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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如清水般的透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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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界里的花街和人类的世界一样,烟花酒地。夜里亮着暗红色的灯笼,街道来往着形形/色/色的妖物。妖冶性感,散发着宛如拥有毒性的危险气息。
弦羽世熟悉俐落的穿越过和花街形成对比的漆黑小巷,她特意寻找这条可以回到自己住所的秘密通道。她不喜欢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但是逼不得已得留在这里生活。
她加快脚步的前进,眼看目的地就在前方,突然一个匿藏在旁的黑影伸出手将她拉住。她先是愣了愣,随后脸上浮现出平时不怎么出现的笑容。
“吓一跳了吗?”,魍打趣的问道。
弦羽世叹气,“你就不能正经点出现吗?”,她虽然在抱怨,但是脸上洋溢着开心的喜悦。
魍耸耸肩,“我下次会考虑看看。”,他一如往常的悠哉。
“你来干嘛?找我有事?”,弦羽世继续被魍打断的步伐。
“来听你演奏的音乐。”,他笑眯眯地跟在弦羽世的后面。
弦羽世跳上屋檐,打开二楼的窗户,动作优雅的越过窗,进到屋内。魍也跟随弦羽世的动作进到屋内。
“噢,魍又来了啊?”,房里除了刚回来的两人,早已被其他打扮花枝招展的年轻乐妖占据。
魍朝姑娘们点头微笑,“晚上好。”,他经常跟着弦羽世打转,对于他的出现大家都习以为常。
“魍,你帮人家看看哪个耳饰比较好看?”,妖媚的乐妖坐在镜子前,困惑的向魍展示了手里的饰品。
魍俯下了身子,仔细的看了看琳琅满目的饰品,俊美的脸庞和姑娘的脸蛋靠得很近。“哪个都没关系,你原本就很漂亮了。”,他温柔的在姑娘耳边低声轻语,殊不知人家已经脸红得快要醉倒在他怀里了。
弦羽世皱起眉,心情稍有不悦。
偌大的房间里放满姑娘们的华丽服装与胭脂饰品,唯独角落放置了一幅宛如要将自己和这空间的大家隔离似的屏风。
弦羽世径自走向屏风后面的床铺休息。她推开了窗,夜里的风徐徐吹来。街道上和平常没两样,还是如此猖狂喧闹。房里的少女们和她一样,没有家人。都是靠着自身的美色,自身的才艺出来过生活。
花街里,你要是自甘堕落的话,谁也救不了你。
“不舒服吗?”,魍坐在床边,看着正在凝视远处的弦羽世。
弦羽世被打断了思绪,她摇摇头。“只是厌恶了。”
“弦羽世,我们该走咯。” ,一位同样美艳的乐妖探头唤道。弦羽世站起身,整理了自己的仪容,和房里原本在打闹的姑娘们一起到楼下大厅准备开始今夜的工作。
被独自留下的魍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厌恶吗?”,他勾唇浅笑。街道上的灯火和他紫色的双眸相映,在繁华吵杂的夜里飘散着一股高深莫测的神秘氛围。
大厅里陆续来了好多客人,一来不是狂喝酒,就是不知廉耻的调戏女人。弦羽世安静的与其他乐妖在舞台上弹奏着悦耳的声乐,浓妆红唇的姑娘跳着婀娜多姿的舞步。
她抬眼环视了舞台下弥漫着令人作噁的环境,拨动着琴弦的手指更是用力快速的在琴上跳跃。其他乐妖感受到弦羽世加快的节奏,吃力地跟上,不让自己的音色脱节。
她的父亲总是花天酒地,对她的母亲使用暴力,最后还因为没有能力到花街消费,愤怒的将母亲也吃了。她目睹这一切的发生,那个夜里父亲咀嚼着母亲的骨、肉,吸允着母亲的血。她哭喊着,狼狈不堪的从父亲身边逃离出来。
