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灵》社恐上班族

6、只是过去的小插曲

　　洞穴里不时传出嘶嘶声，宛如什么物体掠过地面的枯叶而发出频繁的沙沙声。

　　“白狱！”

　　白血自蛇幽众人身后冒出，这次换他撕扯着枯枝树藤交缠的那面阻碍之壁。

　　一股寒气从洞穴里飘溢而出，令人寒栗的气息直窜全身。

　　绿色的锐利眼眸从黑暗中注视着外边的他们，光滑的黑色鳞皮在雨夜中不时泛着冷冽的亮光。

　　它猛地张开大嘴，尖锐的毒牙咬住了遮挡着入口处的树藤，猛力一甩就轻易的将那死死交缠在一块的枯枝和树藤都扯断了。

　　一只身形庞大的蟒蛇从里头蠕动着长长的身体，仅仅只有头部往外探出就几乎占据整个岩石洞的入口。

　　巨蛇环顾了四周，视线停顿在蛇幽和燐幽身上。鳞皮缓缓褪色似的转换为人类的肤色，长长的披肩黑发，是一名女性。

　　“是蛇幽小姐……和燐幽少爷吗？”，语气中略带着疑惑。

　　蛇幽颦起柳眉，眼前的女子年纪比她年长，但的确让人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冥……？”，蛇幽带着半点疑惑的语气唤道。

　　冥，是好久未见的亲人。

　　翠绿的嫩叶伴随着暖风左右摇曳，阳光照射在绿叶上反射出晶亮的黄金色。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原中伫立不少民族风味十足的房子，那是蛇妖一族的部落，既是蛇幽与燐幽的家乡。

　　“呐呐，你们快看！娜娜我已经懂得妖化了哦！”，扎着一双麻花辫的小女孩兴致勃勃的对小伙伴们展露了自己的獠牙和身上的鳞片。

　　小伙伴们纷纷瞪着自己那双圆滚滚的眼睛，紧盯着娜娜身上的变化，不时发出羡慕的惊叹声。

　　“娜娜好厉害呢。”，年纪比娜娜大的姐姐们抚摸着她的头，边称赞道。

　　“不过妈妈说娜娜已经快五岁了才懂得妖化有点比平常的孩子慢了呢……”，娜娜嘟囔着。

　　“怎么会呢？蛇幽和燐幽都已经六岁了也还没……”，一旁的小伙伴想安慰娜娜，却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不敢接着说下去。

　　蛇幽眨了眨圆又大的双眸，“嗯。没事，冥姐姐说不需要着急。”，她脸上漾起一抹天真的笑容。

　　在旁边晾着被子的大人听见了孩子们的对话，“没错哦。现在还不懂妖化也没关系的，不要因此而着急。”，阿姨温柔的笑着。

　　蛇幽对阿姨点点头表示明白，她牵起燐幽的小手，“阿姨，娜娜还有大家，冥姐姐来接我们了，下次再见吧。”，她礼貌的和大家道别。

　　话才说完便朝站在不远处的冥跑去，冥是一直照顾着他们姐弟俩的褓姆姐姐，对年幼的两人来说宛如亲人一样的存在。

　　“冥姐姐，娜娜她也学会了妖化了哦！眼睛像天空一样那么蓝呢！”，蛇幽兴奋的指着蔚蓝的晴空说着。

　　“蛇幽和燐幽也可以的，别着急。”，冥温柔的安慰着两人。

　　蛇幽和燐幽相互对视，扬起笑容，“嗯！”

　　夜里，姐弟两人分别躺在自己的睡床上。燐幽把玩着手中的玩具，不肯入睡。蛇幽在床上左右翻身了好几次，渐渐的感到睡意袭来而合上了双眼。

　　“燐幽！”，蛇幽气呼呼的大喊着。

　　大清早被蛇幽吵醒，迷迷糊糊揉着惺忪睡眼的燐幽撅起小嘴，“怎么了吗？”，他半睡半醒似的坐起身。

　　“你昨天晚上偷跑到外面了吧？”，蛇幽指着满是泥沙的窗边，泥沙从窗口蔓延到他们的床边。

　　燐幽转头望向姐姐指着的方向看去，摇摇头。

　　蛇幽环起双手，“别撒谎了，昨晚我睡觉之前还看见你在玩游戏呢！”

