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同人集》洛摆

25、无息的消陨

　　“呐，妆裕小姐，为什么要哭呢？”龙崎瞪着惊奇的大眼睛看着眼前泣不成声的夜神妆裕。

　　“L君把哥哥关起来了嘛……”妆裕说着，顺手拿了张台几上的盒装抽纸。

　　“哦？”龙崎语气轻轻的，两只苍白清瘦的脚不经意的动了一下脚趾，“妆裕小姐的父亲可是也进去了啊……”

　　“L君你……”妆裕做了十几年的淑女，第一次有了想打人的冲动。

　　“嗯？怎么了？难道妆裕小姐你真的不关心你的父亲夜神局长？他可是很挂念你啊……”龙崎大大的眼睛睁到惊恐的程度，浓浓的黑眼圈显得尤为怪异，一脸无辜的说着欠揍的话。

　　“我的母亲在医院等着我，如果L君你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去医院了，下次见吧L君。”妆裕说着，起身欲走，龙崎却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依旧抱膝的坐在那里，像是一个受伤的孩子被遗落在那里，但妆裕此刻一点都没有感到如此。

　　“诶，L君，请你适可而止吧，先是怀疑我哥哥，再是我的父亲，害我的母亲住进医院，父亲的本来身体就不好……你今天竟然还来我们家拷问我，你是不是故意的啊！”妆裕有些失控的喊到。

　　“嗯？——”龙崎拖长了声音，“那真是不好意思了，”他顿了顿，转过头直视着妆裕，“如果说这是你们一家人生命的赌注，那我这边的赌注就是全人类，所以，妆裕小姐，希望你明白啊……”龙崎说着，语气很淡，眼睛中却是黑白分明的没有一丝杂质，妆裕有些震惊的看着他，然后低下头，龙崎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是L君，你这样我真的很困扰，请你先回去吧，我们改天再约好了……”妆裕的声音低沉而冷清，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那请再考虑一下吧，”龙崎说着穿上了鞋子，若是平时，看到从来不穿袜子的龙崎套上那大他尺码足足四号的运动鞋，然后一站起来总会差一点就要摔倒，肯定是会笑的，但是妆裕今天，却是怎么也笑不出了，“打扰了，再见。”龙崎说完，大大的驼着背，走了出去。

　　看着龙崎瘦弱而有些神经质的身影消失，妆裕终于再忍不住，她一下子瘫软了下去，蹲在前庭，眼泪流下不停。

　　§ § §

　　回忆停靠的彼岸……

　　L君问的那个问题——我为什么会哭呢？

　　要我怎样解释？要我如何回答？

　　他是一定想不到的吧——因为弥前辈。

　　之所以到今天还要叫她前辈，是因为和她报考了同一所高中。弥前辈在高二时就休学专职模特，而她在我的心中，却是永远的学姐……这么说是有点变态的吧……

　　那好吧，我，夜神妆裕，喜欢弥海砂。

　　我承认报考那所女高是因为弥前辈学习过的，我承认从一开始我就喜欢上了她，我承认我永远都不可能和她一起。

　　怎么能这样呢夜神妆裕，怎么可以喜欢哥哥的女人……

　　弥前辈一直都很喜欢哥哥的是吧，我这一生最崇拜的男人——夜神月，我这一生最喜爱的女人——弥海砂，呵呵，多么相配。

　　从第一见面我就知道了呢，当时是她来找哥哥的吧。本来回到家准备做作业的我忽然听到门铃的声音，跑去打开门后直接震惊在了那里——海藻似的金黄色长发被高高束起在两边，果冻似的双唇，星尘一样的明眸——少女模特弥海砂。

　　“啊……您好，请问找……谁？”我不知所措的慌乱说到，却不自觉用了敬语是吧。

　　“你好，我找夜神月！”活力而充满明媚的声音与笑脸，只是这样轻轻叙述，却让可以让一个人僵直着不能动弹。

　　“哥哥啊……”我尴尬地笑笑，“妈妈，找哥哥的！”

　　我能怎么办的，一动不能动的身体，定格在那里，又怎能奢望时间可以停止，静止在那里。时间总是无休止的狂奔去继续，我只得逃避一切，一切的想法，慌乱的逃脱。

　　不知道之后的事情，也无力去承受那么多。我只会装作不认识似的随声附和——“啊！裙子太短了吧！”——很低级是吧，恶趣味吗？我又能怎么办呢？

　　只那一次，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没有天空，没有海洋，没有彼此，没有世界，似乎被掏空了，风过，云过，雾过，一切透明半透明的物质轻轻穿透身体，不停的，不止的穿梭，凉凉的接近死亡的最北端——寒冷。