连鞋子也没好好穿上,她赤着脚,在寒冷的夜晚漫无目的地游荡。
“你没事吧?”,看起来和她同年龄的几位少女上前询问。
弦羽世害怕的缩了缩身子,她不发一语,只是低着头逃避着。
少女们面面相觑,露出了怜悯的神情。
“你也没父母了吧?”,其中一位少女拿出自己的丝巾替弦羽世擦去脸上的污迹。
眼泪在眼眶里打滚,像是说中了心事一样,泪水不受控制的滑下。弦羽世仍然不对任何人开口说话,只是低着头,全身因哭泣而颤抖着。
少女们轻轻拍了弦羽世的背,在她身边给予安慰。
“没事的。”,那名递出丝巾的少女又替她拭擦了眼泪,“跟我们一起走吧。”,她露出了灿烂的笑颜。
那一刻,她第一次觉得内心被那股温暖的感觉深深包围了。
砰!门重重的被关上,房内弥漫着蓄势待发的死寂气氛。演奏之一的乐妖愤怒的瞪着弦羽世,其余的姑娘谁也没敢先出声。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大声的对弦羽世斥责。
弦羽世没有理会对方的怒吼,仍旧走向自己的床铺,整理自己的床位准备就寝。
姑娘们见弦羽世没有出声,也开始感到不快。
“弦羽世,难道你不觉得你刚刚的弹奏稍微快了吗?”,她们责问。
弦羽世抬起头,“那是你们的问题吧?”,她灰色的眸子不存在任何情感。
大家的双眉顿时皱起,有的姑娘摇摇头,横眉冷眼的走回自己的床位休息,有的一脸愤然甩头就走。不过还是有感于发言的姑娘在内。
“你这种态度,我们没办法好好相处下去的。”,乐妖只是好心提醒,要在一个群体里合作就得互相配合。
弦羽世皱起柳眉,“正因为我的音色比你们任何人优越,所以现在想尽办法要把我驱赶对吧?”
“你在说什么?我们并没有那个意思。别老是……”,她话还没说完,弦羽世就打断了她。
弦羽世冷眼扫视着屋里的姐妹们,“你们为了得到客人的赞赏,各种不要脸的伎俩都使出了不是吗?”,她满脸鄙视。
少女们愣在原地,大家都心虚的不敢正视弦羽世。
弦羽世回以冷漠的眼神,转身回到角落边属于自己的位子。房里再也没有任何争论的声音,灯也灭了,姑娘们都闭眼休息了。
入夜的花街比白昼更热闹。
和昔日的姐妹们起了争执,她内心还是难过的。都已经是深夜了,她还是没能闭上眼好好的睡上一觉。感觉口渴了,起身准备往厨房走去。她经过其他人的床铺发现有几位没有在自己床位上,她颦起眉,又露出厌恶的表情了。
这种时间不在自己的位子休息,可想而知她们是去客人那里了吧。当初决定与她们一起离开故乡,年幼的她们以为弹得一手好琴就可以卖艺养活自己。
现实总是残酷的。
弦羽世从厨房端出一杯清水,她看着庭院里的樱花树,悠悠飘落的花瓣在月光的陪衬下泛着一缕又一缕银光。她们这些卖艺的姑娘一般很少随意走动,表演完了就回房休息,偶尔出街走走仅此而已。
她走入庭院,地上布满碎石子,周围种植满满五彩争艳的植物。那伫立在其中的樱花树犹如后宫之首那般的艳丽,高傲的成长着。
树下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漆黑的夜里仅靠月光的照耀认出了两个女人的身影。
飒然而至的风声中掺杂了令人毛骨悚然咀嚼肉与骨的声音。碎石被血液染上殷红色,石间还流淌着新鲜的血液。
杯子从弦羽世颤抖不停地双手间滑下,掉落尖锐的碎石上,响起一阵清脆的声音。
乐妖转过头,那沾满血迹的脸庞,冷冽的眼神直视着弦羽世。她咧起唇,轻舔了嘴角上的鲜血。躺在石子上的同为乐妖,但此刻已经血肉模糊,看不清她原本貌美的模样。
“你这是在做什么!?”,弦羽世愤怒的质问,眼角的泪水是为死去的伙伴而流还是害怕眼前的这幕情景,她自己也搞不清了。
乐妖继续舔着手上沾上的血,不想浪费每一分每一毫似的。
弦羽世倒抽了一口气,“我在问你话!”,她急躁了。
