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云]千百度》花溪成

1、第 1 章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
　　那人相伴已长久。
　　「找到你了。」
　　「我一直在这，从未离开。」

　　「谁允许你随便杀了我的？」
　　「总之，可不需要你多余的帮助。」
　　「也罢，等打倒他们之后再跟你理论。」

　　是他，真的是他。不过，你想说的，我知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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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格列的突然死亡是他无法预料的，自己密谋十余年的□□夺取计划顿时化为泡影。对于已死之人，又何况是曾经如大空般照亮过他生活的人，最起码的尊敬该是让其入土为安。

　　消息传出后不多久，密鲁菲奥雷又是一阵蠢蠢欲动，魔爪再次伸向已是群龙无首的彭格列家族。水生火热，说的该就是这种情形了吧。

　　黑手党的事，他本不该多关心，即使身为正牌的雾守，他与彭格列诸位仍是聚少离多。

　　彭格列死亡后，并不知情的骸本打算收拾包袱，带上库洛姆、犬、千种离开黑手党的世界。这样污浊的世界，不应属于他们。但就在出发前一天晚上，他意外地受到了来自彭格列总部的机密文件。

　　内容很简单，却让骸一时摸不着头脑，伴随着死气之炎燃烧着的信件显然包含了沢田纲吉的意志。不同于以往啰啰嗦嗦的注意事项一大堆，信上的寥寥数笔简明扼要，似乎不愿浪费一点笔墨：潜入密鲁菲奥雷的基地，成功后想办法联系总部，获取下一步指示。

　　唯一让骸看破的是那张扬却不乏清秀的笔迹，很容易令人联想到那骨节分明而有力的手握住笔跃然于纸上的样子。以及最后那句带些恐吓意味的话：活着回来给我咬杀。

　　这句话无论怎么看，我的下场都是死路一条吧。轻勾嘴角，一如往常将信纸损毁，却不由自主地留下了那充满威胁性的最后一句。云雀恭弥式的温柔是他感觉最舒服的，不同于大空一味的包容，强硬的话更容易被他所接受。

　　十年来，两人互相追逐着。知道两人应该是水火不容的关系，骸从来不会刻意地去接近云雀，而云雀便更无可能主动与骸联系。羁绊是什么时候建立起来的他们也不清楚，只是知道在自己心中对方独特的地位。而唯一能连通两人的便是类似家庭聚会一般的守护者会议。

　　每当这时，会议室总能一改往日的冷清，变得“和乐融融”。其实说白了就是岚守和雨守的吵架小剧场，夹杂着年幼的雷守的哭闹声，晴守在努力发表自己的见解却一句话也没有谈到点子上。剩下的便是云守雾守一脸置身事外的样子以及首领拉的不能再长的苦瓜脸。

　　结果会议散了后，什么事也没有谈成。一项项议程不得不推了又推，最后只能靠纲吉一个人独挑大梁做决定。

　　其实骸也没有参加过几次会议，实体化对他来说总会消耗掉不少体力。库洛姆既乖巧又很有逐渐，会议什么的她去最合适了。而那些危险的任务自然就交给自己。

　　而这次的任务，显然，彭格列已经决定孤注一掷了。

　　彭格列的救星他可不敢当。

　　Kufufu ，沢田纲吉，这次就算是十年来你照顾库洛姆的回报了。

　　按照指示，骸将密鲁菲奥雷内部资料传回了彭格列。正如云雀所料，输往总部绝对不是个明智的行为，骸便把资料全部输送到风纪财团的电脑上。很详细，可以想象出这个男人有多么强大，或者说是可怕。

　　不知何时养成喝茶的习惯，整间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麦香，让人仿佛置身于一望无际的麦田中。轻闭双眼，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勒得太阳穴隐隐作痛。要处理的事实在太多，使得一向精力旺盛的云守也开始有些力不从心，分身乏术。

　　一方面要忙于分析密鲁菲奥雷的内部情况以便于制定下一步作战计划；另一方面，按照日程，风纪财团必须提前完成之后几个星期的工作任务，确保自己不在时，风纪财团仍能正常运作。

　　最辛苦的应该是哲吧，这个十多年来一直忠心耿耿跟随自己的部下。

　　经过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工作，此时的草壁早已趴在工作桌上睡得烂熟。以往如果看见这个场面，云雀一定毫不留情得向这个偷懒的家伙一拐子抽过去，但这次就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吧。

　　直起身子来到打印机前，一张张刚打印出来的资料是骸刚刚传过来的。看着资料机械地扑出来，耳边只有打印机工作时发出的噪声。

　　有资料传过来，就证明那家伙还没事。

　　这次让骸出任务显然有些冒险，毕竟他的肉身还被困在复仇者监狱中以至于自己的咬杀大计到现在也还未实现。眼前浮现出蓝发男子的身影令云雀一怔，既而清醒过来，开始动手整理散落在地的文件。

