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传奇》南宫七七

21、第三话 未雨绸缪 7

　　我和王盟回到屋，闷油瓶还没醒，连睡姿也没变一下，要不是他胸口有起伏，我都要过去确认他是不是还活着这种蠢事。王盟很识趣，在我开口赶人前他便放下剑退出去了，我取过三尺三的长剑走近闷油瓶，心里恶毒想着要不要在他脸上划两下，免得我常被他的美色诱惑而出洋相。

　　站在榻前，我盯着闷油瓶的脸狞笑，手中长剑缓缓被拨出，剑身与剑鞘摩擦发出轻微的“咻咻”声，一直沉睡的闷油瓶突然睁开眼，目光森寒，他一脚踢飞我手中的剑，手腕一阵巨痛传来，不等我呼痛，一阵天旋地转，反应过来时我已被闷油瓶牢牢压在地上，连丝挣扎的空絮都没有，他的手掐着我的脖子，死亡的危机感扑面而来，是闷油瓶身上传递过来的，几乎是本能，我喊道：“小哥是我。”我真怕这家伙下一秒就拧断我的脖子。

　　我的英明决断救了我一命，闷油瓶手下一顿，充满戾气的双眼看向我，下一刻，闷油瓶身上的肃杀之气如潮水般退去，恢复成平常那个无欲无求的闷油瓶。他松开我将我拉起来，看向被踢飞掉在远处的长剑，问道：“剑铸好了？”

　　“嗯，”甩甩被踢中的右手，我很想将闷油瓶臭骂一顿，他娘的刚才发什么神经，老子的手差点被他踢断了，但鉴于我们实力悬殊相差太大，我只能将这口气咽回肚里，闷声道：“我刚取回来。”

　　“手……”看到我甩手的举动，闷油瓶想起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一脸歉疚，拉过我的手按了按被他踢中的地方，那里已红了一片，我疼的瑟缩了下，他松开我，一言不发去里屋的柜子里取出一瓶药膏给我涂在伤处，清清凉凉的非常舒服，痛感顿时消减了大半，看他认真为我涂药侧脸，我满肚子的怨气在他指腹下逐渐散了去。算了，当我前世欠他的，我在心里如此安慰自己。

　　涂好药，我拾起落在地上的长剑递给闷油瓶，道：“小哥，你觉得这剑如何？”
　　闷油瓶取过剑耍了两下，赞道：“很好。”

　　我听了很高兴很自豪，笑道：“那这把剑就给你了，我用这个。”说着，我取过搁在桌上的短剑在闷油瓶面前晃了晃，以我现在的体型身高，用这两尺二的刚刚好。

　　“好。谢谢，吴邪。”
　　“这么客气干嘛。”我不甚在意摆摆手，想到这两把剑还没命名，我道：“不过，这剑还没名字……”

　　闷油瓶道：“你来取。”
　　“我？好吧，让我想想啊，”我手托下巴来回踱步，眼睛时不时扫一眼闷油瓶手里的长剑，一定得想个霸气侧漏的名字，怎么说这也是我自己制造的，名字得配得起我的身份，还有闷油瓶的。将年少时看的武侠小说回想了一遍，发现情节人物早忘光了，武器就更别提了。看来只能靠自己了，剑名，名剑……诶有了，我想到了一个关于名剑的故事，而且是双剑，正好，我和闷油瓶的剑都未命名，套用他们的名刚刚好，而且名字也霸气。虽然这样有点儿亵渎前辈古人，不过如果他们地下有知的话，应该能体量我。

　　打定主意，我笑道：“叫莫邪，如何？”
　　“莫……”闷油瓶似乎没听懂，我解释道：“莫邪，邪（yé）就是我名字的邪字，这里读邪（yé），这是个多音字。”幸好老子有先见之名，让闷油瓶早早学了汉语知识，不然这里又得解释多音字是什么。

　　“莫、邪，”闷油瓶语气生硬念叨了几遍，念顺畅了点点头，道：“好，就叫莫邪。”
　　闷油瓶的配剑名字定好了，我正待说我配剑的名儿，一名侍女突然闯了进来，她朝我们行了礼，便对闷油瓶道：“张爷，岛主请您过去一趟。”