乐妖冷得刺骨的眼神直逼弦羽世,“在补充能量呢。”,她阴险的呵呵笑着。“只要把同为乐妖的伙伴吃掉,我的音乐绝对会更出色!”,她疯狂且粗鲁的撕扯尸肉,大口大口地放入嘴里。
那阴森可怕的咀嚼声再一次传到弦羽世的耳中,她想起了母亲的惨状。她害怕的捂着双耳,大声哭喊着逃跑,逃出她和姐妹们拥有共同回忆的酒楼。背后的乐妖丧心病狂的边饮着尸肉滴落的鲜血,边大笑着。
弦羽世再次赤脚奔向花街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六神无主的撞到了好几位路人,她始终没有停下脚步。
这一切都在重演。
一股力量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拉着了弦羽世,让她停下了毫无目的地的奔跑。
“弦羽世?”,魍一脸困惑,晚上的演奏他也只是稍微听了前奏就离开了。
弦羽世双眼通红,眼眶溢满了泪水,眼泪滑过脸颊。因为奋力逃跑,她喘着气,全身不受控制的发抖着。
魍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弦羽世身上,牵着她颤抖的手,走出喧闹的花街。离开了花街,走着周围都是农作物的泥路上,渐渐映入眼帘的住户灯火,像是平复着弦羽世绷紧的神经那般,明亮且温暖的燃烧着。
魍径自推开了小木屋的门,他让精神依然在恍惚状态的弦羽世坐下休息。自己则走出屋外,听见了水声,随后他端着一盆水,温柔的替弦羽世洗去沾满污泥的双脚。
“抱歉,水稍微有点冷。”,魍脸上挂着浅笑,好像没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似的。
弦羽世没有回应,只是呆滞的望着自己肮脏的脚。
魍见弦羽世良久都没有说话,抬头看了她一眼。“好了。”,他端起那盆污水,脸上还是很平常的那个笑颜。“你先休息吧。”,他没有回过头,又走出了屋外。
弦羽世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下来,有点睏意,合上双眼想要休息会儿却闪过一幕又一幕同伴被吞食血腥的画面。她痛苦的捂着头,她想要忘了今夜所发生的一切。
倚站在门边的魍叹了口气,“不如弹奏一曲?”,他笑脸迎人的建议道。
弦羽世抬眸瞪了魍一眼,“你觉得有趣吗?看着我的人生就这样腐败下去很有趣?”,她紧握着拳头,不甘心的泪水在眼眶里打滚。
魍好笑的看着弦羽世,“没人告诉过你,你弹奏的曲子把你内心的感情毫无掩饰的暴露出来了吗?”,他紫色的眼眸直视着弦羽世。
“你倒是说说看你了解我什么了?”,她内心是承认魍与她第一次相遇时所说的话,此刻只是歇斯底里的在刁难对方而已。
他又勾起好看的唇,漾着诡异的笑容。“安定平静的生活。”,他轻抚着弦羽世紫色的发丝,在她耳边低语。
弦羽世错愕的盯着魍,她不记得自己曾经有对魍透露过自己一直以来所渴望的生活。
对于一脸疑惑不解的弦羽世,魍朝她回以微笑。“那你要说说刚刚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他翘起长腿,坐下准备洗耳恭听。
弦羽世抿着唇,双手再度因害怕和憎恨自己遭遇的一切而颤抖着。
“弱肉强食、勾心斗角的生活……我真的受够了。”,攥紧的拳头因用力过度,陷入皮肉里的指甲慢慢溢出鲜红色的血。
每次到花街倾听弦羽世演奏的乐曲魍都可以听出弦羽世不敢言语的情感。埋怨、憎恨、愤怒、厌恶以及绝望的情感,在她的乐曲里放肆的流露,但是现实里连挣扎都办不到的自己,在魍的眼里简直是有趣至极的女人。
“她们……当初向孤独无助的我伸出了援手,我真心想和她们过着一直憧憬的平静生活。”,热泪止不住的一颗颗滴落。
魍没有打断弦羽世的话,紫色的双眼以轻蔑的眼神凝视对方。
