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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   张勘手腕一抖,毛笔已经收到了袖中。一瞬间眸中已经敛了杀气,转而笑道:“那叶兄,不知你吃晚饭了没有?”
      叶梦航怎么也没想到他问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想也没想就答了没有。张勘便笑道:“如此正好,我本来饭做到一半遇上点事。叶兄如不嫌弃,就去我家坐坐,吃一顿便饭可好?”
      叶梦航也不便推脱,便随他回了住处。张勘迭声叫他坐在桌前不要动,自己好做饭招待。叶梦航便坐了,见张勘毫不在意地当着他脱了外衣扔在一边,换上短衣,重新束了发,便走过灶前——他原来穿的只是寻常黑色长衫,并不是万花弟子黑衣镶紫的服色。叶梦航呆呆看着他熟练地打理菜蔬,切菜声音又轻又密。叶梦航一直专心于剑术,下厨这种事是从没做过的。虽然行走江湖之人凡事都靠自己,擅于厨艺的也不少,但叶梦航兴趣不在此。他在江湖上也不少朋友,但还是第一次看见对方一个男子下厨做饭,还是做给自己吃的,心中不由得升出了一些难言的感觉来。
      张勘手艺甚为利落,不一会已做好了两菜一汤,又盛了两碗米饭,端上桌来,不肯叫叶梦航帮一下手。叶梦航道了谢,见只是朴素的萝卜青菜,除了汤上飘了些虾米皮,其他并无荤腥。他伸筷尝了一口,味道倒甚为清爽可口。张勘已笑道:“本没想着能来人,是我自己凑合吃的,也太寒碜了些。委屈叶兄了。”
      叶梦航忙道:“哪里的话,这挺好吃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应付眼前这颇有些奇怪的场合,加之也的确饿了,便不再说话,只是吃饭,一碗吃完还未等开口,张勘便体贴地接过来又添上了。叶梦航不知怎地脸红起来,只觉得对方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让他说不出话来。终于饭毕,饭菜都吃尽了,大半倒都是进了叶梦航的肚子里。
      张勘收拾了碗筷,才问道:“天色也晚了,不知叶兄还有何打算?”
      叶梦航道:“倒也不急。我奉了山庄里师叔之命来紫源村办事。大概还是需要一些时日的。我一会就去寻个客栈落脚。张兄是住在这里的?那咱们到可以常见了。”
      张勘笑道:“我现在是闲人一个,幸好有些木工手艺能糊口罢了——你看我这屋子都堆满了,一会咱们把这些木头都搬到外面,腾出点地方来,你就住得下了。”
      叶梦航忙道:“这怎么好意思!”但是见张勘已经笑着抱起木料向外走去,他也连忙搬起一张屏风架子跟了。他心知再推脱便不好了,心下犹豫了片刻,仍是忍不住,问道:“张兄……你,你可是万花谷、工圣的门下?”
      他问出口来,又莫名地很是紧张。张勘已经回了屋,又传来一阵木头挪动的声响。叶梦航放下屏风走到门前,两人隔着一堵墙,半响才听见里面漫不经心地道:“以前,算是罢。”

      两人反复搬了几次,才把满屋的木料和做到一半的家具都搬到院中。叶梦航先回来,却发现屋角出有一块黑黝黝的石头,方才被盖住了,他一直没看见。他走过去一搬之下,却感觉甚为沉重,一下竟然没有搬起。他吃了一惊,又仔细看时才发现并不是石头,而是块极少见的玄铁。他想到叶凡让他找寻的神铁,虽然他没有亲眼见过,但凭着他的铸剑经验,也一下就看出此铁不凡,多半是他要寻找之物了。然而此物却怎么在张勘屋里?难道他便是唐小婉所说的盗窃者?
      这时张勘也已经进屋,见他对着那块石头发愣,也不张口。叶梦航站起身来,沉声道:“张兄,这块玄铁怎么会在你处。还望你能告诉我。”
      张勘道:“我看它少见好玩,就拿回来了。”
      叶梦航道:“实不相瞒,此物便是师叔嘱我来此的目的。这块神铁,我是必须要带回藏剑的了。”
      张勘道:“这上面又没写了你藏剑的名字,怎地你说要带走就带走?我制造机关说不定也要用到,却是不愿就这么让给你了。”
      叶梦航道:“此物乃是我五师叔之妻唐……唐前辈寻来,想要送给藏剑山庄的。之前我已经见过了唐前辈,依唐前辈所言,这神铁也是被偷走的。唐前辈为人谨慎,若不是早有此心一直跟随,绝不会知道唐前辈藏铁的地点。”
      他说了这话,语气低沉,两眼定定地望着张勘。可张勘目光并不与他相对,过了一会才轻轻道:“叶凡之妻。你们藏剑能够承认这桩让天下人看了好几年戏的事情,倒是情义深重。”
      叶梦航怒起心头,本欲张口呵斥,但瞧见张勘袖手而立,眼光并不经意,嘴角却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想到方才两人晚饭间他待自己的和煦周至,恼怒的言语也吐不出来了。他叹了口气,又道:“我见到你之前,你是在与人相斗,是不是?是唐门的人罢?”
