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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之九 旖梦 ...

  •   潇然在山洞外面挪着小碎步。
      哎呀呀!
      自己怎么就发脾气了呢?怎么就这么不含蓄了呢?
      怎么就这么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了呢?
      想着想着潇然自己都没发现脸上已经涂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
      这两个年轻人总还是有点别扭的,先前是陌生人,是互有好感的陌生人,一下子变成了未婚夫妻,小女孩闹腾闹腾无理取闹还是会有的。尤其是潇然并不是那种从小被教育成三从四德的女子,她在外面的经历可以说比大多数的男子都要丰富,要闹起别扭起来当然也就比一般的女孩子更可爱了——至少在一切都是完美的景瀚宇来说是这样的。
      越想越觉得是自己无理取闹的潇然转身就想回洞里面——
      “哎呀!”
      “抱歉!”
      正想着出来看看潇然怎么样的景瀚宇觉得胸前一股大力冲来,一转眼就是香玉满怀。
      这两人顿时闹了个满脸通红。
      “那个……”景瀚宇犹豫着先开口,他在军队里的时间要远远大于他跟着夫子学习的时间,“我是个粗人,有时候说话自己也没有分寸,你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潇然努力平静心情,“这事不怪你。”怪她自己闹别扭,她的脸颊变成了红果子。
      潇然的性格虽然大体上还是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女孩子一样的,不过见多了世面的她有那么一点不甘心,觉得最终的胜利是需要自己去努力争取的。
      尽管女孩子是应该含蓄温柔一点,不过——
      某人说过的事情不是应该算数的吗。
      瞧瞧,某人不也正在说嘛。
      “在下实在是被搞糊涂了,潇然你好像也不是很清楚事情的经过。”
      好吧,既然他这么虚心求教了,她也不能太矜持不是。
      “我也没有见过‘夺命’是这么发作的。”潇然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的治疗方法有误,可是在这种要药没药要东西没东西的地方她也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法。能用银针把大部分的夺命毒素导出体外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本来我还以为会是让你产生各类的虚幻感觉,可没想到它是把你的记性弄得一团糟。简单地来说就是你过一段时间会忘记一段时间的事情,过后又会想起一段,然后忘记另外一段。”
      “可是前面的事情我并没有忘记啊?”景瀚宇还能记得自己从小到大的所有记忆。
      “应该是从你到达之后的记忆,怕是和上面的那些人碰到之后的记忆都乱套了。”潇然根据自己后来看到的情景总结出了经验。
      景瀚宇仔细想了一下,似乎真的是这样,他对前一段时间的记忆从他来到这里开始就模糊成了一片,他还记得自己掉下了山崖,但是在掉下山崖之前他干了什么碰到了什么人就成了模糊的图像。
      好像是对方很重要的人物,又好像有一种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这味道——
      “刚才我是想说,潇姑娘的身上就有我闻到的那种毒药的味道。”原来自己闻到的味道在记忆里来源于那里,难怪幻境中的自己警惕心会一下子提上去了。
      “唉——”潇然叹息一声,“原来你指的是这个,我告诉你吧,不是你闻到我身上有这味道,是你自己身上有这味道。”
      “啊?”景瀚宇举起自己的袖子东闻西闻之后郁闷地发现真的是他自己身上的味道。
      景大将军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身上会有这么香的一天。整天在前线奔忙的时候身上满是尘土和汗水的味道,碰上大战还会弄得血呼啦差的,回到京城的时候洗干净了尘土和血汗,就是满满当当的书卷气味。没想到今天中毒了居然就弄得浑身芳香了。
      搞清楚了香味的来源,景大将军再不愿意自己浑身香味也没有办法,他眼睛眨了眨,想起来刚才潇然说的话,“你还记得我昏迷的时候是怎么承诺姑娘的吗?”他的求亲合乎规则吗?他怕自己是唐突佳人了。
      “记得。”潇然努力把自己的下巴抬得高高的。她一点也不记得了,不过大概意思应该是不会错的。
      景瀚宇开始觉得后背发凉,为什么感觉情况好像不太妙啊。
      “你说过要和我百年同心共结连理的!”
      咽下一口口水,景大将军一个激动两眼一摸黑立马倒地。
      “啊啊啊!你怎么说晕就晕啊!”
      山洞里面还正热闹,外面的天色却已经变晚了,一轮弯弓状的月牙在天空上崭露头角,漠然地看着这片忙碌的土地……
      景瀚宇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了,天光从遮掩的树枝间散进来,洞穴内点着一支蜡烛,外面的微风把它的火吹得摇摇欲坠,投下的光影也在洞穴内不停摇摆着。
      “潇然!”
