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传奇》南宫七七

32、第四话 江山美人 11

　　秦海路是下午到的，一队人马大张旗鼓走进宛城，将澜华王都给惊动了，亲自出来迎接，我。今日一早我被闷油瓶拎着去跟秦海路会合，秦海路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长得很魁梧，身上有股煞气，若是胆子小一点的都不敢靠近他，然这样一个人，却对闷油瓶十分尊敬，还称他为“张先生”。

　　先生，在这个时代是很受人敬重的，一般被冠已先生二字的人都是德高望重之辈，一国之君见了都要对他们以礼相待，不能怠慢了。我左看右看，闷油瓶他除了脸蛋长得对得起大众外，全身上下就没可取之处了，而且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他一个语言障碍，竟在吴国混到了先生一职？看他被人前呼后拥的，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干脆装哑巴跟着人群前行，反正我也不是正牌太子爷，没人理我乐得清闲。

　　我正放空脑袋，手被人捏了一下，扭头一看，闷油瓶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目视前方，嘴里轻声说道：“一切有我。”说完他转头看向我，看了两秒后便又转向前方，好像刚才那一眼是我眼花了一般。

　　“小哥，”虽然此时此地不是说话的好时机，我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来澜华，那东陵的事儿……”昨晚太累，虽然见到闷油瓶很高兴，结果还是败给了周公，沐浴完就困得不行，一沾床就睡了，早上又被拎着去见秦海路，我都没时间问闷油瓶他在东陵的事儿办完没，我不希望因我的愚蠢而坏了他的事。

　　“没事了，”闷油瓶淡淡道，停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吴邪，你比那些更重要。”

　　我听了心脏在胸腔砰砰乱撞，好似要飞出来一般，我瞥了闷油瓶一眼，他还是那幅面瘫样儿，我却忍不住红了耳朵，心说这家伙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我比较重要，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向我表白么。

　　闷油瓶向我表白？我被这个念头雷到了，还好只是一瞬间的想法，我很快将它甩到一边，清清嗓子，笑得很傻：“没事就好，哈哈，没事就好。”摸摸还未平静下来的心，我心说吴邪你激动个毛，又不是小姑娘，被人说两句甜言蜜语就上钩了，赶紧停下来。

　　闷油瓶没再说什么，我也装哑巴，一行人被澜华王接过王宫招待，待遇比之前好太多，澜华王对我是嘘寒问暖，关怀备至，还送了很多奇珍异宝，他这样搞得我心惊肉跳，说话都不利索了，不得已，我只好求助闷油瓶，想让他给我出个主意，结果这家伙直接阻止澜华王来打扰我。

　　我刚开始担心得半死，怕他那幅冷漠疏离的样子会让澜华王下不了台，结果之后发生的一切让我大跌眼镜。闷油瓶跟换了个人似的，脸上带着非常公式化的浅笑，说的话也很官方，既能阻止澜华王骚扰我，又不会让澜华王难堪，简直成了最佳外交官，我看得眼睛都直了，心说这家伙是影帝出身的吧。

　　等接风宴结束，已是万家灯火，秦海路带着他的属下去行宫打点，我今天很高兴，又喝了点酒，不想这么早回去睡觉，便和闷油瓶在街上漫无目的走着。我走几步就看一眼闷油瓶，走几步就看一眼，闷油瓶大概是被我搞烦了，停下来不走了：“吴邪。”

　　我嘿嘿一笑，道：“小哥，你以前不是带兵打仗的将军，而是台上唱戏的吧。”
　　闷油瓶无语的瞪了我一眼，也不辨驳就径直走人，我愣了一下，连忙跟上去，不怕死的继续道：“被我说中是不是？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后面的话因闷油瓶投来冷冷一瞥，我下意吞吞口水，顺便把到嘴边的话也吞回去，不敢再碰拨老虎须了。

　　“这两天好好休息。”闷油瓶说。
　　“是。”我乖乖领命，确实要好好休息休息，这一个月来不是赶路就是赶路，本来在黑洛养得白白胖胖的，这一个月下来立刻回到了解放前。仰头望向夜空，没有月亮，只有满天繁星，一闪一闪的，很像，很像闷油瓶的眼睛。

