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失吾爱》荷园小霜

2、第 2 章

　　6.
　　狠狠甩头，我讨厌自己这种古怪的想法，简直莫名其妙。
　　我在失神么？
　　我想去找忍呢……
　　蓦然间，我的肩膀被人大力攥住，一张放大的俊脸闯进我的视线，然后是叽里哇啦的大嗓门：“你！你怎么回事？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就跑了？不辞而别啊？！”
　　我看着他，心里想着，便脱口而出：“忍……”
　　向以农一愣，有瞬间的闪神，紧接着是另一轮的大叫：“忍你个头啊！你到底在想什么？那么早就跑出去，谁也不告诉！害得我们到处找你！你也不多穿一点，天气很冷知不知道！……”
　　“够了！以农！”南宫烈硬生生将他的声音截断！
　　我看了烈一眼，他紧紧地盯着我。
　　我转开了视线。
　　一双温暖的手臂搂住了我略嫌僵硬的身体。
　　我张了张嘴：“希瑞……”
　　曲希瑞看着我，好久，仿佛在做什么激烈的思想斗争。我困惑，可是这种感觉转瞬即逝了。
　　他终于开口：“令扬……”他轻轻唤我的名字……
　　他的眼睛似海，将我渐渐包容：“大家都很担心你。”
　　我抬起头，看到雷君凡、安凯臣、南宫烈、向以农……一双双充满关心和担忧的眼眸……
　　我一阵心虚：“对不起，大家。”
　　曲希瑞缓缓摇头，深吸了一口气：“我们回家吧。”
　　“嗯。”我顺从，像个最听话的孩子。

　　7.
　　异人馆。
　　我们到家了。
　　“去，令扬，洗把脸。”希瑞将软软的大毛巾塞到我手里。
　　温热的水流洗去我的疲惫，我用毛巾盖住脸，满足地叹了口气。
　　出了盥洗室，我回到自己房间，打算换身衣服。
　　打开衣柜的门，我眨眨眼，停止了所有动作。
　　太阳出来了。
　　冬日的阳光洒在这一身身衣服上，白色的，黑色的，黑色的，白色的。
　　黑与白，白与黑。
　　忍的最爱。
　　黑与白，白与黑。
　　我的衣服？
　　“呵呵，很整齐啊。”我笑。
　　“哗”地一声，我狠狠关上了柜子！
　　忍，你很过分呢。

　　8.
　　走下楼梯，希瑞已经摆了一桌子令人馋涎欲滴的菜肴。
　　曲希瑞笑得很温暖：“吃饭喽。”
　　我十指大动，迅速融入伙伴中，加入抢食一族。
　　难得地，很安静。
　　我扒饭，其实我很想问……
　　瞟一眼以农，问什么呢？我说不出口。
　　我知道，他们和伊藤忍，还是有小小的小小的隔阂。
　　是因为我……
　　忍在哪儿？
　　他们也不会知道。
　　空气很流畅，气氛很融洽。表面现象？
　　我的伙伴，就在我的身边，说着无关痛痒的笑话，无关痛痒的斗嘴和打闹，我能感觉到他们对我的关心，几乎小心翼翼。
　　我很窝心，然而我不快乐。
　　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为什么？
　　我突然作下决定。

　　9.
　　这次我很乖，给希瑞他们留了条子。
　　日本。
　　我并不知道忍会不会在家，只是想去看看，便去了。
　　双龙会。
　　忍最讨厌的地方呢。
　　我叹气，微笑。
　　伊藤龙之介，忍的父亲。见到我，他有些意外，颇不自在，几乎让我以为他是不知所措的，但是至少，没有露出厌恶的样子。
　　“伊藤伯父，您好。”我是有礼貌的人。
　　他看着我，半天应了一句：“啊。”
　　幸亏还有个宫崎耀司，虽然他是冲进来的。
　　我看他的手，幸好，没拿砍刀。
　　“你来了？！”他微喘着气。
　　我不慌不忙地站起身，点头：“宫崎兄。”
　　他看着我，眼中有几点压抑的星芒在闪，但毕竟很快恢复了正常，我松了口气。
　　没有人提起伊藤忍。
　　“忍不在啊。”意料之中。
　　我僵笑，礼貌地告辞。
　　“令扬！”
　　我回转身：“宫崎兄有事？”
　　“……吃完饭再走吧。”
　　啊？！
　　“伊藤伯伯也是这个意思。”
　　“……哦。”我应了声。

　　10.
　　奇怪的组合。
　　奇怪的一顿晚饭。
　　我自以为随性潇洒，既来之则安之，可与伊藤龙之介、宫崎耀司一起用餐，还是……有点别扭，有点尴尬。
　　如果伊藤龙之介不要总是看我，我会舒服许多。
　　暗地里翻个白眼，我努力地吃。
　　至于宫崎，我已经习惯被他盯着瞧了。不惧！
　　餐毕，告辞。
　　现在，换我盯着宫崎。
　　“忍在哪里？”
　　他张了张嘴：“你……”
　　我固执地看着他，等他的下文。
　　风吹过。
　　他攥紧了拳。
　　无声。
　　他终于偏过头去。
　　微风送来他的低语：“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我深呼吸，又深呼吸，莫名地委屈。
　　转身、离开，我再也不要看到他！

　　11.
　　如果，还有一个地方，可以让我得到片刻的安宁，我想，应该是闲云山庄。
　　看着小舅舅，我会安心。我对自己说。
　　展初云，我的舅舅，闲云野鹤一般飘逸的人物啊，好羡慕他。
　　“小舅舅……”
　　“嗯？”他轻轻地应，在我面前，他会敛去一身锋芒，会很温柔很细心，很亲切很和蔼，这些都汇聚成一个词：宠爱。
　　“累了吗？”
　　“不。”我摇头，懒懒地趴在桌子上。“只是想这样看着您。”
　　是什么，如此晶莹？
　　“小舅舅，你哭了？”
　　“没有。看见你，高兴。”
　　他伸出手来，抚摸我的发。
　　“小舅舅。”
　　“嗯？”
　　“小舅舅……”
　　我缓缓地跪下来，趴到他的腿上。
　　他仍然抚摸着我的头发：“睡吧，别说话。睡一会，乖。”
　　“小舅舅……”
　　我的声音几不可闻。
　　“我把我的爱人……给丢了……”
　　我慢慢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