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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顾惜朝的别样重生 ...
人生最悲哀,莫过于想做的事不能做,要做的事情做不成。
顾惜朝这辈子最大的苦,莫过于他想爱,却爱得束手束脚,有恨,也从未恨得痛痛快快,想进,寸步难行,想退,却已身不由己。
他太贪了。
他想功成名就,想一雪前耻,他什么都想要,到头来机关算尽,却什么都没得到。
偶尔午夜梦回,他曾想起,当初他武艺初成,崭露头角时,也是少年英雄,纵马江湖也曾有快意时候。可却总觉不够。他总想,既已名动江湖,为何不能再入庙堂,他机敏过人胸有沟壑,若能光耀门楣,便能叫母亲安详九泉,叫生父悔不当初。
那画面宛如酣梦一场,大快人心,从此便成了他的心魔,大梦数载,求不得,放不下,生生断送了一生。
安静的小巷子里,顾惜朝颓坐在墙脚,疯魔般的嗤笑。
他的眼睛早已没了当年的清明,只是执意抬着眉头和眼皮,看着灰蒙蒙的天,在心中骂着。他骂顾惜朝,骂他当真是个赌徒,是个恶鬼,永远不知满足,活该人人厌弃。
他突然剧烈的咳了起来,肺里仿佛漏风破洞般止也止不住。
他已积郁多年,心有死志,任凭寒风如何吹打,都懒得敛一敛敞着怀的破烂衣衫。忽然眼前一黑,便歪下头倒在了地上。
……
再醒来时,顾惜朝发现自己静躺在了一间古香古色的小书房中。他也懒得四下张望查看,只当是有过路的好心人,将他抬了回去。
只可惜了这份好心竟用在了他的身上,哪怕救只猫猫狗狗,赚得摇尾讨好想来也是能逗逗趣的。
他一言不发,歪歪斜斜地自地上爬起来,便要推门离去。哪知房门却纹丝不动。
“你乃顾惜朝?”
身后传来一个沧桑老者的声音,顾惜朝回身看去,只见书桌后坐了一位七旬老者,那老者不等他说话,自顾自的说道:“写你的那本《逆水寒》当真好看,只是你不好看,论精彩,当属戚少商。”
顾惜朝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当是听了街头巷尾说书卖唱的话本,来奚落他的老人。谁知,那老者竟脱口而出他在最失意落寞时的一声喃喃自语。顾惜朝顿时惊讶不已。
那老者将一本书扔在他的脚下,“你看看吧,便全都知道了。”
左右出不去这间屋子,他便拿起了脚边的书,随手翻开看了几行,其中写的恰巧就是他自己的故事段子。只是这段子所描绘描写的,竟与他所说所想分毫不差。他已荒废许久,脑子仿佛懵住了一般,一时间毫无头绪,他缓缓闭了闭眼睛,重新翻开了第一页,逐字逐句地往下看去。
这本书仿佛是地府里判人功过的命簿,一桩一件系数出来,就连他所思所想亦不放过。字里行间所描绘的顾惜朝,竟是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可怜虫。被一个官职,被一句生父随口的一句夸赞,迷得不知东南西北的傻子!
那一字一句锥心泣血,顾惜朝却仍旧没有漏过一字,仿佛自虐一般看了下去,不知过了多久,他一把扔下这书,仰天长笑。
“现在你有一个机会重新来一回,只不过,你仍然要做一本书里的人物。你愿意吗?”
顾惜朝仿佛没有听见,他慢慢低下头,扶着额头笑声不绝。过了一会,他垂头低声说道:“竟是本书?竟是个话本,供人取乐……”
一时间再无人说话,又过盏茶光景,他环视了一眼这间破七烂八的小书房,这屋子里有成堆的书,歪歪斜斜堆在书架上摆了整整四面墙。他的身旁扔着本糟烂的旧书,蓝色书皮上,写着三个字——逆水寒。
那里头写了他的故事,薄薄一册书,写尽了他的痴妄。
他已不再哭笑,神色平静,他想弯下腰去把它捡起来,可伸出去的手却在抖。他猛地伸脚一踢,将脚前那本书踢到了角落。面上虽已不露声色,却掩不住眼神中的厌弃。
他是顾惜朝,即便是一败涂地,万念俱灰,他也曾是震慑一方的玉面修罗顾惜朝!是连书中都要评一句年少志高,才华横溢的顾惜朝——!
