色温柔的摸摸儿子的小脑袋：“向阿姨问好。”
　　“阿姨好。”海梓烨有礼貌的向素尧问好，乖巧有礼的实在不象是个四岁的孩童。
　　“啊？！”素尧先是几乎吓掉下巴般的惊的不轻——这样年轻的女孩，眉目间还隐约有小女孩般青涩的影子，竟然已经有孩子了？！继而看着这个漂亮的不象话的小男生，大脑开始运转。素尧爱极了的蹲下身来：“宝贝乖。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啊？多大了？”
　　“我叫海梓烨。四岁了。”梓烨稚嫩的声音回答。
　　“梓烨长的好漂亮哦。”素尧伸手到口袋里面摸，她记得自己是带在身边的——
　　“妈妈说了，男孩子是不可以说漂亮的。”梓烨认真的反驳。
　　“念儿——”冬儿柔柔的出声。
　　“对，妈妈说的对。是阿姨错了，应该说梓烨长的很帅，很有型。”素尧终于掏出了口袋中的宝贝。是一个精致的鱼儿玉坠儿——去年和耶律彤去缅甸游玩的时候一眼相中的上等玉料：“阿姨送你个小礼物。”
　　“妈妈说不可以要别人的东西。”梓烨抬头看向冬儿，有点困惑：“妈妈，什么叫有型？”
　　冬儿和素尧面面相觑，失声笑了出来，一种温暖的友谊在悄悄滋生：“念儿，有型就是说阿姨在表扬你象个男生，有男子汉气概。”
　　“哦。”梓烨似懂非懂的点头：“谢谢阿姨的表扬。”
　　“喏，收下阿姨的小礼物吧。妈妈同意的。”素尧望向冬儿，眨眨眼：“我只是喜欢梓烨，这么好的孩子。”
　　冬儿略有不安：“这不好吧，这么贵重的东西。”任她也看的出来那是个价值不菲的小礼物。
　　“不值钱的，你相信我。”素尧撒谎不眨眼的说着。不过说实话，一万多的价格对于耶律彤也的确不算贵。
　　“那——念儿谢谢阿姨。”冬儿却之不恭的点头同意。
　　“谢谢阿姨。”梓烨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彬彬有礼。
　　“乖，阿姨给你戴上。”素尧心花怒放，看见这么乖巧的梓烨，她竟然也想要个孩子了。
　　“不可以。”梓烨突然出人意料的退后一步，认真的摇头：“那是女生才戴的东西。念儿是男子汉，怎么可以戴？”
　　素尧楞了一下，梓烨此刻的表情突然让她觉得熟悉，但只是个模糊不清的影象滑过脑海。素尧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个是男生戴的，喏，是小鱼哎，代表年年有余，意思是妈妈可以赚到很多的钱。”
　　“真的吗？”梓烨信以为真，思索了一下郑重的点头：“那我要戴，我要保佑妈妈。不要辛苦，就可以赚钱了。” 看着梓烨听话的回到里面的房间，素尧羡慕的长叹一口气：“唉，我要是有这样的宝贝，估计睡觉也要笑醒了。不过，真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嘿嘿，是刚毕业的学生哩。也不知道是哪个男人这么幸运，可以拥有你这样漂亮温柔的妻子和神气出色的儿子。”
　　一直微笑的冬儿蓦的脸色突变，苍白的模样我见犹怜。幸运的男人？她怎么启齿这样隐私的问题？梓烨在她的保护下，一直成长的很好很健康，她也告诉梓烨他的爸爸在很远很远的国家工作，回不来。可是——这个女子为什么这么说，是无心还是——
　　完全是下意识的自我保护话语脱口而出：“对不起，这是我的家事。”
　　素尧笑容凝结在嘴角，糟糕！闯祸了，她试图解释：“哎，不好意思，我、我没有恶意，请你相信我，我只是——哎呀，我是喜欢你和梓烨的......”她这个不经思考的猪脑袋，怎么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想到就说？！唉，这下踢到铁板了。
　　“没关系，”冬儿垂下长长的睫毛，象个关闭的紧紧的蚌壳：“我们来选花吧。”
　　素尧懊恼的恨不得自己掌嘴，唉，笨蛋，她刚刚已经感觉到对方待自己也有好感了，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戳人家隐私？！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带着一个小孩子，想必是经历了不想再提的感情吧。

　　欧阳晋尉放下电话，陷入沉思。
　　四年的时间，转瞬即逝。已经到了他和沈嘉颐不得不结婚的这一道程序了。刚刚的电话，是从澳洲打来的，沈嘉颐的父母说下周回来。他们想当然的认为沈嘉颐和他的感情一定培养的如胶似漆，是以电话干脆打到他办公室。他能说什么呢？