　　燐幽继续打着盹边说，“姐姐睡着不久，我也跟着睡了啊。”，他反驳道。

　　蛇幽皱着眉，撅着小嘴，“算了，在冥姐姐进来之前赶紧收拾干净吧。”，她硬拉着准备睡回笼觉的燐幽起身，因为担心外面的佣人听见而故意压低了音量。

　　月色朦胧之夜，彷佛有什么滚烫的液体在身体里流窜。

　　“听说了吗？隔壁家的鸡群被猎杀了。”，大清早的就听见阿姨们边做着家务边聊着闲话。

　　“要清理那满是鲜血的小屋真是费力气啊。”

　　“到底是谁干的呀？也不像是外边饿了来偷吃的狼群，鸡蛋和鸡都没有被吃掉呢。”

　　“纯粹猎杀吗？真可怕。”

　　蛇幽和燐幽听见了阿姨们的闲话后相互对视，转头奔向冥。

　　“冥姐姐，小鸡也死掉了吗？”，两人满脸担忧的询问道。

　　冥无奈的皱起眉头，勾唇浅笑。“我也不晓得呢。”，她是知道真相的，但面对两个孩子实在说不出口。

　　蛇幽和燐幽又互相对视了一会儿，“我们……可以去帮忙吗？”

　　冥立刻摇摇头，“不行哦，我明白你们想帮忙的心情。但是这个时候还是别给阿姨再添麻烦了。”

　　两个孩子撅起小嘴，没有继续问下去。

　　冥往树林深处瞥了一眼，随后牵起两姐弟的小手。“我们进屋里吧。”

　　“冥姐姐真是的，带我们进屋以后就跑开了……是去哪了吗？”，燐幽撑着白里透红的圆润双颊，趴在窗前抱怨着。

　　坐在燐幽身旁的蛇幽也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也好想出去玩……但是冥姐姐要我们留在屋里嘛。”

　　两个孩子在窗前眺望着碧草如茵的绿色草地以及那蔚蓝的晴空。

　　黑夜里的月色比平时还要昏暗，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里充满不可思议的危机感。

　　她感觉到双手粘稠的触感，还保留着一丝的温热。

　　被夜间的冷风唤醒，她眨了眨双眸。

　　黑暗中仅靠月光微弱的光芒看见的是黑色的、泛着红光的液体。

　　太过模糊了，她揉一揉双眼，手边滑溜的触感让她皱起了双眉，疑惑地望着自己的双手。

　　她不敢肯定的将双手凑到眼前，一股血腥扑鼻而来。

　　她这才惊慌的环视四周围，明明是在房里睡觉的，这里是哪里？她脑海里重复思考着这个问题。

　　双手无法阻止的颤抖着，泪水因过度害怕而夺眶而出。周围很黑暗，身上的血迹，四周弥漫着的血腥味令她更加恐慌。

　　“燐幽……你在哪？”，她宛如新生小鹿般踉踉跄跄的站起身，边抽泣着边在黑夜里找寻弟弟的踪影。

　　蛇幽擦去自己的泪水，“燐幽，你在吗？”，她边呼唤道。

　　不远处一道黑色身影从地面爬起身，他揉着惺忪睡眼，一脸懵然的望着蛇幽。

　　“燐幽……！”，蛇幽跑向燐幽的身边却猛然发现一旁躺着一个陌生男子。

　　“这里是哪里啊？”，燐幽毫无危险意识的巡视着周遭。

　　“嘘！”，蛇幽立刻下令要燐幽别说话。

　　那个陌生男子躺在血泊之中，因为脸是朝下躺着，所以没办法得知对方的身份。

　　蛇幽没有上前确认男子的身份，慌乱的拉起坐在地上的燐幽拔腿就跑。

　　两个孩子慌忙的逃回家中，将身上满是血迹的衣服换下后迅速的钻进自己的被窝中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但是蛇幽对于自己的记忆模糊感到不安，彻夜未眠。