“是她们自甘堕落的。我们说好的卖艺……绝不出卖自己的!”,她愤怒的捶打木桌,原本温柔的眼神顿时变得冷漠凛冽。
魍双手环在胸前,表情充满烦躁。“你啊,有没有把这番话对你的姐妹们说了?”,他挠发,继续说。“所有的事情发生以后自顾自的埋怨,你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责怪她们吗?”,锐利的紫色眼眸直视着弦羽世。
弦羽世拢紧了双眉,想反驳,但是欲言又止,因为她知道一开始就没有好好和任何倾吐这些心事的是自己。
“最终……她们不是互相残杀了吗?将自己的伙伴吃掉,只为了让自己的音色更悦耳。”,她始终无法认同错的是自己。“弹奏出来的琴声大概只会让我觉得作呕。”,她冷笑道。
魍又笑了。
“你还真毒舌啊。”,魍浅笑。
弦羽世没有回嘴,魍真的很懂她。因为母亲的懦弱,才会落得被吃掉的下场。乐妖们不爱惜自己,以为拥有一般姿色就可以利用自己赚取快钱。她不觉得自己的音色非得委屈的和她们共同演奏音乐。
“你知道人类的世界吗?”,魍俊逸的脸庞不曾忘记微笑,双眸散发着诱惑的气息。
弦羽世露出好奇的神情,“人类世界?”,她疑问道。
“嘛,我知道一个秘密的通道,可以前往人类的世界哦。”,他企图引诱着弦羽世一同到人类世界溜达。
晨曦的光芒在云层间迸发而出,魍牵着弦羽世的手,带她在鸟语花香的树林里穿梭。一次随心的散步偶然发现了可以通往人类世界的通道,他自己就去过一次了。越往森林深处前进,诡异阴森的氛围越是强烈,和原本沐浴在阳光下的树林形成对比。
泛着幽幽绿光的洞穴吸引了弦羽世的目光。
“就是这里了。”,魍停下脚步,朝那神秘的洞穴望去。
弦羽世上前凝视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好一会儿,“什么都看不见呢。”,她狐疑的看向魍,不晓得魍是否在作弄自己。
魍忍住笑意,“当然什么都看不见了。跳进去吧,会去到很不可思议的世界。有这个勇气吗?”,他游说着。
弦羽世凝眉深虑了许久,“你会和我一起去吗?”,她的目光依旧没有从那神秘的通道离开过。
魍扬起嘴角,“当然。”
一阵清爽的晨风掠过,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森林里。
春天里的清风带着粉色的花瓣,纷纷起舞。溢满青春气息的校园,欢乐的嬉闹声,和同学交头接耳的说着秘密心事,挥霍着汗水的操场,轻拍友人的背朝气十足的说着早安,一股安定平凡的气氛在空气中飘散着。
弦羽世藏身在树上,灰色的双眸第一次闪着激动的喜悦,她来到人类的世界了。
魍看着弦羽世的表情,不禁感到满足。
“这就是我要过的生活。”,她眼神离不开地面上看似欢乐的人类,嘴角第一次上扬成那么好看的弧度。
魍欣慰地笑了笑,双眼却注视着底下的人类。
“在你眼里这群人类的生活是你所要的生活吗?”,他没有直视弦羽世。
弦羽世转头看着魍,“没错。”,她脸上泛着淡淡的粉红,继续说道。“或许我俩可以留在人类世界,过着这般平凡而幸福的日子。”,清秀的脸蛋久违的洋溢着无比的幸福笑容。
暖和的春风挑弄着两人的柔发,魍的双眼像是看透了弦羽世的一切。他微笑,和弦羽世靠得很近,他温热的气息直逼弦羽世。她撇开羞红的脸,尽可能的与魍保持一些距离。
魍扬起促狭的笑容,目光投向那群平凡的人类。一瞬间,惋惜无奈的神情在他眼里一闪而过。
被自己期望的平凡生活蒙蔽了双眼。
从他来到人类世界的那刻,所有的一切都宛如清澈见底的水面,人类的阴险丑恶都被魍一一看穿。
嬉闹声的背后隐藏着欺凌同学后的嘲笑,交头接耳的说着同学的坏话,挥霍着的汗水只为了引来女同学的捧场。只跟有利用价值的人交往,做任何事都有背后的目的,绝不白白的对人献殷勤。甚至不轻易互相信任,单纯的交友活动已经不流行了呢。
为什么你就没看清这比妖界更为险恶的世界呢?
