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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 牛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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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门里走进来的那个男人大约二十五六的年纪,高高的个子,圆圆的脸型,他可能还不能称得上是个男人,那眉眼间尚未完全褪去的稚气,看上去也就和我学校里那些大两届的学长差不多,是个大男孩罢了。
他对着沈韬成叫了句“表舅”,目光却直直盯在我身上,我根本无处可躲,只能任他的目光在我赤裸的身子上巡视,这一刻我真恨不得这地面能裂开一条口子让我躲下去,哪怕下面是九重地狱我也不后悔。
“怎么?有兴趣?有兴趣的话别客气,不过这丫头也没什么大趣,也就发抖的时候还有那么点意思。”沈韬成吸着烟,轻描淡写地对那名叫洪彬的男人说道。
我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刚刚在我身上享受得畅快淋漓的男人,我早就知道他心性卑劣,可我真没料到他竟然卑劣到这样一个程度。我在他眼里也许根本就算不得是个人,我不过是件供他享乐的物品罢了,最让我感到恐惧的是,他甚至毫不介意与别的男人共享我这件物品。
洪彬那直勾勾的目光让我越发悚然了,我的眼睛已不自觉地急急寻找墙上的那对弯刀,我现在只希望墙上那对用来做装饰的刀具是开过锋的。
如果说刚刚在扈江桥围上时我还没有那求死的决绝勇气的话,那这一刻,在男人们赤裸的目光下我有了,我绝对不想让自己在那九重地狱里再轮回一次。
“表舅,您说笑了,哪能啊?我只是看小舅母面善,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洪彬收回了目光,讪讪地道。
他说着一边回身,一边随手就将我那被扯脱在旁的衣衫抛给了我。因为沈韬成的暴力,我衣服的襟口被撕开了个大口子,不过无论怎么说都有胜于无,我将那破损的衣衫裹上身来,暗自庆幸原来不是所有男人都如沈韬成那般卑劣的。
沈韬成已经斜眼在白我了,不满地道:
“没眼色的东西,没看我们有事谈?还不去下面弄点喝的来?”
刚刚我还是供他享乐的物品,一转眼却又成了供他驱使的仆役了。
“哦!”我不敢违拗,也没胆量违拗,应了一声挣扎着站了起来,可胃里抽搐得厉害,膝盖也疼得让我的左脚根本着不了地,眼前一阵紧一阵地泛花,就连呼吸对现在的我来说也是困难的,我勉强捱了两步,才捱到门边,便实在是挪不动脚下的步子了。我望着那从来没觉得那么长的过道,那从来没显得这么陡的楼梯,不由悲哀地想到,我是绝对不可能捱到楼下厨房去的,更不用说拿了喝的再回来了,我沿着门框缓缓滑落了身体,我明白我的皮肉只怕是又要受些苦楚了。
果然,身后传来沈韬成不满的“哼”声,我把身子团得更紧了些,等着他的拳脚再一次落到我身上。
“怎么能劳动小舅母呢?再说小舅母也不知道我爱喝什么,还是我自己去好了。”洪彬笑着说道,三步两步地便跨过我下了楼去。
幸而有洪彬的解围,沈韬成也不再为难我,我费劲地又将自己挪了挪,总算是挪出了门去,我倚着门边的那堵墙缩在那里,虽只是一墙之隔,但能够不与沈韬成他同处一间屋子,这个认知还是让我心头放松了不少。可是这胃却因为心神的松散而变得更难受了,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疼了,那种感觉想呕却呕不出来,难受得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呼吸。
楼梯的方向传来了脚步声,一定是洪彬拿了喝的回来了,我低下了头,屈辱已经让我没有了在他面前抬头的勇气。可是他的脚步却在我身边停了下来,下意识里我把头埋得更低了些,我不敢看他,我可以想象他看着我的眼神该是怎样的一种鄙夷,刚刚那一幕实在太过丑陋了。
忽地只觉额头上一种微温的触感,我一抬头,只见透明的玻璃杯里一杯牛奶还氤氲着热气。他朝书房里张望了一眼,将杯子往我手里一塞,小声道:
“快喝了吧,表舅的脾气是不好了些,你自己就别为难自己了。”
出乎我的意料,他的眼睛里没有鄙夷,更多的是一种怜悯。我的胃不好,每天临睡前妈妈总会温一杯牛奶给我送到床头,一来安眠,二来养胃,可天天喝日日喝,难免还是生出种厌烦来,我常会趁妈妈不察,偷偷地将牛奶倒掉。可我真的没想到,有一天当一杯温牛奶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居然会让我的眼睛酸涩,一时间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谢谢!”我哑着嗓子道谢。
他展颜一笑,笑容干净明朗如同冬日暖阳,朝我摆了摆手,匆匆进了书房去。
半杯牛奶下肚,抽搐的胃好过了不少,本是蜷紧的身子也慢慢放松了,我倚着墙舒了口气,沈韬成与洪彬的谈话也逐渐清晰了起来,他们似乎在谈一个人,一个名叫叶慕远的人。
只听沈韬成问:
“怎么样?今天他有什么特别的动向?”
“也没什么特别的。他早上九点出门去公司上班,下班后参加了一个酒商的晚宴,然后八点过一点的时候,他就离席回家了。喏,这是今天跟拍的照片。”洪彬说着,便传来了摆弄笔记本电脑的声音,应该是在给沈韬成看照片。
“跟你说了,你们这样远远的跟着顶个屁用!找人往他身边送啊。”沈韬成的声音透着浓重的不满。
洪彬的语声立时多了三分小心谨慎,努力辩解道:
“派了,但他用人特别谨慎,能近他身的都是他从意大利带回来的,连厨子和花匠都派不进去。”
“女人呢?他又没女人跟在身边,总要找女人解决问题的吧?”
“也试过了。连艾莉都只是陪他吃了顿饭,也没能上得了他的床,更别说带回去了。”洪彬的声音讪讪。
“操!”沈韬成毫不顾忌地爆了句粗口,粗鲁地道:“连艾莉那小骚货他都忍得住不动,该不是那小子下面硬不起来,是个残废吧?”
龌龊的话语让我禁不住捂住了耳朵,忽地只听沈韬成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尖利的问句穿过我捂着耳朵的双手依旧一字一句地传入耳来:
“这些照片什么意思?”
“哦!他刚回去的时候,就在外面扈江桥下撞到了个女人,我不敢靠得太近,就远远拍了几张。”
洪彬的回答让我觉得身周的温度骤然降了两分,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不会这么巧吧?可又该怎么解释为什么洪彬看我会觉得眼熟呢?
直觉告诉我,我马上又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