      潇然依旧不在洞里,景瀚宇却是想起了一些事——
      “辛苦潇姑娘了,等我们回了京城,景瀚宇必定涌泉相报。”
      “潇姑娘,其实我——”
      “潇——潇然?我可以如此称呼你吗?”
      “景瀚宇唐突了,可是——不知潇然对在下是否有一星半点的好感,能够当在下是——是——”
      “潇然,我定然不会负你。”
      ……
      记不清楚是在幻境中说的还是在现实中说的,原来原来,都是他亲口所说的。
      景瀚宇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红是害羞,他平时里可绝对不会对女孩子说出这样的话的。
      在清醒的那一刻他全然忘记了自己的承诺,潇然该不会气他失信吧。
      想想自己还是主动地,他好歹没有让女孩子受到什么委屈让他安心不少。
      记忆力就是有那么一点不对。景瀚宇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自己曾经说过唐突,事实上他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唐突,他原先是对潇然有好感不错,那是因为久闻这位女神医的大名,对她的义举十分佩服,后来见面一开始对这位看起来犹如小家碧玉的姑娘真是好奇得很。再后来——自然是对她的救命之恩感激非常了。那一点点的好感不断升华,最后出现的浓烈感情却好似相当突然。
      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内心里爆发了,景瀚宇能够想起来的记忆里面就是在某个时候那种喷涌的情感让他变得冲动了。
      是不是因为毒的关系?
      估计他要是这么说出口的话,潇大神医就得给他几针了。
      景翰宇在洞里等着,一直到短小的蜡烛烧光,一直到外面的月影开始西斜潇然都没有回来。
      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景瀚宇紧张起来,这鬼地方要说人迹罕至那是肯定的,问题是人际罕至之后兽类是不会罕至的。
      该不会是——
      景瀚宇坐不住了,抓起自己的剑就冲了出去。
      山洞外面的世界布满了自然生长的藤蔓和树木,在这深山的沟壑里面只要有太阳照射的地方植物的生长就很好,这里的深度虽然很深,但是深渊的开口很大,白天的时候有阳光,夜晚的时候有月光,深渊里面晚上的能见度还是有很多好的。
      月牙已经隐没在了悬崖的一边,东面的天空已经开始变得明亮,就像是那种琉璃般的透明蓝色点缀在那里,让景瀚宇觉得一股清爽的味道涌了过来。
      四周静悄悄的,放眼望去都是一些景瀚宇没有见过的植物在茂盛地生长,小心地踏出去,景瀚宇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并没有高声地喊叫潇然的名字。
      雾气从植物间丝丝缕缕地泄露出来,景瀚宇这个时候有点明白为什么不寻常的事物发生的时候会有这样的雾气出现了。在这样的雾里最容易隐藏身形,也最容易从对方想不到的角度去攻击。
      所以更加要万分小心。
      握着剑的手心出了汗,景瀚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然在雾气里听到了声音。
      幻象!
      不再似因为夺命而出现的幻境那般平和,在这诡异难测的白雾当中有什么恶意在涌动着,让景瀚宇感觉好像有什么要从毛孔里呕吐出去的不舒服。
      扭曲的形象在四周摇摆,伸出一双双变形的双手想要触摸他的衣摆。他挥动了一下手中的剑,却毫无阻碍地从那双双苍白变形的手里穿了过去。
      他的脸色惨白,不敢想象要是那些东西碰到他会怎么样。
      “会被撕碎吧。”
      那声音听起来幸灾乐祸。
      景瀚宇勃然大怒,“白啸!”
      “在!”
      周围的手似乎是受到了什么阻碍慢了下来,景瀚宇瞄瞄四周,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我在大营里。”白啸解释,“这玩意儿不太好用,我能说话的时间不长。你仔细听我说,你身边的这些东西是魍魉,它们喜欢把新鲜的活人撕碎了吃掉……”
      “潇然!”
      “别担心。”白啸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她身上有护符比你安全,你用血画在剑上——”
      “白啸!”
      再也没有声音传过来。
      把血画在剑上?包围圈越来越小,景瀚宇也不管了,把剑往手臂上一划拉血立刻就顺着剑上的血槽流了下去。
      顺手一甩,血珠就窜了出去,那些白色的魍魉仿佛是被血烫到了一样退缩回去。
      景瀚宇想也不想就往前面冲,他还记得潇然是往那个方向走的。
      在他没有感觉的时候所有的常识都被颠覆了,仿佛是远古的碧落王朝重新出现在了面前,那些神灵和鬼妖都争相在他们面前亮相——
      “我就知道。”那一边的宁意咬牙切齿,“千里镜不能用来搞破坏!”