　　翌日早晨，只听见外边的阿姨们都在说着昨夜那名陌生男子死去的惨状。

　　不断有人上前去安慰冥，那名男子正是冥的未婚夫。

　　蛇幽和燐幽躲在一旁角落看着面无表情的冥对上前慰问的人们只是点点头回应，并没有过多的情绪。

　　蛇幽自责的握紧了双拳，她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却觉得是自己的错。

　　乌云遍布的夜空，云层中偶有几道闪电掠过。

　　此刻蛇幽的心情就像天气那般，灰暗的，似乎有什么正准备发生似的。

　　“姐姐，不如直接问父亲吧？”，燐幽见蛇幽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知道姐姐在为昨天的事而烦恼。

　　蛇幽摇摇头，“不行……燐幽，昨天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你真的都想不起来了吗？”

　　燐幽从自己的睡床爬起身，走到蛇幽的床边盘腿而坐。

　　“什么也想不起来喔。”，燐幽直说。“但是冥姐姐的未婚夫不是我们杀的。”，他毫无疑惑的直视着蛇幽说道。

　　蛇幽皱起双眉。

　　“姐姐还记得吗？那天你说窗边那里的泥沙。”，因为知道蛇幽的疑惑，他开始说着细节。

　　蛇幽依旧不解的皱着眉头，点点头表示记得。

　　燐幽小手合掌拍了一下，“大概是我们妖化后从卧室跑了出去，所以没有任何记忆喔。”，他做了这样的结论。

　　蛇幽双眉蹙得更深了，“但是我们在清醒的时候对妖化的事依旧一窍不通喔！”，她环起双手，不认同弟弟的说法。

　　“所以我才说要去问父亲嘛。”，燐幽掀开被子，直接躺下。

　　“回去你自己的床睡啦，真是的。”，蛇幽虽然不满的抱怨着，但还是替弟弟盖好被子。

　　熄灯，就寝。

　　自己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像是即将进入睡眠状态。她缓缓的合上双眼之际，熟睡在身旁的燐幽猛地睁开了双眼。

　　细长的金黄色妖瞳，从脖子处开始逐渐蔓延的靛蓝色鳞片浮现在脸颊。

　　蛇幽惊慌的从床上坐起，霎那间意识彷佛被抽走那般，完全不受控制的失去了意识。

　　又是血腥味。

　　她从模糊的意识中睁开了双眼，然而眼前幽暗的景色又让她感到恐惶。

　　她可以看见自己双手还未消散的鳞片，血水映照出的金黄色妖瞳。

　　燐幽靠在她肩上熟睡，看着身上的血迹，横尸遍野的家畜，盈满眼眶的泪水如今夜的雨滴般倾盆而下。

　　她小心翼翼的背起熟睡中的弟弟，从窗口爬回到卧室。就像先前那样不着痕迹的处理掉自己和燐幽身上的血迹，然后回到被窝中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第二日的早晨，阿姨们果然都在说着家畜被猎杀的事。

　　蛇幽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见任何人。

　　“蛇幽小姐，你哪里不舒服吗？”，冥在房门外询问道。

　　“姐姐说她没事喔。”，代替蛇幽回话的是燐幽。

　　“燐幽少爷能不能麻烦你开个门？”，冥继续哄骗着两个孩子。

　　房内没有任何回应。良久，蛇幽终于开口说话了。

　　“冥姐姐，对不起。”

　　冥不解的颦起双眉，“蛇幽小姐没有犯错，你不需要道歉啊。”。

　　冥尝试转动门把，但是两姐弟锁上了。“你们先把门打开吧？”

　　“喂，冥！你听说了吗？最近家畜严重死亡的事件听说是不祥的双头蛇干的！搞不好你的未婚夫……”，族内的村民们不晓得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正沸沸扬扬的散播着谣言。

　　冥瞪了来者一眼，双眸瞥了门扉一眼，示意对方别在孩子们的面前说这些话。

　　对方慌张地闭上嘴离开。

　　冥轻叹了一口气，整顿自己的情绪，继续敲着蛇幽姐弟的房门。

　　“小姐、少爷……虽然不晓得你们是为了什么事把自己关在房内，但是明天是你俩的生日哦。”，冥故意停顿了一会，侧耳听着房内的动静。“不和父亲说说你们要的礼物吗？”，见房内没有回应，她继续说道。

