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说心事吧美少女 ...
-
旭日初升之时，迹部一叶一行人，就起床准备去迹部景吾所在的温泉旅馆。
“其实昨天完全可以和哥哥挤一下的。”迹部一叶在整理衣服时突然想到，“昨天为什么没有想到呢？”
“因为智商存量不足吧。”志熊理科飞快地接上了。
眼看着两人又要拌起嘴来，藤平凉子叹了口气。
听到凉子的叹气声，一叶居然没回嘴，反而对着凉子说道：“不过昨天要是想到这茬，就不回去阿姨家借住了，可是阿姨看着，非常孤单呢。”
凉子垂下了眼，她又想起了幽暗的灯光，和灯光下疲惫欣慰的脸。
晨雾浓重，遮住了两旁的景物，也遮住了少女仿佛要哭出来一般的表情。迹部一叶努力辨别着方向，看着手机上的地图走走停停，桐乃把头凑过去看着地图，半晌突然想起什么是的瞪大了眼睛。
没等她说出什么，一叶已经高兴地叫出来，指着木门石墙的和式建筑，大叫起来：“就是这里啦！”
桐乃下意识地回头看凉子，只看见渐渐散去的雾气中，英气凛然的少女，瞪大了眼睛，苍白了脸。
旅店仍是旧时道馆的模样，进门以后的练习场改成了房间，后面加了几个房间，然后将挖出的温泉用竹屏隔开，充当屏障，沿着石子小道进去的时候，桐乃还看见了几个剑道练习用的木桩子。
迹部景吾只和忍足侑士一起出来，看见青春洋溢的四个少女，远远地打着招呼。
只是少女四人，一人固然是笑如春花，另外三人的表情却一个比一个不对劲。
理科固然是习惯性面瘫，凉子也向来冷淡，可是高坂桐乃这个现充一族，居然也神色凝重，表情僵硬。
忍足侑士下意识地感到了不对劲，但是迹部一叶看上去毫无感觉没心没肺，又让他对此事兴趣缺缺。
因为空气中本来就满是雾气，最初也没有注意到天空的阴沉，直到路边矮小灌木上的细雪被雨滴打落，迹部一叶“呀”的叫了一声。
“下雨了？”志熊理科皱着眉头，对此表现出相当程度的不满。
不一会儿四下里传来嘈杂的人声，大抵都是对突然下雨的惊呼，少年少女一行人躲到屋子的走廊里，又是一份长吁短叹。
“幸好已经到了啊，不然就要变落汤鸡了。”
在几分钟内雨势就大了起来，噼里啪啦落了满地，原本颇有优雅意境的小路被雨水一打，就混着沾着泥土的未融的冬雪，令地面一片泥泞。
道场改成的房间与后建的房间并没有连在一起，迹部一行人都住在后面，此刻就被困在走廊里，进退不得。
“这儿还蛮大的嘛。”虽说被困住了，对于初次来此的人来说，其实也并不算无聊，毕竟一个陌生的地界，景物也算雅致，在雨雾迷蒙之中，更是别有风味。迹部一叶走到这条走廊的尽头，发现拐过去之后的墙上开了个小门，居然通向隔壁。
“小桐桐！你看，居然能通过去唉！”一叶过去了，桐乃和忍足自然也跟上，理科却也默默跟上，没有招呼落在后面的两人。
凉子自进入这里后就神色怔忡，略回神间，就发现此地居然只有她和迹部景吾两人了。
她的脸刹那间红了。
“他他们呢？”凉子故作镇静地张望四周，然后马上就想到他们应该去了隔壁，“当时开旅社的老板是连着旁边那家一起买的，他们应该去隔壁了吧，我们也……”一边说着，她一边快步走过去，结果话还没说完，炙热的手掌就握住了她的手腕。
声音顷刻间湮灭在喉咙里，凉子这一刹那满脑子空白，只觉得手腕灼烧，连带着浑身都冒出了热气。
“你对这儿很熟悉呢，凉子。”
这句话像一盆冰冷的水，浇醒了她的意识，带着悲哀的怀念宛如海潮，涌进她的心房。