魍笑着叹了口气,挠了挠被风吹乱的黑发。
“看来我们被不得了的孩子发现了呢。”,魍的目光被远处正前方站在校舍顶楼上金发红眼的孩子吸引着。
随风飘逸的金色柔发,火红的眸子正好和魍紫色的眼眸对视。树林里的神秘通道早已被一菲众人发现,不过没想到正要把通道给封闭起来时却发现有人潜入了人类世界。
弦羽世沿着魍看往的方向望去,双眸开始焦虑害怕的颤栗起来。
“魍……我们快逃吧!”,她慌张地拉住魍的衣袖,焦急的想转身就逃。
魍再次勾起唇角,他可不觉得逃得掉呢。“我想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比较好。”,他一脸委屈,搔了搔脸颊。
弦羽世神情瞬间转变,烦躁不安。“不!我们不可以就这样放弃!好不容易才……”,她大声的呐喊着,看着魍一脸无所谓的样貌,她觉得很不甘心。
她放开了手,推开魍,她想转身逃跑。但为时已晚,日神一菲、月神二星以及遊罔结女不晓得何时已经来到两人身旁。
“真是大胆呐,跑到人类世界是想干什么呢?”,遊罔结女挑眉问道。
弦羽世咽了口水,没能回答出来。
一菲红色的眸子瞥了魍一眼,随后转身挥了挥衣袖,凭空出现的黑色漩涡由小变大。
“虽然不晓得你们擅自闯入人类世界是为了什么,但是现在必须马上跟我们回去。”,二星神情严肃的警告两人。
弦羽世惊愕的皱起双眉,“不,你们知道我在妖界过着的生活是……”,她想试着跟他们谈判。
红色的双瞳直视着她,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直逼着弦羽世。“马上回去。”,没有愤怒,也不是玩笑般的语气,让人无法反抗。
落寞的眼神充斥在她灰色的双眸中,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力量违抗,缓缓走入黑色漩涡中,消失在人类世界。
她的希望,她的喜悦,仅仅只有那短暂的几分钟。
妖的世界。
泛着绿色光芒的黑色洞穴被灼热的火焰迅速包围,接着燃烧起来,直到烧为灰烬。
“乐妖,你走吧。”,一菲望着已烧为尘烟的洞穴,对弦羽世说道。
弦羽世愣了愣,错愕的抬眼看着一菲,又望了二星一眼。
二星无奈的点点头,示意可以让她离开。
弦羽世蹙眉看了魍一眼,低下头,抿着唇快步离开了树林。
魍又露出了令人疑惑的笑容。一菲使了个眼色让二星和遊罔结女先离开,似乎有事要和魍独自谈谈。
“那么日神一菲,您是有要事和我谈吗?”,他习惯性的弯起笑眼。
一菲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难得扬起淡淡的浅笑。“你确实很有洞察力。”,他忽然冒出这句。
魍的笑脸顿时僵住,双眉也少见的稍微一皱。
“似乎是你有事要跟我说吧?”,一菲反问起魍来。
魍神奇的盯着一菲,唇角再度扬起。“啊,确实是呢。”,他又挠发了。
“你就坦言吧。无需说些多余的事。”,一菲回应。
魍朝弦羽世离开的方向望去,“她会再次回到人类世界的。”,此刻脸上没有任何情感。
一菲颦起眉头,“这是什么意思?”,他神情严肃。