　　后来？再后来？很普通了啊。

　　后来听说你是哥哥的女朋友，我无比快乐。

　　是吗？真的吗？怀疑吗？有勇气吗？承认吗？恐惧吗？

　　那么，不要再想好了，表面上一切的风和日丽，都代表明天是美丽的。

　　是吧，弥前辈。

　　再后来呢，就这样过了很长时间，你们的亲密，你们的快乐，我只能含着泪微笑是吧。

　　祝福吗？

　　当然。

　　不服吗？

　　不会。

　　伤心吗？

　　偶尔。

　　这样就好了，这样多好啊，平静得没有了生气，而平静就是最终极的美丽啊。

　　不像现在，失去了平静，失去了你。

　　你说是吧，弥前辈。

　　§ § §

　　妆裕坐在去医院的地铁上，眼睛有些红肿，她低着头安静的坐在那里，似乎时间是静止的——除了来往的人群。

　　妆裕一动不动，车再次停下时，她安静的下去。

　　走在路上，天空没有那么晴朗，微微的云朵，和已经下山的太阳漫过头顶，在不知处的远方交会在一起。

　　妆裕不抬头，不看天，却看得见。

　　“哭过了？”

　　母亲看着女儿红红的眼睛，轻轻问。

　　妆裕点了点头，安静的继续削着苹果皮。

　　“只剩核了……”母亲看着她的态度，有些“不满”的说道，“就是这样对待病人的啊……”

　　“……”妆裕放下刀子，看着接近仅剩下核的“苹果”，眼睛泛了一圈红色。

　　“小裕……”母亲慈爱的看着她，“想哭就哭出来吧……”

　　“妈妈……”妆裕终于再忍不住，扑到了母亲的怀里。

　　没有原因，没有结果，母亲不问，母亲不语，她明白妆裕是多么伤心，即使没有原因，也愿意这样安慰自己的女儿。

　　她已经失去的太多，她也即将失去所有。

　　她只得这样痛哭，她只能用自己仅有的温暖来拥抱自己的女儿，为女儿拭干泪水。

　　§ § §

　　之后的事便是大家所知道的了——L的死，尼亚的现身，以及，月的死。

　　这样笼统的概括是很无良吧，但是有什么关系呢？

　　L在死在了月的怀中，即使是冰冷的，欺骗的，虚假的，但是，这又有什么呢？龙崎是会这样的吧，绝对笑不出，也不该哭。

　　该遗憾吗？该难过吗？该不甘心吗？

　　或许都有，或许都没有。就像是妆裕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看待有了海砂后和哥哥一起的生活。

　　那么月呢？

　　会彷徨？会失措？会后悔？会悲伤？

　　L的死真的……真的没有什么吗？

　　如果说“L和月是相爱的”这点真的存在，那么海砂又算什么呢？

　　正义？邪恶？杀手？新神？人间死神？救世主？

　　龙崎和月如果都是对的，那么错的是不是海砂呢？

　　假如没有她的出现，结果会不会更加好呢？

　　她真的是累赘吗？

　　听到龙崎君和父亲死亡的消息，妆裕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什么都说不出了。

　　要哭吗？为谁呢？两者都吧。

　　听到哥哥死亡的消息与杀手的确认妆裕只能抱着腿哭下去，真的只能哭吗？不然呢？

　　不知多少年之后，妆裕来到了东京的英雄墓园，海砂也恰好从京都来到这里——假设。

　　妆裕会以什么样的心情看待海砂呢？惊慌吧。难过吧。不安吧。尴尬吧。

　　“弥前辈……”妆裕看到海砂还是忍不住叫到。

　　“妆裕……”自从月死后，海砂就再也没有出现，而如今到来，又能代表什么呢？海砂会想，假设死的是她，或许现在就不会如此寂寞，“好久不见了！”

　　“是啊……”妆裕低着头，脸微微红，“关于笔记……”

　　“嗯……”海砂扬起精制的脸庞，阳光下渲染着柔化的光芒，一阵风吹过，几丝细软的头发随风摆动，似乎是满怀心事的少女，却显得成熟而忧伤。

　　“L君一开始就知道？”虽然确认了哥哥和弥拥有笔记的事情，但是出于好奇，妆裕还是忍不住问到。

　　“L他什么都知道。”海砂说着，似乎别有用意，眼神中闪烁出不一样的神采。

　　“弥前辈……”妆裕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惊慌。

　　“在被监禁的日子，L就告诉我了……”海砂轻轻地说着，妆裕看着她感到幻真。

　　“L君，真是很不可多得地人才呢……”妆裕不知该说些什么，眼睛也有些出神地看着远方，似乎是光点地汇聚处，世界的出口。

　　“那我们可要献上一束大大的花给他了！”海砂似乎回到了彼时的开朗，妆裕有些疑惑。

　　“嗯！”妆裕终于不再说什么，既然都知道了，还需要什么言语吗？

　　而平静就是最终极的美丽啊，不是吗？

　　这样就很好了，不是吗？

　　这样的结局很美了，不是吗？

　　但是，奇怪的是，心，为什么还隐隐约约会痛呢？

　　如果说笔记的事情真的存在，那么联想到交换死神眼，弥的寿命终于也要结束了是吧。

　　遗落在某处的记忆，不再寻回，不再开启。

　　似是一场盛大的，无声的，陨落。

　　消陨声息，世界都寂静无声，某段恋情，结束在起点。

　　不需要言语，不需要说明。

　　结束一段开始，开始一段结束。

　　妆裕的世界，仿佛一瞬间倒塌。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