      张勘眼色闪动,淡淡地道:“是又怎样。”
      叶梦航道:“而你腰际的伤……也是唐门暗器所为——是我替你裹伤的,不会认错。”他早在长安时一见伤口就知道了,但是当时并没放在心上。而此时这些事情连到一起,他已知这必是张勘跟踪唐小婉时受的伤了。幸好唐小婉用的暗器虽然霸道却不带毒,而张勘也是好手段,受了伤仍能找到空隙把玄铁带走。
      两人相对默然。许久之后,张勘转过眼来瞧着叶梦航,笑道:“这件事我干下了,也就认。只是我想,若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误打误撞地把这东西捡了回去,你去跟人家讨要,却怎么说。”
      叶梦航呆了一呆,道:“寻常人要此物也没用,这东西这么沉重,捡去不是自找麻烦么。”
      张勘笑了笑,不再说话。叶梦航在来此之前也不是没想过张勘方才所说,若是有人无心之失,他便讲明道理,以诚动人。若是故意偷窃……那人偏偏却是张勘,又笑着承认,让他气都气不起,只得叹道:“张兄,你今日邀请于我,以朋友相待,叶某心中很是感动。只是,只是你这件事情做的实在不应该……我也不能不遵师叔的吩咐,我……唉。若是你有什么别的需要的物件,我愿意替你找寻。”
      张勘笑道:“那也不必了。你要是想找,我肯定是要忍不住,好好难为一下你的。”叶梦航听得一愣,张勘又道:“你们铸剑之人见了这般神铁,心中欢喜我是明白的,我以前制作机关,也常要用些稀奇材料,这心和你们没什么两样。但是这次我得此物也的确是用了不光明的手段,搞得伤势难愈,也是我应该。”叶梦华听他似颇有悔过之意,面上便露出笑容,刚想要安慰他两句,张勘却道:“但是就这么叫你带回去,我也实在舍不得。这样罢,咱们就切磋一场,若是你胜了,我就没有二话。让你一起带去藏剑问罪都行。”
      叶梦航万没料到他竟又提出这个意见来,半晌才道:“那若是你胜了呢?”
      张勘笑道:“那神铁自然还是我留下来。什么时候你胜了我,你再带走。”
      叶梦航听他话中意思,竟然是想留下神铁还在次,与自己打一场才是重要了。他踌躇一下,才道:“你还有伤。今日……还是不要相斗的好。你们万花谷悬壶济世,人才风流,我是很敬仰的。”
      张勘却忽冷冷道:“万花谷名声虽好听,张某的名声却未必了。”他语音方落,便倏然一指点出,直向叶梦航的面门。
      叶梦航也是见机极快,眼看一指点来,猛地仰头躲避,接着一个跟头跃起,人已翻出了门外。才堪堪落地,张勘第二指却又点到了胸口。叶梦航深吸一口气,上身陡然向后缩了三寸,随后一个侧身,将身后背的大剑一竖,挡住了第三指的气劲。这三招迅疾无比,叶梦航虽然挡下,也是惊得心头跳个不止。万花的身法飘逸迅速,张勘竟也不用毛笔,只是徒手骈指,招招不离叶梦航的关节大穴。再过几招,叶梦航后背已经渗出冷汗,心中更是又急又气。因对方不用兵刃,他也无法拔剑迎敌。万花弟子与人相斗,多是以内功气劲伤敌,并不轻易欺近,使用兵刃也不重强,更重一个巧字。但张勘此时却近身刺穴,指尖凝聚内力,反而更见凌厉迅捷,有没有那一只毛笔其实无甚分别;然而叶梦航一身修为都在剑上,空手对敌却是大大吃亏了。是以藏剑的叶梦航难有出手之力,频频后退,而万花的张勘却步步紧逼不肯饶人。若是叫别派人看见,定是要大吃一惊的了。
      叶梦航再退两步,咬了咬牙,心中浮上一个主意。两人所处的小院之内还放着木料,叶梦航装作脚下绊到,一个踉跄,却恰好躲过了直取他双眼的一指,随即一个转身,飞踢张勘的腰间。张勘后退半步又还了一指,叶梦航也不转身,若在平时他是绝不敢这么背向着对手,但是这时他听风辨位,把背后的大剑当做盾牌使用,连连挡下了张勘几招狠手。张勘见硬攻不成,一个纵跃到了他身前,落地便是一个肘椎。叶梦航再不躲闪,右手竖起,以掌作剑,疾切向张勘的手腕。又趁着对方刚落地下盘不稳时第二掌横切膝盖。他忽然出击,张勘也是一惊,虽然马上便足尖一点向后急掠,却也被他掌风扫过,关节隐隐作痛了。叶梦航扳回一局,又连连抢攻,一掌快似一掌,虽不见剑光,却仍有剑气纵横,将两人衣衫都荡了起来。张勘在剑风中左摇右摆,身法虽极好看,但叶梦航却也看出了他力气有些不济。再过了二十招,他额头都见了汗了,出指也远不如开始凌厉。
