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扮猪设网破危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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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杨慕初来到春和医院的时候，脸色并不太好。
夏跃春关切的走上前去，为他关上自己办公室的门。
“阿初，你的脸色不好，需要多休息。”
杨慕初丝毫不客气地做到院长办公室的沙发上，将头仰起，枕到靠背上。休息？呵呵，休息同安宁一样，最不可得啊……总是他有时间安眠一晚，可醒来，依旧是浑浊的危机暗藏。他可以做出春风得意的神色，却解不开一颗为人为己忧虑的心。可是这些话，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于是，杨慕初简单笑笑，“夏院长，你的时间也很宝贵，总不想浪费在我的休息问题上吧。”
夏跃春并不反驳，反而点点头，坐到杨慕初身边，“我是有事找你。”
“说吧。”杨慕初说。
在夏跃春开口前，杨慕初却拦住了他，“对了，跃春，有一点，需要提前说清楚。以后若非必要，为了你、我、阿次和晓江的安全考虑，我们需要减少会面。特别是这里，春和医院。”
夏跃春听到这话，也明白了杨慕初的意思。如今，杨慕初、杨慕次，无一不受到多方的监视，举步维艰，若是常常来这里，虽有探访挚友、交流医学的理由，可那并不足够。如果夏跃春也被怀疑，那么上海地下党，就危在旦夕。春和医院密室里面的便利条件，也将毁于一旦。即便是每个人小心了再小心，次数多了也难免出纰漏。这些话，杨慕次不会说，他只会拼了命的做周全，所以，这句话，与其是杨慕次对他的提醒，不如说是对杨慕次的关心。而且关心，不无道理。夏跃春了然的点点头，“我明白，你放心吧。”
杨慕初勉强算是信了，示意夏跃春继续说下去。
“阿初，阿次刚刚同我商量过，该如何向军统汇报你的情况。”夏跃春说。
杨慕初没说话，只点点头。
“我想，最直接的去报告，反而最能让人不去怀疑。”夏跃春说起正经事来的样子还是可圈可点的。
杨慕初从沙发上坐直身子，“我同意。刚刚还真怕你们又编了什么故事，需要我配合。我的心脏啊，刚刚提到这儿了……”杨慕初用手比了一个位置。“其实，本来我也没有什么需要瞒他们的，当然，除了同你们的关系。关于日本人，我同他们打过招呼，必要时候会假意合作。”
夏跃春没想到，那么早之前，杨慕初就想到了今日的这一步。
杨慕初却一脸轻松的样子，“反正，军统那边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我的，倒不如直接的一五一十汇报给他们，他们对我放松些，我也就自在些，阿次，也比较好过关。”
夏跃春点点头，双手交叉，“我们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才做出的决定。还好你不反对。”
“我反对有用吗？”杨慕初不屑，不屑里有几分不满，“你们做好了决定，才来告知我。很明显，我的意见根本不在你们组织的考虑之内。”
“阿初，我只是没想到，你能接受阿次来做这样的工作。”
“我反对有用吗？”杨慕初看向夏跃春，还是那句话。
“你早就知道？”夏跃春挑眉。
“跃春，你是不是太低估了我的智商和判断力？以其兄制其弟，以其弟束其兄，这不难推测。”
夏跃春赞同的笑了。随即神情又严肃起来，“阿初，还有一件事，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杨慕初相当大爷的一摊手，靠在沙发上，“说。”
夏跃春却皱起了眉，“这件事，你可以先试试看，并不强求你一定要做到。不过……”
“不过能做到最好，对不对？”杨慕初笑着问。
夏跃春默认。“组织上希望，借助你在日本人那里的特权，能够获得更多的情报。”
“特权？”杨慕初问。
“我是指，你可以出入日本人在上海所驻的华东战区指挥部，以及很多其他我们到达不了的地方。”夏跃春解释。
“你太抬举我了。我没那么大的能力。”杨慕初拒绝。
做不到，就直接拒绝。这就是杨慕初和杨慕次的区别。如果是杨慕次，他会将最难的留给自己，哪怕解决的代价是拼出自己的性命。“所以，我们只是希望你能试一试。”
杨慕初双手交握，犹豫很久才勉强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夏跃春拍拍杨慕初的肩膀，表示感谢。
“跃春，你也知道，病毒研制最难的一关已经攻克了，接下来只会越来越顺利。”
“对，这也是我想同你说的第三件事。”
杨慕初做出惊惧的模样，向着远离夏跃春的方向挪了挪，“跃春，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
“什么？”夏跃春被弄得莫名其妙。
“我是人，不是神。我不是万能的。”杨慕初微微向下咧着嘴，孩子样的解释。
夏跃春忍不住笑出来。“可你有别人不具备的优势。”
杨慕初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特别严肃的警告说，“不要打我的钱的主意。”