　　最后我是怎么回去的我完全不记得了，等清醒过来时，已是翌日晌午，不知道澜华王给我喝的是什么酒，后劲那么大。我揉着胀痛的脑袋下床穿衣服，刚摸到外衣，一双手伸过来拿过我的衣服，我以为是红钰，也就没在意，迷迷瞪瞪的张开双手让人伺候。

　　穿好衣服，我人清醒多了，睁眼一看，站在我面前的竟是闷油瓶，我赶紧转着眼珠去找红钰，心说这丫头躲哪儿去了，做雷锋也不能藏起来啊。找了一圈没见到红钰，我只好重新面对闷油瓶，心里安慰自己：老子是太子，闷油瓶是丫鬟，老子是太子，闷油瓶是丫鬟……

　　“小哥，早啊。”给自己找了理由，我也就心安理得了。
　　闷油瓶伺候我穿好了衣服，道：“以后少喝酒。”

　　“呃，”我赶紧回想昨晚我有没有调戏闷油瓶，有没有对他耍流氓，虽然喝醉了的人一般都记不清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但多少还是会有些记忆残留在脑海里，等清醒过来，那些残留记忆就会卷土重来。回想起昨晚的壮举，我简直无颜苟活在闷油瓶面前，调戏、耍流氓在霸王硬上弓面前简直是小儿科，我没有被闷油瓶给一掌拍死，不知是我的幸运还是闷油瓶的仁慈。

　　“小哥，对不起，”昨晚之事历历在目，闷油瓶既先提起，我岂敢再装糊涂，立刻低头认错道：“你放心，以后我一定恪守自己，不再贪杯醉得一塌糊涂。不过万一哪天我不小心喝多耍酒疯，你把我扔回房就行，不用照看，以免再被我拖累。”

　　闷油瓶点点头，嗯了一声。
　　你丫还真不客气，我说不用管你还真不管了，也不知道是谁昨天说我很重要的。我愤懑想着。
　　“咚咚！”红钰在门外道：“殿下，秀秀姑娘要求见您，见吗？”

　　秀秀？我心神一凛，顿时将心里的那些小九九抛至九霄云外，同闷油瓶对视一眼，我过去开门，红钰见到我们俩，连忙行礼：“殿下，若是不想见，我着人打发了她。”

　　我摆手制止道：“红钰，你带她去花厅等我。”
　　“是。”

　　“小哥，我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等红钰离去，我边走边道：“我是被人骗来澜华的，解雨臣你知道吧，北齐的国君，我就是被他设计陷害的。他说他的王位被人夺了去，想要王叔手里的鱼换取澜华王的兵力夺回兵权，你说我该不该信他？哦对了，秀秀是解雨臣很重要的人，解雨臣消失好几天了，现在秀秀来，估计是来替解雨臣说情的。”

　　“我知道。”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我惊讶道：“你不是才来澜华吗？谁告诉你的？”
　　“瞎子。”

　　那大嘴巴！我在心里将黑瞎子骂了一顿，才道：“哦，那他怎么跟你说的？他就比你早两天到澜华，事情的始末肯定没我知道的多，小哥你还哪里有疑问尽管问我便是，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瞎子是南唐使节。”

　　纳尼？我刚才是不是幻听了，黑瞎子竟然是南唐的使节？我记得南唐的使节明明是个猥琐的老色鬼啊，前两天被发现死在自己房里，为此南唐的宁将军气得都要升天了……等等！南唐使节死了，黑瞎子就出现了，我被解雨臣骗到澜华，第二天就被南唐使节举报，接着是解雨臣现身洗脱罪名，我又想到几次见到那个张使节，他总是处处争对我，却又不曾真正伤害过我，原来竟是……

　　鱼！对了，黑瞎子给我的鱼。我连忙拿出来，这是南唐的鱼，宁将军会生气，不是因为张使节死了，而是因为鱼丢了，他们危胁澜华的筹码便没了。我攥紧手中的两条鱼，这一刻，我才知道，手里这个不起眼的小东西的重量，它关系了很多人的生死，甚至可以改变一个国家的命运。

　　深深吸了两口气，我缓缓问道：“小哥，你说，我要怎么做？”
　　前方就是花厅上，红钰和秀秀的身影已在视线中，闷油瓶停下脚步看向我，道：“吴邪，你只需随自己的心走便好，我不能替你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