　　片刻，房门稍微开了个小缝。

　　蛇幽探头，满脸自责。“冥姐姐，我们不要礼物。”

　　冥不解的眨了眨双眼，“嗯……那你们想要什么？”，她觉得自己问了多余的问题，既然礼物都不想要了还会有什么想要的吗。

　　蛇幽低下头，眼眶泪水打滚，“嗯。冥姐姐，谢谢你。”，说完立刻就把门给关上。

　　站在门外的冥一脸愣愕，依旧没有搞清楚状况。她轻叹，只能把眼前的情况直接告诉族长大人，让他亲自来看看两个孩子的现状。

　　“姐姐，你打算怎么做？”，燐幽坐在床边看着正在胡乱收拾衣物的蛇幽。

　　蛇幽拭去眼泪，“我们离开吧。我不想害父亲和母亲被大家说坏话……”，如果他们正是大家口中的双头蛇，那么蛇妖族的大家一定会责备他们的父母，她不想这样。

　　燐幽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我们离开的话这些事就不会发生了吗？”，他像是无知的发问，又像是故意戳破蛇幽的盲点。

　　蛇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但是我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她低下头无助的抽泣着。

　　燐幽漾起笑容，“姐姐要离开的话我也会陪着你的哦。”

　　语毕，站起身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他就随手拿了几件衣服，然后又坐回床//上。“我好了哦！随时准备出发。”

　　“谢谢你，燐幽。”，她边拭擦着泪水，边继续整理带走的衣服。

　　傍晚开始天空就佈满灰色的云朵，云层间偶有闪过几道银色的光芒，雷声隆隆作响。

　　蛇幽站在窗边，观察着天气的变化。只要等到在外边工作的阿姨们都回家了以后，他们就从窗口爬出离开。

　　“燐幽，你有多带些保暖的衣服吗？今晚会下雨哦，在外边露宿的话会很冷的。”，蛇幽看着已蒙上一片灰色的上空担忧的叮嘱道。

　　“放心，姐姐带的已经够多了。”，和他的相比，蛇幽的行李简直是要把整个衣橱带走的节奏。

　　蛇幽抿着嘴，皱眉瞪了燐幽一眼。

　　夜幕低垂，夜空开始下起零碎的雨来。两个小身影爬出窗外，左右张望，确定没人以后快速跑进黑如墨的森林里。

　　蛇幽牵着燐幽的手，黑漆漆的树林里原本就带有几分诡异，此刻闪过几道雷光而勾勒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树影更是添加了几分惊悚。两人冒着风雨，姐弟俩的脚边因湿漉漉的泥巴而弄脏不少。