夏跃春无奈的笑笑，“这主意到底同钱财有没有关系，还要你自己定。”
杨慕初似乎很艰难的样子，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说，“你说说看。”
“是这样。因为要做好相关准备和最终的决定，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为防万一，组织上希望你能尽力延缓一下研制的进度。”
“你该知道，我已经努力的拖延进度了。这等同于在灼碳上浇水、拉住虎狼前冲的速度……”
夏跃春没有说话。
杨慕初自己说了一会儿，也觉得没有意思，便停了口。其实，他来，也就是为了和夏跃春商量这件事情。他的帮助本身，就不是为了让日本人更加顺利的研制病毒，用在中国人的身上。
夏跃春和杨慕初都沉默了。
在短暂的沉默中，他们在想同一件事情——该如何拖延时间。
终于，杨慕初轻轻叹口气，“看来，还是要打我的钱的主意。”
青木直善、山本伊藤等人随着冈坂日川前去赴宴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料到，早已等在那里的，并非是杨慕初一个人。
还有那个和杨慕初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杨慕初大名鼎鼎的弟弟，杨慕次。
冈板日川神色微变，迅速向山本伊藤递了个颜色，很快迎了上去，“感谢杨先生设宴款待。”
杨慕初和众人一一打了招呼之后，便介绍起来，“这位是舍弟，杨慕次。上次阿次冲动行事，惊扰指挥部，实在抱歉。”
说到这里，杨慕初微微侧头，向着站在自己身后的杨慕次，沉了声道，“阿次！”
杨慕次黑着一张脸，不情不愿的走向前几步，看了杨慕初一眼。似乎是发现挣扎无望，终于同来人打了招呼。
只不过，杨慕初到底也没有让杨慕次亲口道歉。
依次入席。因为有冈坂日川在场，所以筵席间多了一丝严肃的意味。众人寒暄着，不过就是一些日本人感谢杨慕初愿意出力协助研制药物，杨慕初表示明白日本人对自己生意的照顾之类的话。
杨慕次始终没有多说一句话，只闷闷的简单夹了两口菜。日本人下过筷子的那些，他一口都没有动。
杨慕初似乎对杨慕次这样的表现并不太满意，他看见了冈板日川席间投向杨慕次的目光，更是皱了眉头。“阿次。”
杨慕次终于抬起头，“大哥？”
杨慕初却是柔和下来，“怎么不吃菜？这样能饱么？”
杨慕次似乎也没有想到杨慕初说的是这些，一顿饭束手束脚的感觉在这样的关切之下放松下来，胆子也大了起来。“我没胃口。”
杨慕初好脾气地为杨慕次夹了菜，“多少吃一点，不要任性。”
杨慕次试图夹一口，却到底放下了筷子。“大哥吃吧，我……反胃。”
杨慕次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反胃”两个字几乎自言自语，就只有杨慕初能够勉强听见。
杨慕初在心里深切的表示了认同之后，板起脸来，“说什么呢？大声说。”
杨慕次抬头看了看，“我说，大哥吃吧，我不饿。”
杨慕初没有接杨慕次的话，只是举起了酒杯，向冈板日川敬酒。
冈板日川也不推辞，举起酒杯。
杨慕初看了杨慕次一眼，杨慕次垂着眼睛举起酒杯，比划了一下，便一口将酒吞进肚子里。
待众人落座，杨慕次却告说，“大哥，我出去看一下，舞厅准备的怎么样了。”
杨慕初点点头，算是同意。
杨慕次走出门，看了看周围警戒着的日本士兵，不由得在心里好笑——不论你们再怎么霸占这片土地，外来者就是外来者，名不正言不顺。若真是认为你们无往不胜，上海已是囊中之物，又何必警戒？从心理上，你们就注定输了。
杨慕次努力收住嘴角的冷笑，专心办好任性冲动，挨着大哥权威，却对日本人心怀不满的少爷。刘阿四却在门口驻足一会儿，终于选择朝着杨慕次走来。
杨慕次听了刘阿四附在耳边的话，眸子里精光一闪，随即收敛，他看了看刘阿四，重新走回包间里去，仍旧是黑着脸，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坐到自己座位上，向杨慕初那边探了身子，轻轻在杨慕初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那音量，正好控制在冈坂日川听力所及的范围内。
冈板日川接着喝酒的掩饰，听到杨慕次说，“大哥，刘阿四让我进来告诉你，生意上出事了。4月25日应该到的那几艘船，出事情了。”
杨慕初却是十分吃惊的样子，他不自禁的去看冈坂日川，他们都知道，那艘船，是杨慕初争得冈板日川同意，特意运来的准备以高价进来的药品，准备转手以更好地价钱好好赚一笔的。因为有钢板日穿的保证，所以杨慕初投了很多钱进去。
冈坂日川却是完全不知道杨慕次说了什么的模样，疑惑的看向杨慕初。杨慕初略一思忖便赶紧站起身，看看几乎已经酒足饭饱，便在紧张的神色中努力维持着从容的风度，“各位，杨某生意上出了一些紧急的事情，晚上舞厅的活动，恕杨某不能奉陪了。”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扮猪设网破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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