　　捡起一张资料，瞳孔不自觉猛然收缩。

　　「恭弥，你在吧。」

　　「我这里一切顺利，白兰那家伙并没有怀疑我。」

　　「库洛姆他们又要拜托你照顾了。」

　　「其实，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抗拒过这个任务。」

　　「反而，我很高兴你把它交给我。」

　　「不知为何有种你要离开了的感觉。」

　　「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就像你从不干涉我要做的事情一样。」

　　「有一点，你要记住：」

　　记住？记住什么？戛然而止的文字令云雀有些急躁，胡乱翻动着地上的文件却怎么也找不到下文，他到底要说什么？他到底会说什么？

　　一番寻找无果后的云雀有些失落地站起身来，转头却看到了打印机正在缓缓吐出最后一张纸：
　　「十年之约。下次见面就请痛快地咬杀我吧。」

　　什么嘛。

　　这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是什么啊。

　　握住纸张的手有些颤抖。比起冒着危险停留在敌方机密电脑前打下这段毫无意义的文字，倒不如给我好好回去休息，长时间的附身难道精力还这么充沛吗？

　　咬杀什么的，我什么时候痛快过。

　　每次，每次，都是这么说。

　　十年来的腥风血雨，浑身早已浴满敌人的鲜血。原本站在对立面的人转换角度来到自己身边。敌方全灭后战意未消，便拐戟相向，擦出火花。

　　永远挂在嘴边的咬杀，自己又何时兑现过。

　　漫步走到碎纸机前。明天应该是十年前的彭格列众人借火箭筒穿越过来的时候了。而且不久之后，自己就要进入那个白色的圆形装置。怀揣着还未实现的承诺，又怎么会停下来？

　　因为那人，还在复仇者监狱的深处，等待。

　　「也罢，等打倒他们之后再跟你理论。」

　　国中时代的云雀戾气未消，浑身散发着傲人的气势。并盛中学的校服披在双肩，敞开的衬衫领可以看见突出的锁骨。见到强大对手杀气全开的样子像是跃跃欲战的野兽。

　　对待长辈也这么不客气啊。十年后的骸笑笑。原本僵硬的面部肌肉渐渐有了知觉。为什么感觉，挺怀念十年前那段时光的。

　　不过，骸抚了抚自己长过腰际的蓝发，这是十年间在水牢里蓄起来的。想必恭弥也看到了吧。十年，整整十年，他让云雀恭弥整整等了十年。

　　一直的预感原来是真的，失落感抨击着心灵深处，久久未平。

　　他不会像云雀一样会为了他而留在彭格列。在骸心中，库洛姆、犬、千种才是他第一时间宁愿舍弃生命去保护的，是自己最最珍视的。可为何，一想到眼前的这个和自己势不两立的人可能会永远离开自己时，心会这么痛。

　　笑得有些释然，再剧烈的疼痛也会有麻木的一天。云雀恭弥，你何必执著于我呢？离开我吧，去找回你失去的十年。

　　没有想到，沢田纲吉竟已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足以压制住白兰。橙色的火炎向天边蔓延，包容黑暗，包容一切。曾经焚烧过自己的火炎，此刻却温柔地包围众人。未来之战结束了，随着白兰的消失，尤尼和γ的牺牲，以及彩虹婴儿们的复活而落下帷幕。

　　骸侧过头，发现云雀也在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十年未变的光芒。未等云雀开口，骸已慢慢向他走去。没有人注意到，两人已经面对面站着。时间仿佛又回到十年前，黑曜中学前，两人也曾这么专注地对望过。

　　「云雀恭弥，你想说的，我都知道。」

　　「哦？」云雀脸上流露出些许惊讶，似乎在等待着对方的下一句话。

　　「没错，这十年我都在监狱中，前几天刚被我的废柴徒弟救出来……」说到这儿，可以发觉弗兰转过头来，嘟哝了几句。

　　「知道了这个实情的你，应该会很失望吧，所以……」

　　「所以现在就来兑现你的承诺吧。」云雀举起双拐，面带笑意的表情似乎对刚才的话不为所动。
　　「说好的，现在我们见面了。」

　　「还有，你写的战书很差劲啊。」

　　嘴角带着好看的弧度，黑亮的头发在风中飘散，凤眼中弥漫着只属于他的杀意。云雀恭弥还是云雀恭弥，从未变过。

　　「十年之约。下次见面就请痛快地咬杀我吧。」

　　承诺无论是对十年前的云雀恭弥，还是十年后的云雀恭弥都有效。纵使身体相隔千里，灵魂从未分离。只因为他是云雀恭弥，而我是欠他咬杀的六道骸。

　　一直在犹豫的自己，真的很差劲啊。

　　「那么，请多指教了，云雀恭弥，可别说我以大欺小。」

　　「哼，那就看你本事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