      自然有自然地法则和规律,用自身的力量去干预不是一件好事。
      “我总不能看着他死掉。”白啸咆哮,有千里镜难道就是为了让他眼睁睁看着兄弟死吗?
      宁意意外地皱了皱眉,“坏了吧。”
      “啊?”
      千里镜是用来看的,不是用来传话的,白啸这么乱用不坏才怪。
      “拿来。”宁意伸手。
      “啊?”
      “我来修!”宁意没好气地拿过镜子。
      “……你真是好人……”
      “闭嘴!每次你这么说我都要倒霉……”
      ……
      “景瀚宇!”
      猛然听到这声大叫景瀚宇如同听到了天籁,血珠子是让魍魉退开了,但是它们是退开可还是围着他,这血一个劲地滴再多些时间他就得晕了。
      “快点!右手画符!”白啸看得那叫一个胆战心惊,魍魉的手都要碰上景瀚宇的脖子了。
      “怎么画?”景瀚宇吼得声音很轻了,失血过多的他眼前黑乎乎的一片,他自己也明白要是没有人帮忙他恐怕就危险了。
      “这么画。”
      景瀚宇不熟悉的声音在脑袋里炸响,然后一个动作就这么反复地在他的脑子里操练。他来不及细想就照着做了。
      吱——
      周围的魍魉发出了非人的叫声,周围被浓雾遮掩的景物重新出现,景瀚宇终于是安全了。
      一等魍魉消失他就坐倒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由于失血的缘故眼前一阵阵发黑怎么都站不起来。
      “多谢相助。”他不知道白啸身边的是谁,不过还是非常感谢他。
      “不必客气。”宁意在千里镜的另一边点头,这个景瀚宇可要比白某人礼貌多了。
      隐隐的,感觉到千里镜的那一边有灵息在流动,不像是魍魉重生,倒像是——
      “小心——”
      声音到了最后变得飘渺不可听,景瀚宇知道身边有变,可他实在是没有力气动了。
      “啧啧,这么就不行了?”
      属于少年的声音听起来还真是刺耳。
      景瀚宇不理不采。
      “喂——没死吧?”
      少年蹲了下来,和他面对面。
      白色的衣服,白色的头发,全身都好像是白色的。
      “是你。”景瀚宇的声音很轻,大概只有他自己能听清楚。
      少年听到了,“你想起来了?”
      景瀚宇转转脖子,“你的老虎呢?”
      少年嘟嘟嘴,“白月不在。”
      “原来叫白月啊。”景瀚宇觉得头晕得不得了,“你是白虎神吗?”
      “你要这么说的话也可以。”少年点头,“不救你的话你会死的。”
      “你会救我?”
      景瀚宇记得那个时候这位神灵给他的感觉,冰冷,同这个世界没有丝毫的联系感。
      少年笑了,“会。”
      “为什么?”
      “因为你死了的话有人会伤心……”
      伤心?
      乡亲们会伤心?将士们会伤心?还有——
      潇然呢?也会伤心吧。
      景瀚宇猛然张开眼睛,眼前哪里还有那个白色的少年的身影。
      漫天的红叶,漫天的悲哀。白色的纸钱在空中飞舞,是谁在哀悼,是谁在痛哭。眼前的情景是那么熟悉,他的故乡他的牵挂。
      “潇然——”他叫着,没有人回答。
      叶子掉落到地面的声音,嫩芽钻出地面的声音,雨滴击打树枝的声音——
      原来这个世界中有如此多的声音。
      他早已忘记了那些儿时的记忆,那些在树林里乱钻的岁月,那些在朴实的村民家里蹭饭的岁月。那曾经在父母保护下的岁月……
      “就好像她出了事你也会伤心一样。”少年的声音萦绕在耳边,“我好像……这次又任性了呢……”
      景瀚宇站了起来。
      没有伤口,没有失血后的虚弱。不知道那位司掌西方的神灵做了什么让他恢复过来。
      依旧是薄雾笼罩的视野,但和那些魍魉的雾不同,这里不再有让景瀚宇想要呕吐的不适感,只是带着一丝悲哀地味道。那种感觉让景瀚宇更加心慌,前面的魍魉是明晃晃的威胁,现在却是让他无处可藏的暗箭。
      “不要再一再戏弄我了。”景瀚宇生气非常,“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少年的声音很轻松,“因为你特殊。”
      景瀚宇从来不觉得自己特殊,“我不是你的棋子。”
      “从来都不是。”少年的声音越来越远,“但你是你自己的棋子……”
      白色的薄雾开始翻腾。
      “那是每个人的道路,我只让你看到你想要看到的东西,至于决定权还在于你自己……”
      景瀚宇横剑挡在胸前,镇守灵台不去看周围雾气里浮现出来的诡异场景。
      有满身血污的婴儿嚎啕大哭,有佝偻着身形的老人倒地不支,有痛苦趴卧在床上口吐黑血的病人,有躺在棺木中脸色如同白纸的死人。