　　两人走了距离村子很远的路程，找到了很隐秘的洞穴，被树藤以及枝干层层覆盖着的安全山洞。

　　找来了一堆叶子当床铺，用雨水将身上的污泥洗去。外边的雨越来越大，两人把带来的衣物都包裹着自己小小的身躯，互相依偎着取暖。

　　“燐幽，你会害怕吗？”，蛇幽死盯着入口，深怕会有野兽闯入。

　　燐幽摇摇头，继续靠着蛇幽的肩旁，昏昏欲睡。

　　“等天亮了，我们再去找吃的，可能会在这里待上好一阵子……”，蛇幽说着自己的计划，斜眼瞥见燐幽已经进入梦乡，她没有再说下去。

　　急促的跑步声，积满水的泥地被践踏着的水声，人们大声呼喊的声音都一一传入了不晓得什么时候睡着了的蛇幽耳里。

　　她惊醒，张开眼从洞穴的入口可以看见雨已经停了，天空是灰蓝色的，似乎快天亮了。

　　整座森林响彻着人的叫唤声，蛇幽把身旁的燐幽从睡梦中唤醒，两人慌乱的将衣物收拾，匆匆的准备离开原地，为了不被村民找到他们。

　　当他们踏出山洞口，父亲苍白的脸颊，母亲哭得通红的双眼就径自映入她眼帘。

　　父亲和母亲惊喜又担忧的冲上前将姐弟俩拥入自己怀中，紧紧地抱住他们，深怕他们再次逃离自己身边。

　　所有的一切彷佛被静音了那般，她只看见一涌而上的村民们露出了安心的表情，父亲和母亲更是喜极而泣。他们嘴上说的什么她一句都没听进去，身边的燐幽也对她露出了笑容。

　　谁都没有责怪她。

　　心中的压力消失的瞬间，就像自我得到解放似的，她泛红的鼻子，满溢眼眶的泪水，啕嚎大哭了起来。

　　事后，把自己妖化后成了不祥的双头蛇向父母坦言。不管是父母亦或是村里的叔叔阿姨都笑着对他们说：“这不是什么糟糕的事”。

　　回到家中再也没有见到冥姐姐，从父亲口中得知冥姐姐的未婚夫并不是他们妖化后杀害的，是冥自己下的手。而冥也是在那天知道了两姐弟妖化后的形态，但她却视而不见，没有对任何人说出。

　　那之后姐弟俩渐渐懂得控制妖化后的自己，在清醒的时候也可以有自己的意识控制而妖化。父亲亦有对他们坦言自古以来双头蛇的强大实力，并告知越来越强的两人以父亲自身的能力终有一天会无法压制他们。

　　“喂，那边的孩子。你就是日神一菲吗？”，蛇幽环着双手，盯着不远处那金发红眸的小孩。

　　一菲没有给予回应，反之站在他身旁的二星挺身而出。

　　“有事吗？”，她湛蓝色的眼眸望了蛇幽一眼，随后移至手上挽着大小不一各种行李的燐幽身上。

　　蛇幽皱了皱柳眉，“听说你们在招募伙伴是吧？”

　　二星有些惊讶，她以为又是些爱找麻烦的小妖。她看了眼一菲，对方直盯着眼前两人良久，才开口说话。

　　“走吧。”，一菲说完便转身离去。

　　“等等，别走啊！我们……”，蛇幽急忙冲上前解释，却被二星拦下。

　　二星朝姐弟俩莞尔一笑，“他是在对你们说的。欢迎加入。”，她温柔的笑道。

　　在他们成年以后，蛇幽便对父亲说过会带着燐幽离开，去追随日神。她不希望自己渐渐强大的力量为族人带来负担，并且知道只有日神一菲能压制他们的力量。

　　“父亲，我们会成为您引以为傲的孩子。”

　　冷冽的风将过去的回忆暂且切断，思绪被拉回眼前许久未见的冥。她面容衰老了不少，有些憔悴、有些狼狈。

　　“真的是你们吗？”，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眼泛泪光。

　　蛇幽点点头，“你怎么在这？”，她看着冥苍白且憔悴的脸蛋。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冥握住蛇幽的双手，泪水自眼眶中滑落。

　　“你没有对不起我们，为什么道歉了？”，燐幽反握着冥的手，在她手上渐渐施力，让冥自己主动放开蛇幽。

　　冥把手收回，她有些恐惶的看着燐幽，已经不是她知道的那个小少爷了。

　　“是我杀死了那个男人。”，冥低下头，懊悔的敲打着自己的头，责怪自己。

　　“那也和我们没关系。”，燐幽以平时的语调说着，却听起来特别冷淡。

　　蛇幽不语，她知道冥是在为自己当时没有挺身保护他俩而感到愧疚。

　　“如果我把事实说出来，你们就不用独自烦恼，更不会自责得离开……”，冥双手握在胸前，内疚的哭诉道。

　　“还有呢？”，燐幽忽地插话。

　　冥错愕的抬起头看着燐幽，“还有……？燐幽少爷指的是什么？”，她压抑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不敢直视燐幽。

　　燐幽冷着脸闪过一瞬的厌恶，“没什么。”，随后勾起唇角，笑道。

　　看着燐幽的笑颜冥更是感到不安，“我知道……我知道是我错了！”，她烦躁的抱头大吼，“我没把自己杀死那男人的事说出来，也没说你们是双头蛇，并希望你们自责的以为是自己杀死那男人向大家坦白！那我就……那我就没有任何罪……”