“这里遇到的事让她感到了厌恶。从她的琴声里可以知道太多的不满了,很好懂啊。”,魍像是说着吃喝玩乐那些从出身以来就会的事一样简单了然。
一菲双眉拢的更紧,“琴声?”,他揉了揉太阳穴,不可置信的问道。
“到了人类世界,她觉得那是一个平静安稳的世界。和这里的弱肉强食是不一样的世界。”,魍摸了摸后脖子,或许彻夜未眠而感到疲惫了。
一菲若有所思的凝思了一会儿,“她会回到人类世界,为了像人类那般过着平凡的生活?”,他说出自己的揣测。
魍勾起好看的唇,点点头。
“她的所弹奏的乐声,几乎都充满着妖界的险恶。”,魍继续说着。“人类的世界也同为险恶,她似乎被表面的欢乐蒙蔽了呢。”,他轻叹口气。
这次换一菲感到神奇的望着对方。
感受到一菲那无处可躲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魍也困扰了起来。“难道您不觉得人类世界也一样的吗?”,他只是随口问问,毕竟一菲这样盯着他看还是觉得很不自在的。
“的确有很强的洞察力呢。”,一菲没有回答魍的问题。
受到一菲第二次赞赏的魍忽然也感到不好意思起来。
“嘛,应该说这一切都如清水般透彻吧。”,魍的笑容蔓延至眼角,紫色眼眸像是控诉着自己也不愿如此。
一菲难得的再次露出笑容,“要是她再次潜入人类世界会被逮捕也不一定。”,他似乎在盘算着什么似的。
魍斜眼看着一菲,“会处死吗?”,说着严肃的话题他依旧悠闲自得的挂着笑脸。
“或许会。要是在追捕期间反抗的话就会当场给予致命的一击。”,一菲坦言。
魍沉思起来,玩世不恭的笑颜也消失了。
他可不希望弦羽世消失啊。不管是妖界还是她期盼的人类世界,魍都希望弦羽世可以明白险恶的事物还是存在的。魍想帮助弦羽世,想让她走出以往对这个世界只有梦魇这种想法的她。
他不希望让弦羽世去到人类世界,再一次遭遇这种令她崩溃的梦。
“将通往人类的通道封印,到人类世界把小妖抓回妖界,或者到处巡逻发现可疑的事时得通报都是四鬼的职责。”,看魍似乎陷入困惑的处境,一菲在一旁说着无关痛痒的事。
魍一脸狐疑的盯着一菲,他好像知道一菲接下来要说的事,但是又不想顺势发展。“那个,我该走了。再见。”,他头也不回的大步迈开脚步。
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滑下,魍停下了脚步。眼前出现那炽热的火鸟拍打着双翼,虽然没有任何攻击他的意图,不过成功拦下魍的去路。
“或许加入四鬼,可以利于你保护你想保护的人。”,站在身后的一菲提议道。
魍盯着眼前那散发着热气的火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您觉得我有拒绝的余地吗?”,他反问。
“我是日神,名为一菲。”,他完全无视魍的疑问。
魍转过身,“原来四鬼是那么随便就可以被加入的啊?”,他双手环在胸前。“魍。”,他勾唇浅笑。
一菲挥起袖子,灼热的火鸟瞬间消失。
“欢迎加入,雷妖。”
魍惊讶的看着迈开步伐的一菲,他可不记得自己有在日神面前使用过任何力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