顾惜朝深深吸了口气,脊梁挺得笔直,可又重重吐出了口气,仿佛有道不尽的哀伤寂寥。
那瘦巴巴的老头子从旁边的架子上抽出了本书,抬眼看他,“你可愿意?”
顾惜朝冷冷一笑,“愿与不愿都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不然我也不会来到这里。”
“既然如此,”老头捻捻胡须,晃了晃脑袋,“你想要个什么样的人生?”
顾惜朝一怔,扭过头呆愣的看着那位老人家。
这大概是梦吧,人生过半,胜负已定,如何能有机会重头来过?是啊,这怕是梦吧。他冷笑一声,嘴角动了动,却一言未发。
“你究竟想要如何?”那老者姿势不变,神色不变,只是那枯木一般的声音入催命符一般灌进他的耳朵里。
顾惜朝的嘴角又动了一下,过了许久,嘶哑道:“我……”
他明明只是做了一个荒诞的梦而已,可是这声音却仿佛尖锥般刺入心里,仿佛还有什么心愿未了,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他想要什么样的人生?
自他出生以来,人生就由不得他说了算。
父母是谁,由不得自己来挑,全凭天意,所以他生来就是表子的儿子。
他以为取得功名能就此飞黄腾达,可到头来却发现成功并不只靠勤奋,他更不是那下棋的人。
他更以为,自己曾经杀伐决断,到头来却才发现,他从未爱得畅快,就连仇和怨都迁怒错了人。也许他心中早就明悟,所以才屡屡放过戚少商,可面对着生父,却仿佛是个稚儿,竟毫无还手之力。
顾惜朝忽的一笑,他往后一靠,歪在木头书架上,道:“顾某穷尽一生奔奔忙忙庸庸碌碌,看似洒脱,其实没有一天肆意过。”顾惜朝抿着嘴半低着头过了许久,才缓缓扯出了个微笑,“顾某……若能再活一次,顾某只想活给自己,不为功名牵累,不为利禄奔忙,能有一个肝胆相照的朋友,能有一个真心爱我的女子。仅此而已。”
老人家没有答话,顾惜朝也没什么心情去管他,只是坐在地上沉思着。
老者忽然灵机一动,“顾惜朝,有个机会刚好符合你的要求。”他故弄玄虚的摸了摸胡须,“你可愿意?”
他一时间没有说话,只是愣神。
顾惜朝的下场故事里写的清楚,虽是没有要了他的命,但也是家破人亡,断了念想,没了志气,输了尊严。此后的日子里,江湖上没有了顾惜朝,街头巷尾却出现了一个酒鬼顾。他终日借酒浇愁,一身的武功本领却用在了借酒闹事上,纵有经纶满腹也再不提笔写半个字了。
顾惜朝原本已经万念俱灰,只等浑浑噩噩了此残生,谁知竟然还会做这样的怪梦。这梦竟勾起了他心里的一点念想。想必梦醒时,又是失魂落魄一场。
可明知是大梦一场,话到嘴边,却仍然忍不住应了一声“好”。
老头立马掏出了个本子抛到了顾惜朝的胸前,他仓促间接过了本子低头看了一眼封面,封面上画了一个男子,背后背了一把刀。最让顾惜朝吃惊的是,这个人竟然和他长得极像!
他又看看书名,《天涯明月刀》。稀里糊涂的想,这名字倒是比《逆水寒》要好听得多了。
他随手一翻,发现里面竟然是一页页的白纸,只有最前面几篇有字,“这是怎么回事?”
“废话怎么这么多?”小老头眼睛一瞪眉毛一竖,伸出手“啪”的一下拍在了顾惜朝的额头上。
这一下看似随意,可凭顾惜朝的功力竟然没能躲开,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顾惜朝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古怪干瘦的老头就自眼前消失无踪了。
而另一头,顾惜朝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顿时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手脚竟然都动不了了。
片刻之后,他觉得稍微舒服了些,一睁眼,便见一个年轻男人正压在他的身上,紧紧抱着他,几缕头发垂了下来落在顾惜朝的勃颈上,微微有些麻痒。
这人顾惜朝从未见过,他睁大了眼睛担忧的看着他,焦急的问道:“你好些了吗?”
顾惜朝的眼睛也瞬间睁得老大。
PS:本文是以电视剧为蓝本,由于电视剧没有《边城小子》的版权,所以很多人名都改动了,请见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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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顾惜朝的别样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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