　　那天深夜，她所谓的未婚夫明明背叛了她好几次却还厚脸皮的跟她要钱，令她深感厌烦。无人的林里，她杀死了那男人。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却遇见了彷佛在梦游中的蛇幽与燐幽。

　　他们那金色的妖瞳，靛蓝色的鳞片，冥知道他们终于懂得妖化了。看着他俩在男人附近倒下，她上前确认了还有呼吸，断定是昏睡过去而已便萌生了嫁祸于两个孩子的邪念。

　　万万没想到，孩子不把这件事说出来，还独自离开了。她顿时被罪恶感淹没，把自己杀死未婚夫的事道出后便逃离了姐弟俩的身边。

　　如今再次和他俩相遇，她只希望可以向他们道歉并得到原谅。

　　“白狱！”，白血从蛇幽身后冲出，他感受到白狱微弱的气息自洞穴里传出。

　　白狱奄奄一息的躺在洞穴中，部分伤口沾上了粘液，缓慢的在恢复当中。

　　“我……看他受了伤倒在一旁，带他回来疗伤……”，冥向白血解释，并想从中可以挽回姐弟俩对她的好感。

　　燐幽轻笑，他看出了冥的意图。

　　“先把天眼珠带回，其余的事再做处理。”，身后的一菲吩咐道，语毕便转身离去。

　　燐幽帮白血扶起受伤的白狱，三神朝他挑了挑眉，“你不好好去做个了结？”，他在燐幽耳边低语。

　　“姐姐做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毕竟姐姐承受的比我还多。”，他耸耸肩，一派轻松的样子。

　　三神勾唇浅笑，看着燐幽和白血搀扶着白狱的背影渐渐走远。他走向蛇幽，轻拍了她的肩。

　　“把想说的话都说吧，我在前面等你。”，三神正准备走到前面等着，让蛇幽和冥可以独处。

　　蛇幽拉住了三神的手，“在这里等我就好。”

　　三神垂眼看着蛇幽握着自己的手，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冥，我没有把以往的事放在心里。你也不需要再为此自责，好好的……活下去吧。”，蛇幽朝冥微微颔首，以示告辞。

　　冥皱起双眉，“等等！蛇幽小姐，你真的原谅我了？”，她难以置信的拉着蛇幽希望能得到回应。

　　蛇幽点点头，“过去的事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往事，无需介怀。燐幽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冥的双眉蹙得更深了。

　　“我并不是真心要救刚刚那位妖怪的……你知道吗？”，冥羞愧的低着头。

　　蛇幽轻笑。

　　“我知道。只是你过于着急进食，毒素的味道太过浓烈才会把我引来。”，这就是为何她会失控的找到此处，正因为冥所散发出来的毒素。

　　冥难过的掩面哭泣，她明明可以得到两个孩子的原谅却选择再次说谎。她以为可以欺骗他们，得到原谅。但她没办法原谅自己，令她感到最羞愧的是她撒的谎早已被他们看穿。

　　“我走了。”，蛇幽看着跪坐在地上哭泣的冥，只留下一句话便与三神离开了。

　　雨已渐渐转小，他们沿着狭窄的泥路往森林出口前进。三神走在蛇幽前方，召出水剑将挡在前方的树枝砍断。

　　“刚刚来的时候是我把树枝都折断的吗？”，蛇幽不记得来之前的事，只记得自己盲目地冲进树林里。

　　三神失笑出声，边继续前进边转过头漾起玩味的笑容。“正确来说是徒手拔断。”

　　蛇幽颦起柳眉，慌张的伸出双手查看。不出她所料，满手佈满深浅不一的伤痕。“我这是干嘛啊！！”，她恼怒的抱怨。

　　这时三神停下脚步，在蛇幽面前画了个圈，水波凭空旋转而出，形成镜面大小的水镜。

　　“这……不！！！！！”，一阵凄厉的悲鸣自森林深处划过灰蓝色的天空。