　　闷油瓶嗯了一声，放下莫邪，看了我一眼便跟着侍女离去。我目送他们离开，撇撇嘴躺到闷油瓶刚睡的榻上，手枕脑袋架起二郎腿盯着房梁发呆，不知道黑瞎子找闷油瓶干什么，切磋谁的医术更厉害么？嘁，黑瞎子那货只会下毒害人，哪里会医病救人，不用比闷油瓶妥妥完胜。唔，如果不是切磋医术，那又会是什么事呢？还不让我知道。

　　想了半天不得要领，我有些气闷坐起来看向窗外。六月的天还真是说变就变，刚刚还是烈日当空，这会儿已是雷声阵阵，乌云密布，想必一会儿就有一场雨落下。啧，闷油瓶怎么还不回来，黑瞎子那不靠谱的家伙难道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不行，我得去瞧瞧。

　　我拿过桌上的双剑就奔向黑眼镜的院子。这半年，我与这宅子里的人混得极熟，已亨有尊贵VIP贵宾的殊荣，出入这宅子任意角落，无人阻拦。我风风火火赶到黑瞎子的居住院落，院里有人把守，我让他们不要出声，独自摸近屋舍檐下，这里没有人员把守，屋里传来黑瞎子的声音：“……你有什么打算？”我赶紧将耳朵贴在窗户上偷听。

　　“回去。”好一会儿，闷油瓶淡漠的声音才响起。
　　“既然如此，祝你好运。”黑瞎子道：“放心，做为这么多年的故友，我会帮你们收尸的。”
　　“……”

　　等了半晌，屋里再没声音传来，看来谈话结束了。我暗道来晚了，这几句对话听得我云里雾里，唯一明白的地方就是黑瞎子果然狗嘴吐不出象牙来，青天白日的竟然咒闷油瓶死……

　　“小朋友，偷听大人谈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知道吗？”我正暗自腹诽黑瞎子，紧闭的窗户突然被拉开，一颗笑得诡异的脑袋冒出来，太过突然，我被惊得后退两步。
　　看我被吓得脸色发白，黑瞎子差点笑成狗。

　　我喘了两口气平复受惊的心脏，狠狠瞪了眼神经病性质的黑瞎子，扭头对走过来的闷油瓶道：“小哥，你准备回哪儿去？”既然被抓了个现形，我也不去掩饰了，直接提出心底的疑问。

　　“东陵。”
　　“什么时候动身？”
　　“三天后。”

　　三天后，七月初一，我毒症发作的时间。闷油瓶选在这一天离开黑洛，是打算撇下我吗？
　　“好好把握这三天的时光，说不定下次再见，有人就是一具尸体了。”黑瞎子吹了个口哨，翻出窗户笑着离去。我朝黑瞎子背影翻了个白眼，有毛病，有门不走偏要翻窗户，然而想到他说的话……我心情变得沉重起来，转头去看闷油瓶，他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神情看着别处出神。

　　我们都没说话，沉默在我们之间漫延，我紧了紧手中的配剑，过了半晌，我将莫邪给他递过去，笑道：“小哥，配剑要随身携带，下次别忘了。”

　　闷油瓶接过莫邪，黑亮的双眸静静看我，我脸上的笑渐渐维持不住，不由别开脸看向天空。一道闪电划破天际，豆大的雨前扑后继砸下来，没一会儿，干燥的地面就出现了水洼，空气也变得湿热。

　　我看着雨帘，道：“小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将这把剑叫莫邪吗？”
　　闷油瓶摇摇头，道：“你说。”

　　我道：“莫邪是我家乡那里很有名的剑，它还有一把与之相配的剑叫干将。相传，干将莫邪既是两把剑，也是两个人，但不论是剑还是人，没人能分开他们。”掂了掂手里的短剑，我笑了笑，目光紧盯闷油瓶：“正好我这剑也没名，就叫它干将好了。”

　　闷油瓶看看手里的剑，再看向我，道：“此番回去十分凶险。”
　　我一听有戏，忙下猛料：“我们来这里时也很凶险，差点都死在海里了。”

　　“……”闷油瓶一怔，估计被我给噎住了，只好装哑巴。
　　这下我更显得意，乐得脸上都要开出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