      叶梦航轻喝一声,一掌刺向他肩头,随即变招,却成了近身擒拿。张勘也变指为抓,抓向叶梦航的咽喉,却被他一掌迫得不得不转了方向。两人掌劈手抓过了五招,叶梦航终是占了外门功夫高一筹的优势,连用重手法扣住了张勘的脉门,心中暗道惭愧!他自知自己只凭双掌难以发挥出平时的剑法,若不是张勘之前跟人相斗时就牵动伤势,后力不足,他今日可是非败不可的了。想到这里,便气道:“你,你为何使招如此,如此——”他本想说无赖二字,然而对方是个万花弟子,他竟然一下说不出口。却见张勘已是弯下腰去,另一手按的部位又是透出红色,染了一片衣衫。
      叶梦航此时真是有天大的气也发不出来,他赶紧扶着张勘回房坐下,那人才吐出一口气来,道:“我自己来便好。”叶梦航也就由他,只是自己仍是打了一盆清水来,看着张勘已解了衣衫和旧绷带,熟练地止血上药包扎。叶梦航看出这伤口既长且深,本来应该缝合的,他却没有。张勘自己就懂医,如何不知。只是叶梦航却也不好多说了。
      张勘收拾完毕,便靠在床上不语。叶梦航站在旁边,叹道:“你想要切磋,何不等自己身体好了,咱们好好比一场,何必要……要弄成这样呢?”
      张勘硬邦邦地道:“我怕输了。”却把叶梦航噎住。江湖人争强好胜,比武切磋也好,性命相搏也好,总有胜负,他却没见任何一人明明白白把“怕输”二字说出来的。又听张勘叹道:“不过仍是输了。”叶梦航本想安慰他几句,又觉得他性子实在古怪,想不出什么话来才妥帖。过了半晌,张勘懒懒地道:“我累得很了。叶兄自便。”便径自吹熄了灯,竟然就这么躺下了。
      叶梦航站在当地,周围一片黑暗。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实在尴尬非常。见张勘已经没有再理他的意思。想了又想,终不放心,便摸过桌子,在草席上盘膝打坐。然而他却总想着今日遇到的这些事,面上忽而若有所思,忽而露出笑容。窗口里露进来的一线星光,就这么转了过去。

      早上叶梦航是被人推醒的。他睡着得晚,又是靠着墙歪了一宿,等他揉了眼睛揉了酸麻的手脚站起来的时候,张勘都打水回来了,两人梳洗。又是忙着张罗早餐。热热的粥喝到嘴里,叶梦航昨晚那点气闷又只好烟消云散了。
      叶梦航想着行程,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反倒是张勘先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叶梦航道:“便是今天罢。我也没别的事,不能老是劳烦你。”
      张勘沉默了一会,忽道:“昨天,那两个唐门的找上来,叫我杀了。”
      叶梦航一愣,道:“你杀……杀了!”他心中一跳,却见张勘满不在乎的样子,急道:“你干什么不好,把人打发走不就行了,何必要杀!多伤人命本就不该,再者和唐门结仇,岂是好玩的!”
      张勘摇头道:“他们盯我甚紧,不能留了。”
      叶梦航道:“你是怕连累师门?”他见张勘行事和寻常的万花弟子大异,心中涌上好几个念头,却没有一个能说出来。
      张勘却似看出了他的疑虑,道:“叶兄放心。我一向孤身,哪个阵营也不是。师门也没什么可顾虑。如今我只担心会再有唐门的人找上紫源村来。所以我得避避风头才好。”
      叶梦航一时答不上话来。武林中最重门派。就算有和师门不睦,流落在外的弟子,也难以轻易地说出“师门无可顾虑”的话来。难道……他竟是反叛的弟子?但是若有弟子反叛,师门必然要全力缉拿清理门户的。万花谷距此算不得远,断不会容他逍遥在外。
      却见张勘又叹了口气道:“叶兄,我知你对我怀疑甚多。只是张某的旧事不足为外人道。说了也是……无用的。”
      叶梦航见他神色颇为伤感,心下软了。江湖上有的是隐秘难言的事情,他自然不会随便刨根问底。便道:“朋友相交,性情相投就好。哪有逼人交待家底的道理。张兄不要多心。”
      张勘笑道:“叶兄真是君子肚量。”他说着,便收拾起随身细软,看来真是即刻要准备走的样子。叶梦航在一旁看着,忽地冲口说道:“既然你要避风头,与我一路如何?”
