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25.十里洋场风云起（上） ...
-
25.十里洋行风云起（上）
1938年9月5日，丁氏、罗氏两大药业旗下所有药行对药品进行全面加价，并停售部分紧缺药品。零散的小药行或跟风涨价、囤货居奇，或因低价销售药品被迅速疯抢一空而被迫歇业，仅剩几家大药行还在苦苦支撑。一时间上海街头巷尾沸反盈天，药价上涨的速度早已超出了众人的想象，一日几价、数日间药价已翻数番。同时，股票市场市场内，丁罗两家的股票全线飘红，一众投机客顿时赚的钵满瓢盈。
夜，杨公馆荣升卧房
阿初敲过房门，走进，将手上的托盘放在荣升面前。
荣升抬头扫扫托盘，揉揉胀痛不已的太阳穴，“牛奶？我以为你应该了解我更喜欢伏特加的。”
“作为医生，我觉得少爷现在需要的是睡眠，牛奶比较合适你。”阿初说着，不忘把那杯牛奶向荣升推了推，“少爷，还是早点休息吧，你最近都太累了。”
荣升放下手中的文件，一阵苦笑，“天道酬勤、地道酬善、人道酬诚、商道酬信，我荣家三代经营药业，自我祖父创建以来，皆恪守此道。可现在的局面你也知道了，公司的存货至多还能维持三天，一旦药品出尽，荣氏药行就要歇业了，终究是我荣升无能。”
多年的习惯果然一时改不了，阿初本能的接过文件替他收拾停当，见荣升眉头紧锁、忧绪满面不由安慰道：“少爷放心吧，这种鹰犬豺狼嚣张不了多久的，也许不出三日这两家独大的格局就会破了。”
荣升见他说的肯定，心生疑惑，“你似乎知道些什么？”
阿初略一犹豫，想想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荣升知道的好，继而矢口否认，“……我并不知道什么。”见荣升仍是一脸犹疑，旋即补充道：“阿初只是猜测日本人之所以纵容丁浦泽、罗景腾如此作为，无非是想借丁罗二人之手，整顿上海药业、排除异己，虽略有成效，却已惹了众怒，有违日本人苦心维持的亚太共荣的立场，必不会长久。倘若激起民怨，莫说中国人不会放过他们，就是日本人怕也未必会护着他们。而且丁罗二人虽然投了日本，到底还是生意人，出售给日本的药品依的也是市价，如此居高不下的价格，日本人又怎能甘心。”
这番话虽有安慰他的成分在，到底还是有几分道理的，荣升点点头，不由一声感叹，“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为了一个‘利’字，竟然蛮夷盗匪合作，何异于与虎谋皮。”说着不忘给阿初一个带有深意的眼神。
阿初被荣升看的实在有些发憷，也知道自己做的事看来已经传到自家少爷的耳朵里了，却还是小声为自己辩解道：“阿初不是为了利。”
“我知道，这话那天晚上你就说过了。”
“少爷……”
荣升挥挥手，也懒得听他多言，转过话题，“行了，你真觉得药价会跌？那倒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了。”
“怎么，还有谁有此推论吗？”阿初有点惊讶了，上面那番话虽说不假，可是少说了一句，日本人或许会平定药价，却断不会那么快，他能确定药价会跌的原因实不足为外人道，那么这个人又是怎么有此结论的？
荣升端起牛奶几口饮尽，才回答阿初的疑问，“那倒不是，我从相熟的药行老板处收到消息，有人在黑市一夜之间放出大量丁罗两家已经停售的药品，价钱只比市价略低，看来也是吃准了这药价是涨到头了，欲尽快出货。”
“哦？”这人到底是蒙的，还是真的知道些什么，阿初不得而知，略略思量一番，也并甚不放在心上。
“少爷还是早点睡吧。”阿初收起桌上的牛奶杯，他能说的能做的也已经做完了，就退出房去了。
荣升看着阿初英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忍不住一声叹息，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曾经他可以说是他唯一的倾诉对象。如今终究有些事情，他对着他已经说不出口了……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25.十里洋场风云起（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