　　说沈嘉颐又去台湾了？
　　说这四年的时间算是白费劲了？
　　他是无所谓，什么样的女人嫁给他都是一样的，只要他父母满意就行。
　　只是沈嘉颐——
　　欧阳晋尉出神的把玩着手中的签字笔，神情复杂。
　　沈嘉颐不爱他！
　　经历这么多女人，这点他还是看的出来的。但是，沈嘉颐清清白白的没有别的男人，这点瞒不过他的眼睛。而且她态度暧昧，好象对于嫁给他也持无所谓的态度，偶尔还会浅尝即止的试探他的反应。可是她又是矛盾的。
　　四年间，她并未符合一个未婚妻的身份待在他身边。大半的时间，她都是在台湾度过的。
　　她的交代是——她学的生物专业要到阿里山考察。虽然她早在去之前就警告过他不许调查自己，可是欧阳晋尉本就不是会听女人话的人，何况还是这样一个对他男性魅力免疫的女人？
　　欧阳晋尉轻声呼口气。沈嘉颐真的是莫名其妙的在阿里山一带停留，不是为了他先前猜测的男友，当然也不是象她说的在台湾阿里山专心考察生物。据下属汇报，沈嘉颐只是悠闲的住在她一个同性好友的家里——是她的大学同学，象是休闲度假般的度日。为什么呢？
　　欧阳晋尉突然有些微的挫败感，尽管他对于沈嘉颐没有强烈的感情，可是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态度还是伤了他的大男人自尊。
　　脑袋里不期然的又划过一个单薄的女孩身影。四年间，他无法控制自己彻底的忘记她，想要找到她报复的念头始终那么强烈。他也终于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他自以为的那么大度的男人。
　　欧阳晋尉微微的摇头，不再去想，拿起电话按下一个熟悉的号码：“沈嘉颐，你的好日子结束了。你父母下周三到平海。”

　　素尧鼓起勇气伸手推门，她可是不会那么轻言放弃的呦。
　　“你好，请问——”素尧意外的看到店里面坐着的是一个面色不善的阿姨级人物，慈禧太后般的样子。糟糕，她还不知道那个女孩的名字。
　　“买花？”慈禧太后努力微笑的结果就是令素尧毛骨悚然，立刻转移视线以保护自己脆弱的不经吓的小小心脏。
　　“不是，呃，我想问，”素尧灵机一动：“梓烨的妈妈在家吗？”
　　找海冬儿的？江苹川狐疑的上下打量来人，小贱人有朋友？语气很不客气的问：“你是谁？”哼，不是客人就没必要陪笑脸了，江苹川连假惺惺的笑都省了。
　　“我——是她的朋友。”素尧给她看的心里发毛，这个慈禧太后是她的什么人呢？看起来和温柔娇美的梓烨妈妈简直不是一个战壕的，可是她的语气听起来又不象是受雇于人的店员。算了，还是客气点，小心为妙。
　　“她死了！”江苹川扯着嗓子下逐客令。哼，今天她非得教训教训那个狐媚胚子，给她开店是赚钱的，又不是结交狐朋狗友的。
　　素尧先是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重复：“死了？不会吧。我昨天还——”
　　“我说死了就死了，哪来那么多废话！”江苹川叉腰起身，横眉冷对的表情：“买花就掏钱，不买就滚蛋。”
　　素尧心底哀叹，今天出门一定是忘记烧香了，倒霉到家了。
　　灰溜溜的转身，算了，下次来之前先到佛前多上几柱香好了，让佛亲自出马好好整治这个慈禧太后。
　　“咦，你不是——”刚刚买菜回来的冬儿与正要出门的素尧打了个照面：“今天又要买花送客户么？”
　　素尧如同打了强心剂般的容光焕发，忘形的抓住冬儿的手，象是翻身农奴抓住了救星一般：“是啊，是啊，可是你不在。”
　　江苹川张大的嘴巴差点砸到脚面子。这个神经的家伙！刚刚问她还说不买花，这会儿怎么变卦了？贱人！
　　“我来吧。”冬儿示意心不甘情不愿的江苹川进去：“不好意思，怎么称呼你？”
　　“我叫秦素尧。叫我素尧就可以了。”素尧丢人的立刻回答，生怕人家突然更改主意不想知道她的名字一般：“你呢？我怎么称呼你啊？”
　　“我叫海冬儿。”冬儿微笑。那天后来她也有点后悔自己过于激烈的反应，毕竟人家是无心的。其实她还是挺喜欢这个看上去直率的没有心机的女孩的。
　　“哦，好美的名字。”素尧真心的赞美，一点也不觉得肉麻：“象你的人一样。”
　　冬儿羞红了脸，她还是头回体验到来自同性的夸赞也会令人不好意思。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哪里，只是很普通的名字罢了。”