迹部景吾就拉着凉子的手，缓缓走到了她身边，少女挺拔的身姿，在雨声水雾之中，显出萧索意味。
“凉子，箱根，是你的家乡？”
少年略带磁性的嗓音划过耳朵，带起阵湿暖的微风，麻酥酥的痒，凉子像只受惊的猫一般瞪大了眼睛，身体从脚尖开始一阵战栗。
就仿佛被猛兽盯住的动物一般，少年带着强烈的存在感站在他的身侧，目光似乎带着实质性的灼烧感，为了摆脱这种带来战栗的惊慌，凉子情不自禁地开了口——
“我国中一年级转学之前，一直生活在这里。”既然开了口，悲伤与怀念突然也就淹没了一切，凉子只觉得想要把一切说出来，把她的恐惧，她的懦弱，她的怀念，把一切的一切，就在这里，在雨雾环绕之中，在这熟悉又陌生的景物之中，把一切说出来。
“道馆早就已经落魄了，父亲在我升上六年级之后就没有带过学生，当时的我只知道便当里的菜色总是比不上别人——但是其实也没什么……”
“临近的几户人家其实都是多多少少的亲戚关系，小时候又胆小又瘦弱，大家都会照顾着我，虽然其实我已经很厉害了……”凉子宛然一笑，目光就迷离了，仿佛穿过雨雾，看见了不远的过去。
春天穿过长长的坂道，樱花在两旁开的绚烂，空气中花香浮动，理科总是面无表情地走在左边，犀利的吐槽发生的一切，远远地看见纪梨乃金色的长发，还有高高扬起的摇摆的手。
那个时候弥子阿姨还是一家四口人，老房子里闹闹腾腾，放学路过的时候她经常在收衣服，肥胖的花猫突然蹿过高高的围墙。
每天在院子里都要练习，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地劈斩竹刀，直到夕阳西下，连火烧云也都燃尽了，房间里传来动画片的片头曲，父亲母亲也会陪着一起看，有的时候理科来了，会不管不顾地把台换掉。
在蝉鸣之中躺在地板上，直到躺着的部位开始发烫，汗水渗透浴衣，就翻个身，蹭到冰凉的地板上，夏日的童年总是非常精彩与充实，一个夏天过去，皮肤就晒得黝黑发亮。
那个时候洗澡是从不远的庄子里接来的温泉水，满满的一浴缸，可以把整个身体沉进水里……
……
这样的一切一切，混合着春日的暖阳，夏日的蝉鸣，秋日的微风，冬日的雾气，又清晰，有繁杂，但是一切的一切，现在想来……
“……就仿佛发生在昨天。”
少女的叙述混乱而没有章法，清冽中性的嗓音最后破碎颤抖，化作翻滚在喉咙里的哭腔。
“……啊…啊咧？为什么……为什么我……”少女抬手抹向脸颊，泪水包裹住指尖，她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就仿佛这样能阻止眼泪的落下。
迹部景吾看着少女茫然的容颜，终于忍不住从身后抱住了她。
缓缓收紧手臂。
长久运动练就的肌肉，毫不迟疑的，紧紧地禁锢住少女的身姿。
以一种保护的姿态。
环抱，收紧。
“凉子，一切都会好的。”
“凉子，我喜欢你。”
大雨突如其来，也很快收势。
此刻雨势已经小了下来，只是细小冰凉的雨丝，斜斜的划过空气。
迹部一叶独自靠在转角处的木墙上——甩开其他人对她而言不是难事。
她仰头抱着手臂，看着渐渐散开的乌云，边缘染上金色的光边。
“真讨厌啊，哥哥。”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说心事吧美少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