      一瞬间幻象竟灭,眼前是潇然嫣然的笑容。
      她?景瀚宇伸出手着魔一般想去触碰眼前人的身影,那幻影却在他的指尖化作了飘散的雾气。
      “潇然!”一种冰冷的感觉触上了心头,景瀚宇骤然间感到了恐惧大喊出声。幻境?又是夺命在作怪?还是那个诡异的神灵又一次的诡异场景。或许在他年幼的时候那位偶然遇到的西方守护神是善意的,但是现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判断了,就如自然从来是温柔和残酷并存的一样,那位神灵似乎也对人类同时展现他的温和和残忍。他只是顺着自然地脚步在向前,并不会顾及人们的感受。
      那是潇然吗?从呱呱坠地的婴儿变成他所认识的模样,他站在那里直瞪瞪地看着雾气中出现的景象,看潇然在战火纷飞的地方穿梭,看潇然在无人的山间努力采摘着药材,看她对着自己微笑,又看着她满头的青丝突然变成白色,从年轻的样貌变成了老妪。
      红颜转瞬悲白发,江山无望奈若何。
      悠然的声音在雾气里传出来,透着悲悯和不知名的语调。
      “潇然潇然。”
      这是为何,这究竟是为何。
      “谁?谁在说话?”景瀚宇莫名地暴怒,“什么红颜白发,什么江山无望,出来说清楚!”
      没有声音,翻腾的雾气里映出了一个佛前苦求的身影,两个对打的仇家,一对不得不分离的爱人。
      一切一切之后,景瀚宇面前的雾气里出现了一个黑点,在他还没有动作的时候黑点猛然变成了一张张大的黑暗大嘴,一口把他吞了下去——
      痛苦吗?瞬间经历所有的一切,把千百年的记忆和苦楚浓缩成刹那,那味道足以让人在地狱中轮回。
      没有声音也没有色彩,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死去之后他还能剩下什么?过去?记忆?战场?潇然?
      是不是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贵,是不是只有经历过才能明白。景瀚宇骤然发现所有的幻境都比不上潇然的笑颜,他用心去描绘那个容颜,不是一见钟情也不是长流的细水,他们在正确的地方遇到了正确的人,灵魂之间的相互牵绊已经让他们之间系上了红线。景瀚宇能在黑暗中逐渐看到那丝微弱的红色,从他的小指那端延伸出去,带来越来越多的明亮……
      “……瀚宇!瀚宇!”
      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了叫声,景瀚宇眼前的光亮变得越来越大,在朦胧的视线里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动着。那个身影在他的心里仿佛被描绘了千万遍,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也没有人比他更能感受到。
      “潇然?”景瀚宇不可置信地问着。
      “是我。”潇然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我半夜出去想找点药材,谁知道你醒过来就急着找我,我回去看到你不见了都吓死了,要是知道的话我就……”
      她没有能说下去,因为在确认了眼前人就是潇然不是幻境之后景瀚宇猛然把她抱在了怀里。
      “我……我……”潇然呐呐地说着,想要挣脱开又没有力气,只能靠在景瀚宇怀里用手拉开一点点距离。不要说她的脸颊了,连脖子都红透了。
      景瀚宇闭上了眼睛,紧紧搂着潇然,就像是抓着唯一的希望。
      哪怕是只有这片刻是真实的,他也只求这片刻的时光。
      未来是什么,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了。
      人人都有生老病死,除非那些冲破了限制的,在这个世界上的他们,只是遵循着这个世界的规律生存着。
      有生有老有病有死,要不然怎么有人间的轮回和因果。
      只是人人都想抓住自己的命,只是人人都想达成自己的愿望,却不知上天是无情而公平的,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再强求也没用。
      如果真的是江山无望,景瀚宇不想再去回忆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只求能一年一年看着眼前的红颜变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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