　　素尧又直了眼，真是千娇百媚啊，要是她是男人，一定对冬儿穷追不舍。唉，这样的笑容，如绽放的空谷幽兰，又似醇厚的老酒，直让人感到醺醺然。
　　“秦小姐？——素尧？”冬儿奇怪的摆手，这个女孩为什么经常看着自己神游太空的模样？还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
　　“啊？哦！”素尧老脸赫然，毅然决然的下决心绝对不能让她那好色的耶律彤看到冬儿，不然他铁定对人家一见倾心。蓦的想起此行的目的，素尧连忙点头：“对，对！买花！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我决定长期在你这里买花，以后每天上午十点我会派人来取，式样就按照上次的好了。帐目月结，每月初先付清本月的费用，可以吗？”她已经“命令”耶律彤安排一个人员以后天天来取花，不管他要放在哪里，反正按时取花付钱就行了。看起来冬儿母子两个好象经济比较窘迫，她一定要帮助她们。
　　冬儿喜出望外：“真的吗？太好了！秦小姐，真是太感谢了。这样，我是应该送花上门的，你们公司叫什么名字，地址在哪里？”
　　素尧大眼睛骨碌骨碌转，她可不能让冬儿知道仙班乐岛。笑话，那样的地方怎么会需要每天送客户花？送货上门？岂不是要穿帮？不行！一定要打消她的念头：“不用了，我们办公室专门有人负责跑腿的，我们只是一个不出名的小外贸公司，你不用麻烦了。再说，你还要照顾梓烨呢。咦，对了，小家伙跑哪里去了？”
　　“哦。”冬儿感激的致谢：“那太感谢你了。念儿在房间里面写字。”
　　“了不起，四岁的小家伙就会写字了啊。”素尧啧啧称赞：“你可真了不起。漂亮聪明还能干。”
　　冬儿更不好意思了，耳根都红了，喏喏的：“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都没有上过大学。”
　　“大学毕业又怎么样？我看也不见得有你这么出色。”素尧认定了冬儿这个朋友，索性厚着脸皮主动结交：“冬儿，其实，嘿嘿，你不要觉得我唐突，我很想结交你这个朋友。说不出来的，只是一见你就满心欢喜。哦，郑重说明喔，我可不是同性恋，你不用担心。”
　　冬儿意外的看着她，扑闪着大眼睛。这个女孩子真是有意思，有勇气、直率、坦白。不过这样的说词也让她有不少的暖心，她几乎已经没有朋友了，自从麦苗离开平海去了澳大利亚读书以后，已经没有什么人可以和她说话了。
　　聪慧的素尧见了冬儿的表情，已经猜到了她的大半想法，是以更进一步邀请：“可以的话，我今天请你和梓烨吃晚饭，行吗？”
　　“可是，我要给她烧饭。”冬儿为难的吞吐，她已经习惯了江苹川的恶言恶语，也习惯了用“她”来称呼江苹川。
　　素尧脑筋一转，立即明白她说的是谁。尽管好奇再次被勾起，可是她可是记得教训的，不敢乱问：“没关系，我有办法。”
　　冬儿一头雾水，疑惑写满小脸。她有办法？她今天才见到江苹川，可是不知道厉害呢！
　　“放心吧。”素尧狡慧的笑着，胸有成竹。对付这样的人，她有的是办法。使个眼色给冬儿，鬼灵精怪的素尧放大音量传到里面的房间：“老板，我今天下了这么大的单子，连着订你一年的花，你要跟我回去签定合同呀，不用担心，我可以马上付钱的。”
　　果然，听到声音的江苹川立刻沉不住气的快步走出来，满脸堆笑：“可以，可以，那你快去吧。这里我来看着好了。”简直是喜从天降，这么大一笔单子。江苹川已经开始盘算可以赚到多少钱了。这样大的花束，就是每天一束，一年下来也有一万多的纯利润呢。江苹川几乎听到心花朵朵开的声音了。
　　“可是，”冬儿忍着笑意，为难的表情：“我还没烧饭——”
　　“走了走了，”江苹川不耐烦的挥着手，这个白痴加笨蛋，永远不用大脑思考问题。到底是赚钱重要还是吃饭重要：“我烧饭。”
　　“那梓烨就麻烦您也一并带着喽。”素尧慢吞吞的说着，不理会冬儿紧张的连连丢过来的眼色：“我们回到公司，找合约部签定合同，财务部盖章出款，喔，再吃个工作餐——大概晚上十点左右才能完成吧。梓烨那么小的孩子，吃饭、洗澡、睡觉，还有讲故事，就麻烦你多多费心——”
　　“不行！小——孩她得带着。”江苹川硬生生吞下已到嘴边的“小兔崽子”的称号。开玩笑！她哪里有那个耐心带小孩！烦也烦死了！
　　轮到冬儿目瞪口呆了。天！这是她头一回看到厉害无比的江苹川也会被搞的定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