      张勘笑道:“原来你是要我跟你回去请罪的?”
      叶梦航脸上一红,道:“这是说哪里话。”自从张勘承认自己“偷窃”,他对这事便不再介意。想的更多的却是他一片热心地待自己,又暗暗觉得虽然自己之前帮过他——他其实倒是未必需要别人帮的。因此对张勘的“坏”处都抛开,只念着他的好处了。他想了想又道:“一路到藏剑山庄,哪里方便,你就停在哪里。我自然无话的。”
      张勘也再不推辞,两人都收拾了东西。村中人见张勘要出门,都来问他。他只是笑着说跟朋友出去游历一阵再回来。便也有人向叶梦航搭话。众人寒暄了一阵,方才散了。叶梦航要随身带着那甚为沉重的神铁,却是大为不便。张勘便从院子角落里找出一个木制的小车来,那车造的十分精巧,竟还是能收拢的。张勘叫叶梦航把神铁搬上去,又把自己不多的行李盖上,轻轻一拉就走。叶梦航呆了一下才跟上。

      就此一路向东,行了不久便到了大城洛阳。虽然两人带着个车子走在大街上有些显眼,但人家都看出叶梦航是武林中人,倒也没人多问。张勘既不再胡乱和人动手,又肯好好用药,伤很快好了大半。他向来爱说笑,又是自小读书的,江湖掌故知道的也多,一路上说着,常叫叶梦航听得入神。时候已快入冬,叶梦航便想起自家西湖景致,今年只怕还是难下雪。杭州气候温润,下雪难以积持。虽然西湖雪景极富盛名,却是难得一见。叶梦航想着现下虽然不能,但若是有一天能请张勘和自己同看,定然是极美的。
      这日午饭后,张勘回了房。叶梦航闲得无事,便在城里逛逛。沿街一路走来,看着各路贩卖零食玩物的店子,也是颇得兴味。忽而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他循声望去,见不远处一个青衣的女子,正站在街边吹笛。脚下放着一个布袋,里面装了笛箫之物。叶梦航知她是卖乐器的,那笛子吹得实在好听,叶梦航虽不懂音律,也觉得听起来一片清脆柔和,令人心情欢快。他走得近了些,和几个停下的路人站在一起,专心听那女子奏完一曲,便和众人一起鼓起掌来。心中又想,不知道张勘吹起来是不是也这么好听。他从未见过张勘摆弄乐器,但是觉得万花谷出来的诸艺都精,他自然也是会的。他想得专心,等回过神来,已经付钱把那笛子买下了。不由失笑,把笛子藏在怀里,快步回到客栈。
      张勘却还在床上躺着,拿一本书。见他回来,便笑道:“正要和你说,我方才碰上一个熟人,叫我帮他接个活计,我答应了,便打算在洛阳待一阵。”
      叶梦航隔了一阵才反应过来,道:“那你这是要留在洛阳?我自己继续去藏剑的意思?”
      张勘道:“那车我留给你。我平时也用不上,就算要用也能再做。你不用担心这个。”
      叶梦航嗯了一声,又道:“你说接个活计……是,是给人看病?”
      张勘一愣,才笑道:“自然是给人做木工——你别吓一跳似的。我医术马虎得很,叫我去坐堂看病可干不来。还是老实干本行罢。”
      叶梦航又嗯了一声,想不出话说。手指摸到凉凉的竹管,却是怎么也拿不出来了。张勘见他神色,也收了笑容道:“能识得叶兄,我深觉幸运。咱们同行的这阵子很开心,但是你有你的路。虽一时分开,总有再见之日。”
      叶梦航点了点头,眼光并不瞧着张勘,那人便又笑道:“我在洛阳待不了两个月。等你闲了,可别忘了回紫源村瞧瞧我。咱们好再上长安喝酒去。”
      叶梦航听了这话,心中方觉得舒畅,笑着答应了。当晚两人小酌一番,张勘也没喝多少,叶梦航便放心了。他到了后半夜才睡着,早上自然还是被张勘叫起。他本想了一些嘱咐的言辞,结果那人笑眯眯地打岔,也说不出来了。张勘辞别了他出门,他坐在床上发了一会楞,便也收拾行装,不再打算在洛阳停留的了。
      这一收拾却不要紧。枕头下面藏的笛子不见了。叶梦航急出了一头汗,房中都翻了个遍只是没有。他失魂落魄地下楼,却见一个伙计迎上来,递给他一个纸条,说是之前和他一起的客人托付的。叶梦航慢吞吞地打开一看,一身热汗几乎霎时变了冷汗。他顿了顿足,却终于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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